可是,师傅为什么会疯掉呢?
徒儿还在思考,柔柔的眉微微皱着,模样很可爱。
诶,只是打个比方啊,如果师傅疯掉了,你可怎么办?
方才本君只是下意识去问她,她认真一思考,倒让我也生出兴趣来。
这其实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比如,我徒儿疯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自然。
她的语气很坚定,望着我道:是要陪着您的,不论您疯了还是怎样。
嗯嗯,不愧是我的徒儿。
我自欣喜了一番,却也对怀梦此下没有陪着自己师傅有些好奇。难道是因为嫁人了,所以便不能去么?
与徒儿讨论着,酱酱说完都很久了,却听不到怀梦的回答,好奇的转头去看,却发现那柔弱的姑娘咬着唇,正直定定的看着我。
本君自诩读心能力尚佳,她的神情也没有过多的掩饰,眼里透着心疼,酸楚,不敢置信与无可奈何。
这眼神简直让我心虚得要死,只一个劲的回忆自己最近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那心疼估计是对着她师傅的,这不敢置信与无可奈何大约是对着我的。
可是,貌似,本君最近没有做什么将人逼疯的缺德事情吧。
她这番苦大仇深的模样,真正是急煞了我,不禁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怀,怀梦姑娘,本君应该没有做什么冒犯你的事情吧。”
难道真的是本君无意间又犯大错了?
我诚心诚意问得一句,她却不回答,只一个劲的摇着头,眼角渐渐盈出了泪,偏偏又不溢出眼眶。
她这要哭却不敢哭的模样,分明是心理对我有怨却又惧怕的表现。
那目光让我觉得万分煎熬,只能偏了头又去看自家徒儿。
师傅,你怎么了?
徒弟仿似仍然没有吃的打算,一双大眼看着我,含嗔带怨。
那么在意那个姑娘?现在才想起徒儿来。
她的话让我惊了惊,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是我家小徒儿吃醋了,嘿嘿笑了一声:怎么,徒儿你吃醋?
她轻哼了一声,偏了头不看我。
徒儿吃什么醋,师傅你真坏。
小女儿家的心思真真明显的很。
好了,好了,师傅不是因为那姑娘长得太像你了么。
我晓得这徒儿平时虽然脾气小,可是闹起来也是不得了,急忙软语安慰。
是么?
她侧了头,瞟了我一眼,又去打量怀梦。
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个姑娘竟然还盯着我。
慌忙去看酱酱和十三,这两人也一声不吭的望着我。
敢情刚才开始她们就没说过话啊,都在这里看我和自家徒儿腻歪了?
本君虽然脸皮向来厚如城墙,可是这么被人看到和自己徒儿当众调情,还是蛮有压力的,更何况她刚才那几句吃醋的言语虽然轻,可这屋子着实不大,她们如果不说话,这几句当是被主人家听到了。
想到此间,脸皮再厚也不免有些尴尬,哈哈干笑两句道:“你,你们别在意,我,我与徒儿开玩笑呢。”
十三一脸苦相,转头不看我,仿似本君丢了他的人一般。
酱酱凉凉的喝着茶,淡定的问道:“你与你徒儿开什么玩笑?这不是为老不尊么?虽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却也得有分寸啊。”
她这为老不尊的典范此时拿这句话来说我,却正好噎了我的喉咙,戳中了我的死穴,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十三适时转过头来朝酱酱丢了一个极度埋怨的眼神,嗫嚅道:“白泽,你这又是何必煽风点火,戳人痛处呢?”
酱酱挑了挑眉,不知眼睛在瞟哪里,“戳人痛处?我怎么看不出来她哪里痛了?要是真的痛,能做出这些个事么?”
她这副模样我是晓得的,着实是生了气。
记得小时候,她一显出这样子,我便少不得挨顿整,当下现了笑,急忙道:“不痛不痛,酱酱,阿念一点也不痛。”
她压着嗓子轻啧一声,再也不开口。
我说的一句,心下却愈发不安,想来这番在人家地头上,却十分十的忽略了主人,万分过意不去,便又拿了眼去瞧那怀梦。
她此时的神色已经不是刚才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变得异常平静,只一双泪眼还望着我。
下意识的去看她绞在一起的手,果然见着那双纤长白皙的柔荑捏成了拳头,骨节间因为紧绷而隐隐透出了青白。
我只是下意识,却不想这姑娘不但与徒儿长得像,便是反应也差不多,这分明是到了极致后极力隐藏心中所想的表现。
约莫着是她本来就对我有怨,刚才与徒儿那几句话对她冒犯得厉害,这便气梗在心了。
按着本君过往的行事作风,别人气就气了,怨就怨了,恨便也就恨着好了,可是,这姑娘偏偏与我最疼的徒儿长得一模一样,将心比心一番,心下便不忍起来,撑不住开口解释道:“怀梦姑娘,你莫要生气,刚才是本君出言太过孟浪。实则,实则是你太像本君徒儿,这才让本君心生亲近之意,您要是觉得被冒犯了,还望能原谅则个。”
这一番文绉绉的话可是本君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一趟说下来,已经万分艰难,简直是将面子里子都弃了,她要是还这个样子,我倒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怀梦敛了眸子,绞缠的手也放了开,温言细语道:“神君言重了。”
虽然不知道她这算不算原谅我了,可是,我也确实没有精力在去应付她了,客气的笑了一下,自管徒儿去。
“怎么,觉得失落了?”酱酱今天的话说多不多,却句句凉薄,我听在耳里也是万分别扭。
忍不住对着还有些赌气的徒儿眨眨眼,压了声音道:约莫着酱酱是那几天,脾气就不好了。
终于,我那大脾气的徒弟扑哧一声笑了。
虽然诋毁好友来博取徒儿一笑有些不厚道,但是看到她笑,我这个做师傅的便觉得万分开心,还哪里管酱酱的名誉问题。
“白泽神君,你又,何必这般刺探我。”
我盯着面前这张笑得欢快的脸,听到那怀梦的话,便不是很能思考,左耳进右耳出的时候,徒儿已经轻声斥道:师傅,你就胡言乱语吧,不怕白泽神君拿你法办。
她冲着我俏皮的眨眨眼,终于恢复了过去的温和柔顺。顿了顿又接着刚才停了的话题道:那姑娘与徒儿长得像,师傅你就忍不住要多看几眼,那是不是,也要收了做徒儿?
“怎么可能,再像你那也是别人。”我听得徒儿的话,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恐惧与心慌,忍不住高声辩解起来。“本君徒儿便只得你一个!”
她一脸的惊讶望着我,轻声唤道:师傅?
徒儿的疑惑让我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扫了一眼这不大的屋子,发现三人果然又都盯着我看。
干咳一声,向三人歉意一笑,尴尬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请继续。”
酱酱的模样既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微的懊恼,复杂莫名,茶也不喝了,纤手摸了一把光洁的额,摇了摇头道:“刺探你?你是不相信她这副疯样么?我又何必与她做戏给你看来自取其辱?”
随着她们谈话的逐渐深入,本君终于觉得思维有些跟不上了,果然,不了解全部事实的时候,即便将对话听全也不定能全部理解的。
虽然有些可惜我这八卦之魂,幸而本君的好奇心还没到杀死猫的程度,接下来的话只当听听好了。
“不,我相信,”那怀梦的声音又虚弱,又干哑,还透着一股苦涩的滋味,“她的眸子看着我的时候,那么清澈,师傅又怎么可能演得出这样的戏来呢?”
“怀梦姑娘,本王是真的不明白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外面传闻你与桑竹兄是夫妻,本王却是不信的,哪有夫妻这般客气的?是不是,我那三皇兄逼迫桑竹兄,所以你才帮他假扮夫妻的?”十三的不确定话语却让本君被扑灭的八卦之魂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那桑竹我却是记得的,是药君府上的扫地仙,貌似之前犯了些事情,被罚到东海来了,平日里到有些交情。
听十三的话语,可不是他那三皇兄看上这桑竹了?
本君对情事这方面的八卦颇有些兴趣,这感觉自然愈发敏锐,尽力控制着脸上的神情,憋下一肚子的话,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