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脑袋,躲开她的手,笑道:“你这可是瞎操心,阿念现在觉得身体很好啊。警告你啊,咱虽然从小玩到大,可是我徒儿在这,你别这样调戏我。”
酱酱的手顿了顿,脸上现了怒气,掰正我的脑袋,将手按在额头上,“我这半年天天来看你,没想到就是个这样结果,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的青春?”
望着她这副正经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偷偷瞟了眼站了一旁的徒弟,发现她也抿着唇压着笑。
酱酱她还长我几年,我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她还在这里问我要青春。
“笑笑笑,笑什么笑?”她的指尖戳着我的额头,一下重一下,“你这副样子如果是真的开心就好了,可是啊,酱酱是除了小贱之外最了解你的人了,看着你的眼睛,我知道,你不快乐。”
她说得倒是没有错,除了小贱之外她最了解我,不过啊,最了解她的是我,这点她输得很彻底呢。
酱酱的手戳完又开始揉,“如果不是我小的时候不懂事,老是拿你没爹没娘这件事来说事,你是不是就不会患上那狂症?是不是,如今也不至于疯傻至此?”
她的模样既伤感又自责,让我不禁用脸蹭了蹭她的手,想要稍稍安慰下她。
徒儿,师傅是不是很没用,总是让周围的人伤心?
我透了她的指缝去看站在一旁的人。
我那徒弟垂着的头轻轻摇了摇。
师傅,你只是受着委屈了,不是有心的。
她,总是知道怎样才能安慰我。
“算了,阿念,今天我们开始好不好?”酱酱的手顿了一顿,话也跟着停了一停,又接着道,“阿念,你徒儿叫什么?”
她最近来我这里,每次都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可是,我总是答不出来。
这个打击对我来说不可谓不大,只能一边睁大眼睛望向一旁,一边思忖着,记性这东西果然是随着年岁增长而下降的。
“徒儿,你叫什么?”我问着她。
本君,怎么可以,连自己徒弟的名字也不记得呢?
她笑得轻柔,却不言语。
酱酱随着我的目光看向我的徒儿,叹了一口气道,“叫怀梦啊,你徒儿叫怀梦。你可知道,她不在你身边很久了?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叫怀梦啊,我的徒儿叫怀梦。
僵硬的转了头,正正望进酱酱的眸子里。
可是,怀梦不在我身边啊,我的怀梦不在我身边。
“可是,酱酱,怀梦在哪里呢?”终于,抓了她抚在我脸上的手,“我的徒儿在哪里呢?”
酱酱紧紧抓住我的手,一双大眼瞪着我,“阿念,有些事其他人在的时候我没说。现下只有咱两个人,你听着。咱们从小干得那么多的诨事,从来没有吃过亏,你要记得,无论怎样,这个帐咱肯定是要算回来的,你的徒儿,在东海,你即便是疯了也要给我记住,养好伤之后就去抢回来,晓得么?”
她的声音很大,带了一堆的匪气,像极了过去在人间扮土匪时的模样。
“想咱们过去都是把人家弄到哭的,哪里有这副模样过?我还算好的,你这样子真是看的我窝火。”
“酱酱,”我被她说得热血沸腾,左手却开始微微抽痛起来,不禁偃了气息,虚弱道:“谢谢你每天来看我,还让我能有那么片刻的清醒,可是,我这副模样怎么去见怀梦?大约见到了也不认识。”
她在东海待着,我即便在这里恢复清明,等到了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混沌了。而且,如果她是有苦衷的,看着我这副模样该怎么自责?
总归,快快将身子养好才是正经事。
酱酱长得淑女,笑得豪爽,拿了另一只手拍着我的额头道:“咱俩还说什么谢谢,你现下好好配合着,蒹虚与药君的手段都高明得很,你放心。”
“好,有你们在我放心的很,”我也冲着她咧嘴笑,“而且,我徒儿也会照顾我的,你也不要担心。”
本君是想着安慰她的,没想到,我冲着她笑,她的笑却掩了去,抿着唇仿似瘪着口气的神情。
“唔,是我要求高了。”她的手提了我的嘴角向上扯,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你赶紧给我好起来,本君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这副凶巴巴的模样,可是从小在她淫威下生活的本君也只能卖乖的连忙点点头,谄媚道:“晓得晓得,保证完成任务。”
我一边道一边又拿眼神去瞟我徒弟,做师傅的这副狗腿模样,太没威严了。
果然见着她低了头,压着声音痴痴的笑。
酱酱又叹了几回,督促我喝了药,这才走了。
她一走,我便又只能无聊的躺回床上,望着虚空不知道想什么。
徒儿,徒儿,师傅要喝黄精汁。
师傅。
她的声音那么无奈,挨着床望向我。
你呀,自己动动不行么?现下不是更应该多活动下么?
嗷唔,师傅不想动,你还是来陪师傅说说话吧。
她现着笑,飘到床上坐了。
徒儿,你难道不觉得无聊么,你不能老是这样害羞啊。师傅什么时候带你出去玩玩吧,这样下去要得自闭症的。
她望着我,歪了头,柔柔道:行啊。师傅去哪里,徒儿便去哪里。
我徒儿说的这句话可真窝心。唔,可是,我要好好想想去哪里。
本君虽则受了伤,但潇洒的性子可不是说脱就脱的。
在家又待这半年,便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期间药君和蒹虚交替着来,酱酱天天赶来与我说话,真有贤妻良母的风范。阿舅陀螺还有小贱来得也勤快,听小贱说,她又与那潋滟闹了矛盾。
虽然晓得他们是好意,可我家徒弟实在是太害羞了些,他们每来一次就躲一次,到了最后,我也不得不赶人。
可我也知道,总是这么下去也不太好,这徒儿那么害羞,以后可怎么嫁人呢?
幸而药君与蒹虚都不是庸医,本君这身子也是一日好过一日。在这坐不住的当口也正好,带她多见识见识些人,免得一直那么怕生。
说到玩,比我会玩得没有我玩得开,比我玩得开得没我会玩,这天上地下,最会玩得便是我与酱酱了。
过去厮混的地方可谓鱼龙混杂得很,可是当下是带徒儿去,总不能一开始就去那种地方,不如先去僻静些的地方看看风景。
这风景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扶桑日出。
其一,这扶桑在东海之东,从那边开始一路玩到须弥山,差不多能将大大小小的风景都看一遍,其二,日出么,总有那么点万事开始的味道。
我自斟酌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又与徒儿商权了一回,总算敲定了去那边的事宜。
本君可谓是实践派的典范,说做便做。
这第二日趁着酱酱未来,将前一日写好的信一放,捎着我那徒儿乘了云便向东海去。
为什么去东海呢?从云梦泽开始玩不也一样么?
我这徒儿还是与过去一样不懂风情,乖巧坐在我怀里,抬了头问我。
唔,你听师傅的便是,这玩的东西,你不懂。
哦。
她点点头,笑容绚烂得很,恍惚了我的眼。
师傅去哪里,徒儿便去哪里。
她的话让我不禁紧了紧怀抱。
好,对师傅最好的,果然还是我的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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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十四章
去东海一趟路途遥远,过去到没什么感觉,只这回是受了伤后第二次行那么远的路,到得东海的时候,身上稍稍出了些汗。
本君虽然没什么洁癖,可是这出来游玩一趟,还没开始就出了一身汗,总有些不舒服的。便想着不如去东海水君那里找十三,先借他的地方洗个澡的好。
十三是东海水君的小儿子,很是受宠,分得洞府里有汪热海泉,水清而甜,被我觊觎很久了。
东海的紫晶宫比起酱酱家不知道大了多少,待得我寻到十三处,又过了半个时辰。
这地界我来得不少,十三家的守卫大多认识我。只是这回,守门的大虾见着我,模样很是古怪,虽然热情不减,却带隐隐带了股尴尬与打量。
两只大虾抢着进去通报。
按着以往的左派来说,本君应当是要问一问的,可是,一来与这大虾不熟,二来,人家也没表明,三来,我这徒儿跟了旁边,总不好做出一副为难人家的师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