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番外(78)

她打量着我的神情,顿了顿才接着道:“仙君,恕我直言,神君现下神志不清,灵台不稳,气海虚废,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阿舅在一旁急急问道,“蒹虚神医不要这么吞吞吐吐,有什么办法只管说啊。”

蒹虚与药君交换了下眼神,才缓缓道:“药君说得极是,这伤得静养,最重要的是,神君身上的修为这次之后损得愈发多,因着下界而离的那一缕魂魄,又融合的不是很稳定,那味真火太过霸道,伤了肺腑,总的来说,神君现下是神,气,体,十有九虚。”

我喝着茶听着蒹虚的危言耸听,只觉得好笑。

她说我神志不清,我不是正清明的很,坐着喝茶听她讲话么?

而且,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知道么?

一点,也不觉得痛,一点也,没觉得难受,怎么会什么十有九虚呢?

阿舅碰到关于我的事便很不能冷静,蒹虚说到此处,他更加急切,惶惶道:“这,这可怎么办,要怎么调理?”

蒹虚缓了缓,望着我摇了摇头,叹道:“此三件不能单补一样,须得同时进行,只是神君现下的状况,很难。”

真是,越说越玄乎了,怎么会很难?

本君的身体向来好,此次也不过是次小伤罢了。

阿舅叹了一句,又问,“蒹虚神医,这可怎么办,阿念自醒来那日对闻素上神说过几句话后,再也没有开过口,她坐在这里这副神情,我也不晓得她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我真怕,真怕她又想不开。”

我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阿舅这可是分明的在冤枉我,他们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而且,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呢?

“仙君,依老夫之见,这心病还须心药医。”药君那老头又开始故弄玄虚了,我晓得,他这毛病怕是改不过来了,撇着的胡子抖了一抖继续道:“心病得好,那便只需以神养神,以气补气。”

“还有,以药养体。”蒹虚忙不迭在旁边加了一句。

嗷嗷嗷,这两只药理痴还有意见分歧的。药君觉得作为一个神仙,肉体上的伤不怎么碍事,蒹虚却一定认为,这与上面两件一样重要。

药君倒是没反驳,轻哼了一声。

我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俩,一时觉得有件专心致志的事情,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真的不错。

阿舅皱着眉,敲着桌子手指没有一点节奏,“可是,这心病可怎么医治?她的心病,唉。”

我又自顾倒了一杯茶,吹了一吹,避开阿舅看向我的目光。

他最近总是很诡异的打量我,让我不是很舒服。

阿舅收了目光继续道:“她现在仿似听得到,又仿似听不到,眼睛仿似看着你,又仿似没有看,我总是觉得哪里怪,她一句话都不说,可是又整日笑嘻嘻的,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又冤枉我,我既听得到,也看得分明,难道笑嘻嘻的也不好?

“仙君,神君喝得什么茶,怎么,怎么。”蒹虚一个劲的盯着我,那么妩媚的脸竟然现出如此严肃的神情,真是暴殄天物。

阿舅叹了一口气,就来夺我的杯子,可怜本君正是所谓十有九虚的状态,一时不查就真的被夺了去。

“这哪里是什么茶哦,这宴上没用掉的酒都进了她的肚子里了。”

幸而本君擅长变通的很,阿舅夺了我的杯子,我便去拿那茶壶喝。

这茶是本君喝过最好的茶了。

“哎哟诶,阿念你别喝了,这东西虽然不至于伤身体,可是你这么喝又是何苦呢。”阿舅又要来夺我手里的茶壶,真是烦的很。

我从来知道阿舅做不来太多高雅的事,只这品茶一项,当初还是他教我的,现下竟然对我说苦,真是怪异的很。

茶么,哪里有不苦的?苦完之后,不是才能觉着甜么?

“仙君,你怎么,怎么还让神君喝酒呢?”药君气呼呼的摸着他的胡须,又忍着那一肚子怒气的模样,真是好笑,“现下她的灵台那么不清明,怎么还能喝酒呢?”

当初阿舅喝茶,可没说过有什么禁忌。可是现下他们却都不给我喝,这让本君心里很是不满。

这分明就是所谓的,只管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嘛。

“唉,我又有什么办法?看也看不牢,管也管不住,她一个大活神君,我总不能给她整日锁着。她原本还想回云梦泽的,不是我死命拦着,现下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是了,我想着要回云梦泽的,阿舅却不让我回去。他说让这两个神医来给我诊治诊治,现下诊治好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想了这一遭,便有些坐不住了,倏然站了身子起来,急急向外走。

本君怎么忘了,在不周山待得那么久,把徒儿一个人扔在云梦泽得多凄苦可怜?

她从小便离不得我,这一回有多久没见了?

我心下急着,阿舅却又来拦我,拉了我的手叫道:“阿念哟,你是要去哪里?药君与蒹虚都还没看完呢。”

阿舅在我小时候便拖拖踏踏的,偶尔觉着烦的可爱窝心,可有时候也未免太聒噪了些。

我鼓着脸朝云梦泽方向指了指。

“你是要回云梦泽?”阿舅见着我点头,拉着我的手又加了力道,“你现在这模样还去什么云梦泽啊,就在阿舅这里呆着可好?你阿娘说得了空就来看你的,你别回去了。”

阿舅说我阿娘要来看我,那自然是好的,可是,我徒儿还在云梦泽等我呢,我要是不回去,她肯定是要担心的。

我想着我那徒儿,便觉得心里很是不安,对着阿舅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云梦泽。

最近嗓子疼得狠,我从小便怕痛,所以不太想说话。

阿舅却还是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我走。

我看着他,不禁皱了眉头。

为甚阿舅不让我走呢?想来我在云梦泽生活了那么久,也没觉得什么不好,他现下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我挣了挣手,挣不开,却听得蒹虚突然在一旁道:“仙君,以我之见,不如让神君回去试试看,她现在这副模样真的诡异的很,我本以为是臆症,药君说是魇症,后来我们又觉着,更像是疯症,只是她这副不骄不躁的温吞模样,倒真让我们看不出是什么症,不如顺着她的心意去做好了。”

蒹虚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我不晓得的症,虽然有些卖弄与啰嗦,只不过也亏得这几句,阿舅竟然放了手,模样有些犹豫。

“阿念,你真的要回去?”他看着我不确定的问道。

我点点头。

那里是我的家,我自然是要回那里去的,想来我活到这么大,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那里的,更何况还有我徒儿在等我。

阿舅皱着眉,踌躇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道:“你如若真要回去,阿舅送你回去可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为甚要阿舅送?这个感觉真怪,让我心里也不舒服。而且啊,我徒儿很害羞的,她不太愿意见着外人的。

我对着他拼命摇头,腿上撒风开跑。

小的时候耍,干了坏事,跑得最快的就是我,这脚力自然练得很好。

出了门口,又七绕八拐得出了山门,招的云来便向云梦泽去。

本君这次虽然受得一些伤,行路到还不慢。就是到得洞府上,稍稍流了些汗,期间想用左手去推门,稍微受了些罪才想起左手不能用了,免不得又感一回果然人老了便记性不佳的叹。

本君进着门,便果然看到我徒儿站在等在那里,见着我进来便道:师傅,徒儿等您好久了。

我心里自责了一番,想着都是阿舅的错,要不是他总是拦着我,我大约便早就回来了,现下大约又要挨一顿训。

本君这个师傅实在做得有些窝囊。

我叹了一回,也只能笑着看她,权作安抚。

她叹了口气,瘪着嘴,眉目间那么生动的无奈:算了,师傅你总是这样。

是了,是了,还是我徒儿懂我,也只有我徒儿疼我。

我笑嘻嘻的望着她,耍着赖皮。

唔,师傅你还是别站着了,你刚赶得远路,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她被我看得有些羞涩,偏了头,撅着嘴道。

我欣喜的点了点头,经她一说还真觉得身子有些乏,随着她便向卧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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