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梦汪汪的大眼仍然瞬也不瞬的望着我,模样越发谨慎,半晌不曾开口。
这孩子总有让本君失落惆怅的本事。
在我巴巴等着她对于我这个师傅的答案作何感想的时候,她却转回了头,望向了海面。
“怀梦?”我柔着声音喊她。
“师傅,”她的小手突然撑在我抱住她的双臂上,架起身子朝着那边俯去,“你看,金乌要出来了。”
她的声音透着那么多的欣喜,“大海变得好漂亮。”
远处的海面已经透出了些微的橙红色光芒,柔和却耀眼。
在身前设下了屏障。
这里离太阳太近,虽然只是朝阳,对于怀梦来说还是太过刺眼了些。
“嗯,扶桑日出怀梦喜欢么?”将她举高,这种举动总是能让孩子开心的。
“出来了,出来了,师傅。”她少有那么兴奋,对着远处已经冒头的金乌一角喊道:“怀梦很开心,师傅,好漂亮。”
东海的晨风本应该透着咸涩的味道,却在经过扶桑树时被清除掉了,拂过面庞的风里,带了扶桑果甜而不腻的味道。
还有,在吹过怀梦柔软发丝时,带了的淡淡奶香味。
重新将她抱回怀里。
她的脸因为兴奋变得粉红,嫣红的唇微微张着,仿佛在吞吐着风里的甜味。
“看,太阳都要出来了。”羲和日复一日的做着这个工作,也真是难为她了。只是,在我们看来,这场景确实非常的美丽。
“嗯,”怀梦靠在我的身上,扎成圆包的发已经有些散落下来了,“师傅,怀梦好喜欢的。”
这发是小贱帮着扎的,我实在是对这些不太在行。可是她因着她阿弟闹了些事,说是要去解决,并没有同我们一块来,这发散了也不知该怎么办。
大约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心性也褪去没多久,我见着她的发散了那一点,便忍不住伸手去抚,没想到这发髻那么不禁碰,竟然一下子散了架。
怀梦的发又柔又长,打理起来很是麻烦,小贱也只会包包团,真是可惜了这一头长发了。
“师傅?”我因着弄散了她一边的发,此时正有些呆住,她却转了头疑惑的看着我,“师傅?”
本君做事,向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伸手将她另一边的发也散了,对着她笑道:“怀梦喜欢就好,师傅还带你去看更好看的地方。”
她的发一散开,风里的奶香味愈发的浓郁,还有些微嫩草的青味,很是好闻。
“师傅,你为甚要散怀梦的发?”她伸手抓住自己的发梢,奇怪的问道:“扎着不好看么?”
我总不好把自己是因为无聊才忍不住去动她的头发,一不小心弄散了又不会扎,最后二不休的干脆全弄散这种有损作师傅威严的蹩脚理由说出来。
只拿了别个理由去搪塞:“师傅觉着,怀梦的发又柔又黑,散着比扎着更好看。”只是这般说,总不能让她一直散着,不得不加了句,“况且你小贱姐姐的手艺实在不怎样,待得师傅去学个更好看的样式帮你扎可好?”
怀梦对我的话向来不怎么怀疑,只将身子也转了过来,看着我的脸甜甜笑道:“师傅觉得徒儿这样好看?”
说实在的,我觉着自个儿的徒儿怎样都好看。
或而说,怎样都可爱。
非是本君有什么自家的娃什么都好这种有失偏颇的观念,而是我家怀梦真就是那么个水灵灵的孩子,又懂事乖巧的紧。
她问得这个问题,答案与本君来说实在是太过理所当然了,不禁轻笑着点头道:“自然自然,怀梦在师傅眼里是最好看的。”
怀梦的笑向来清浅,只此时,她大大的眼眯得仿佛月牙一般,笑容乍现。
“师傅,”她怯怯的靠近我,轻轻的碰了我的脸颊,樱桃似的唇柔软得仿佛是羽毛扫过了我的皮肤,痒得骚动。“你在怀梦心里,也是最好看的。”
忍不住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本君不得不再次念起已经牢记的清心咒来。
如此贴心的徒弟,想我这诨事神君是怎么得来的呢?
当初发现的那么点点恋童癖好,看样子是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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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二
“师傅,你在想什么?”近日不知为何总是在发呆,或许是因着怀梦小腹凸起越来越明显让我终于有了那将初为人母的喜悦与不知所措,或许是因着这万年不遇的大战本君却生生被隔绝在外,又或许是因为,被陀螺那种难以言喻的惆怅所感染。
“想起你小时候呢,”伸手将怀梦拉进怀里,云梦泽虽然还是一片安逸地,终究还是存有危险的,闻素执意要让我住进云中之国,并且不准我参与战事。“想起第一次带你去扶桑看日出的时候,你那欢喜的模样。”
怀梦比起年前稍稍长了些肉,终于不再那么轻飘飘的了,这让我很是欣慰。云中之国大约就这点好,各种补药最是不缺,也算稍稍平了我对闻素的一些埋怨。
“为什么突然想起那时候?”怀梦乖顺的坐进我的怀里,眉目间已经完全找不到少女的痕迹,虽然还是那张脸,可是却让我觉到了一种将为人母的慈爱。她的手将我额前发撩开,望着我的眼,现着温和的笑,问道:“是因为孩子么?所以想起徒儿小时候?”
“也许,”对着她现出笑,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将她当女儿养的,“不晓得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
也许遗憾的事,现在便只剩下这一件了。
她的一只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低了头,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腼腆笑容,“徒儿自然是希望像师傅的。”
“嗯,师傅也希望孩子像自己呢。”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仍然是软肉而细腻的触觉,微微凉的体温透进我的掌心,带着一种莫名的躁动。
她因着我的话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后又点头道:“徒儿晓得。”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晓得。毕竟,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在那时只得了十年寿命。
“你晓得?”半真半假的问她,“说给师傅听听。”
她翻过自己的手,与我十指紧扣,却突然现出在从前也很少露出的少女娇俏模样,调皮的笑道:“因为师傅很是自恋,觉着自己比徒儿漂亮,自然是希望孩子像自己的。”
“是了是了,师傅确实是这般想的,”我也笑,握紧她的手,“只是让师傅这般想的人,可一直是你。”
怀梦笑了一会儿,一直没有放开我的手,只将头靠到我的肩上,让我看不清神情。
她的笑,渐渐隐没,半晌后,才听得她在我的耳边低声喃道:“师傅在徒儿心里,一直便是最漂亮的。”
情话如若说到动情处,总是让人难耐的。
她虽然说过无数遍这样的话,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厌倦。
“是不是,”低声在她耳边调侃,本君破坏风情的能力与日俱增,“又想师傅说你在我心里也是最漂亮的?怀梦,你明明晓得自己说完,师傅肯定会这样讲,所以只是想听师傅夸你对不对?”
她低声骂了一句没正经,就想捶我。
“自然,”将她将要落下的小手握进掌中,将她抱紧软了声音道:“你在师傅心里也是最漂亮的,无论你想听几次,师傅都会说。”
她没有丝毫挣扎,整个人窝进我的怀中,声音透着些微的慵懒,我却明显感觉到其中所夹杂着的,故意被掩盖掉的鼻音。“师傅你就会寻徒儿开心。”
“说起来,”转了话题,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不能实现的诺言时,个中慌乱不言而喻,“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师傅可是狠忙了一阵,待得孩子出世,你估计也没什么时间好休息了。”
“嗯,”她点点头,却又道:“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些,毕竟药君和兼虚都说还有七八年的。”
“不早不早了,”本君虽然自诩看得开,却也总是忍不住想自己不在后,怀梦要怎么过,不免总是提到这些话题,敏感如怀梦,大约是有些感觉的,只这种时候,我只能做些引开她注意力的事了,“你师傅我活了两万多年,七八年不就是转瞬间的事么。”
一边笑着与她说话,一边将她抱起。
浅莲以命相抵,换我十年寿命,这手上的伤,不知算不算得好,却终于再一次能够用它来抱怀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