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荒岛怎么办?+番外(56)

白枕的脚步十分缓慢,甚至连花沐都不如。花沐一直到驻扎地都在说今天的成果,白枕一边轻声回应着她一边将竹筐里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好。

“这些东西待会儿放也可以,你先、先休息吧,不用那么着急。”

花沐想要阻拦她,握住白枕的手时却忍不住狠狠颤抖了一下。

哨兵的身体冷得可怕,简直不像是活人该有的体温。

“白枕!”

白枕突然跪到了地上,深深低下了头。

“大小姐……”

“你做什么?我、我没有要罚你啊……”

花沐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哭,慌乱与恐惧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

“你不是需要休息吗?中午我来做饭就好了,你、你可以去床上休息。”

白枕低声道:“对不起,大小姐……”

花沐有些崩溃,哭道:“你干什么道歉?你最近做得很好,我也没有发脾气,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能陪着您了,对不起。”

“你要抛弃我吗?要不管我了吗?你终于受不了我了吗?我明明进步了很多,我也能帮得上忙了……”

花沐知道不是这样的,可她宁愿是这样。

“对不起……”

花沐坐到地上,捂着脸啜泣,“我不要你道歉……”

白枕心中有万般不舍与担忧,即便花沐能够一个人独立生活,可荒岛上有那么多变数,遇到危险又该怎么办呢?手枪只能对小动物有用,真正遇到野猪这类大型的动物根本派不上大用场。

“大小姐,不认识的东西不要去吃,如果要去丛林请走我们平时走的那几条路,一般不会有危险。储备的食物应该够您吃两个月,您每天钓鱼足以支撑……”

花沐捂着耳朵不要听,“我听不懂,为什么你要说这些……”

白枕自从成为真正的哨兵后再也没哭过,这时却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对不起大小姐,我是个没用的哨兵,小白片已经用完,我只能向您告别。请您不要为我难过,等到救援到来的那一天,将我的尸体带回去,我想葬在祖国。”

想葬在有您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是悲情时刻,但标题更能表达大家的心情吧?

第50章 普天同庆

小白片用尽对于一个任务中的哨兵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因为感官过于敏锐, 除了在静音室中他们无时无刻不需要着屏障的保护。而设立屏障需要精神体的支撑, 安抚精神体则需要向导素。

可以说,向导素就是精神体的粮食。

关于哨兵与向导,在理论上有几个学说, 其中最著名最主流的一个是高次元投影说。简单来讲, 就是精神体是更高次元——譬如说四次元在此次元——即三次元落下的投影。

精神体是三次元的人类所看到的干涉影像,而之所以会呈现出各种动物——包括神话传说中生物的形象则是大脑对干涉的再次具现。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只有哨兵与向导才能看到投影,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投影的对象, 与更高次元存在着联系。

哨兵与向导觉醒之后, 精神体也会跟随着宿主成长, 这是因为投影加深的缘故。譬如一个球体穿过一个平面, 最开始只是很小的一个点, 而后成为一个小的圆形, 在越来越接近圆心时圆会越来越大,这就是为什么精神体会伴随着宿主成长。

而当宿主过了盛年, 既平面通过圆心之后, 精神体的能力也会开始慢慢减弱,就像投影到平面上的圆渐渐缩小一样。

人类并不知道这些高次元生物的目的是什么, 但仅从历史来看,它们似乎十分喜欢人类——或者说寄宿于人类身体之上, 所以不仅帮助宿主获得普通人所没有的能力, 尽可能增加宿主的寿命,延长全盛期,甚至还会为了让宿主延续后代而改变宿主的身体。

有很多的事实证明, 哨兵与向导的后代更有可能成为宿主。

如同三次元生物能够随意摆弄平面生物一样——即便按照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准还无法干涉真正的二次元,毕竟连观察的方法都还未确实地找到。

但从能轻易改变图纸上卡通人物的构造可以看得出来,若是人类能够观察,那必定能够干涉。所以对于那些更高次元的生物来说,人类的身体完全处于透明的状态,只要它们愿意,改变一下生理构造简直易如反掌。

这个理论极其难以证明,因为研究更高次元对现在的科技来说比对平面生物更加困难。但因其解释了大多数实际存在的情况,所以广为哨兵与向导所接受。

花沐也知道这个理论,而且还知道哨兵精神体的粮食就是向导素。

高次元的投影形象千奇百怪,几乎没有重复——用几乎是因为虽然从未找到过,但不排除今后有这样的可能。特殊的能力也各有不同,不过从基础能力来分只有两类——哨兵与向导。

哨兵的精神体能够增加感官,向导的精神体则主要注重精神方面的维护。该高次元投影说还解释了这样的情况,称哨兵为探索者,借助宿主的感官来更多地认识这个次元;称向导为维护者,帮助稳定和维护探索者。

这两者的关系如同人类发射到其他星球上的信息收集机器人以及后勤机器人一样。

这也能解释匹配度的问题,若是不同型号不同批次的机器人,两者很有可能无法匹配维修。

而如今,对白枕来说最幸运的无疑是花沐是个万能后勤机器人,几乎可以“修正”任何一个哨兵,不幸的是,这个机器人长久不曾工作,又受过极大的心理阴影,现在根本无所适从。

白枕的小白片已经用完了?为什么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

不、不是的,就算白枕不说她也该察觉到。不是她忘了,是她刻意忽略了,以为不去想就能够不发生。

在救援到来之前,哨兵的小白片就已经告罄,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艰难的困境。

看着对方跪在地上虚弱无比的身姿,花沐有些迷茫。

她该怎么做?

她该……怎么做?

就算解除了抑制器,她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哨兵,如何梳理精神体,她甚至只看过自己的精神体几次,只知道它是一匹叫做露娜的黑色独角兽,长着一对翅膀却像一头矮种马——在六年之前。

她要怎么做?

白枕没有听到花沐的回答,但她已无力去寻求答案。她在丛林中已陷入过一次狂躁,若不是听到了枪声或许今天都没有可能再见大小姐最后一面。

冰狼因寻求向导素而蠢蠢欲动,仿佛有一把锐利的刀在切割着她的神经。失去了屏障之后,周围的讯息一股脑儿地向她涌来。海浪声,风声,花沐的哭声,各种声音钻入了她的耳中;海水的味道,木柴的味道,食物的味道,各式气味侵蚀着她的嗅觉;沙子的触感,布料的触感,风的触感,各样触觉如针一般扎入她的皮肤。

她很冷,却有强烈的灼烧感。心口像是沸腾着岩浆,每一种刺激都让她想要爆发。想大声尖叫,想挖去双目,想抓破皮肤,想用一切办法让这些停下。

海浪的声音中夹杂着鱼儿游曵的声响,风声里有海鸟振翅的频率,沙滩之下的沙蚕在蠕动,它们也会叫吗?蜜蜂是不是追来了呢?她刚才掏空了它们的巢穴。

她知道这样的感觉,她知道的,在她刚刚成为哨兵不久后,在她离塔出走的那段时间,她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仿佛行军蚁爬满了全身,啃食皮肉,侵蚀躯体,噬咬神经,吸食骨髓。她体会到了一切让人不适的感官,疼痛,麻痒,灼热,冰冷,无助还有绝望。

世界漆黑一片,不如让她就这样死去。

“白枕……”花沐终于知道哨兵身上一部分伤的来源是哪里了——那是她自己弄伤的。

素来坚韧刚强的哨兵此刻脆弱得仿佛一个孩子,从未喊过一声疼痛的口中正发出凄厉的惨叫。她挺拔高大的身躯歪倒在沙滩上蜷缩成一团,指尖深深嵌入到皮肤,抓出一道道血痕。

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嘴里、鼻中、眼角甚至是毛孔里渗出,白枕很快被浸成了一个血人。

花沐吓坏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去阻止她这种残害自己的行为。可当她用手触碰到哨兵时,对方却发出了更为可怖的呐喊,紧接着将她狠狠推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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