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说到底,闯进这块底盘的是她们。
花沐捂着嘴看着翻腾的海面,人已经软倒在海边。
人在海里哪有可能斗得过鲨鱼!
不远处海水的翻腾越来越剧烈,突然,一切都平息了下去。猩红的血液迅速晕染了海水,花沐这时才找到力气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海中扑腾而去。
经历了海难之后,她对大海多多少少有些畏惧,可这时她已经完全想不到这回事。
如果白枕死了,那她也……反正活不下去了。
“白枕,白枕!”
花沐的身形实在太过纤细,好不容易走出了一些,几个海浪又把她打了回来。她一边哭一边喊,结果裙子湿透了也没走出多少路。
白枕杀死鲨鱼后陷入了短暂的神游状态,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和过度消耗的体力让她濒临崩溃边缘。恍惚之中,她好像听到了谁的呼喊,仿佛冥冥之中有道光在指引着她。
她还不能死在这里!
白枕的身体终于不再下沉,翻身朝着海边游去。
作者有话要说:花沐:是我小看了哨兵!哼。
第25章 向北进发
“呜呜呜……白枕, 白枕, 你这个混蛋!白枕!”
花沐与其说惊慌失措,伤心难过,不如说大脑已是一片空白。在她眼中, 白枕是最强悍的哨兵, 也是最可靠的护卫。只要有白枕在,她就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白枕,白枕!”
花沐跌在海中, 哭得双眼红肿, 视线模糊, 狼狈不堪。
白枕好不容易游到岸边,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大小姐, 您没事吧?”
她急需小白片, 但花沐排在那之前。
花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捂着脸大哭道:“我有事!白枕死了, 我也不要活了!”
“我没死, 大小姐,您也要活下去。”
怎么幻觉还会回答呢?
花沐陡然抬起头, 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哨兵苍白的脸和虚弱的笑容。
“白枕!”花沐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而后满心只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你没事!”
白枕自然不是没事, 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屏障岌岌可危,精神也无法很好地集中。
她需要向导素, 就算是人工的也没有关系,她需要小白片。
“我没事……”
白枕原本就受了伤的躯体这时候看起来更加可怖,各种淤青与擦伤遍布全身,右肩上一道几乎有十公分长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汩汩地向外渗着鲜血。
花沐眼眶一热,泪水流得更加汹涌——她好看的肌肉受伤了!
“白枕,你这个混蛋!”大小姐一边爬起身去扶哨兵,一边恶狠狠地骂道,“你怎么不去……不去吃屁,回来干什么!”
大小姐本来想说“去死”,只心理阴影太大,最终没能说出来。但“屁”这个不雅词汇足够表达她的愤怒了,毕竟可是让她抛弃了十几年的教养。
这是白枕最虚弱的时候,实在顾不上体谅花沐,只能倚靠在她身上,步履蹒跚地走上海岸。
两个人身高与体型差距不小,花沐搂着白枕的腰身,好不容易才坚持住没趴下,把她扶到了沙滩上。
两人跌坐下来,白枕罕见地发出了呻·吟声。
“你、你没事吧?”
白枕闭着眼摇了摇头,“没事的大小姐,我只是需要小白片。”
她知道花沐不喜欢哨兵依赖小白片,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说这些,只是如今实在没有办法——她的手指已经不听使唤。
其实白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神游状态后坚持那么久,比起她训练中所保持的最久记录也不逞多让。
“您能帮我拿一下吗?在长裤右边的夹层里。”
花沐从没见过白枕如此虚弱的模样,一双肿得核桃似的眼睛又红了一红,咬着唇匆匆翻出了装着小白片的盒子。
她之前理所当然地认为白枕的小白片足够,所以一直没有关心过,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个人在岛上不过二十几天,白枕已经吃了四片,而且马上就要吃第五片了!
十六片小白片消耗了将近三分之一,这和她之前预测的差距实在太大。
但这时她无法思考太多,急急把白色的药片喂入哨兵口中。
人工向导素和向导们释放的天然向导素相比,劣势不是效果而是副作用。
小白片会让哨兵产生依赖性,当然,因为未结合的哨兵原本就不得不依赖小白片,所以这点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更深远的影响在于,哨兵会对小白片产生抗性,使用得越多,之后的效果就会越差,消耗也就会逐渐增加。而当小白片得不到补充时,哨兵会更容易陷入神游状态,甚至直接堕入永夜。
所以哨兵每次执行完任务之后,都需要回塔中让公共向导帮忙梳理一遍精神体,目的是为了消除体内累积的人工向导素。
白枕冥想后很快回复了意识,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花沐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向导素对哨兵的影响,却还是无法不为此惊叹。
原来哨兵们是真的这么需要向导的啊。
“大小姐,您没事吗?”
花沐一看白枕恢复精神的第一件事是关心自己,不禁气道:“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难道不是你吗?”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白枕肩头的伤,一时只觉痛心万分。
那么好看的皮肤和肌肉呢,现在都是伤口!
那可是她的诶!
“您刚才说不想活了,大小姐,就算我出了什么事,请您也一定要——诶,大小姐?”
花沐经过白枕的提醒,猛然回忆起了自己刚才神智错乱下的胡言乱语,一时羞耻、慌乱和懊恼齐齐涌上了大脑,转身落荒而逃。
白枕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理自己,连忙爬起来跟在她身后。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了?”
大小姐,大小姐,烦死了!
花沐停下脚步,顶着一张比烤熟的椰子蟹还红的脸冲着她大叫:“别跟着我!”
“可是……”
花沐气急败坏道:“你、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我才不是因为你死了想殉情。而是因为你死了,我就活不下去了,你懂吗?是客观因素,不是主观因素!”
白枕呆呆地看着花沐。
她从来没说什么殉情呀。
花沐说完也有些懵,恨不得当场吃了自己的舌头。
“反正、反正你不准胡思乱想。”
白枕自然不敢胡思乱想,也实在不知道能胡思乱想到哪里去。
“我明白的大小姐,您是关心我。”
“才不是关心你!”
白枕安心一笑,显出了一副“我明白”的神情。
花沐觉得自己在越抹越黑,气得牙痒痒,越看越觉得那张好看的脸欠揍!
她蹭蹭走过来抬手就想往白枕身上落小拳头,再一看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心口又疼得揍不下去。
她好看的肌肉哟!
“愣着干吗?好不快去敷点药?真的不要命了吗?”
花沐转头继续走,眼不见为净!
“是……”
哨兵今天算是彻底挂了彩,虽然没伤及到筋骨,但也算得上皮开肉绽。
花沐只看着都觉得痛,白枕却像没有感觉一般,将山藿香压到伤口上。
花沐见她动作粗暴又笨拙,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你能不能轻点?”
白枕左肩上的伤口最严重,血水一直没有停过,旁边的皮已经泛起了白。白枕压了几次没敷上去,不禁放重了力道。
“大小姐,我不怕疼的。”
可她怕啊!
花沐自己怕疼,也见不得白枕……见不得别人疼!
“把匕首给我。”
白枕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把匕首递了过去。
花沐拿着匕首在裙摆上划了两刀。
“小姐……”
花沐的裙子因为之前裁了里衬,下摆已经遮不住膝盖,这时候侧边裁下一条,更是缺了个角。
布料因为浸过海水湿哒哒的,花沐用淡水淋了一下,而后递给白枕。
“你拿去包伤口吧。”
“这……”白枕呆呆地看着她,一时没敢接。
“唉,算了,我来。”花沐懒得管她的想法,“把手抬起来一点儿。”
白枕受宠若惊,又见她表情不善,半句不敢再多嘴,乖乖抬起了手臂。
花沐看着她上臂浮现出的小肌肉群,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得经过多少训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