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强制沦陷+番外(121)

片刻后,少年两手大把抓起塞进嘴里,两腮鼓囊囊的,如风卷残云。

苏倾把空盘子从他手中夺出来,拿走时他还低着头舔盘子,舌尖不慎舔到了她的手指,一点微酥的麻。

她的指尖缩了一下,藏在了袖中。

廿一微眩的双眼瞧着她,舔了下唇,好像被勾了魂魄的猫。

苏倾扶着额头叹一口气:“去再端一些来。”

邪神对斗法的兴趣不甚浓郁了,因为灵石答应他每日给他做糕点吃,但她劝说不可贪食,否则便吃腻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吃腻的缘故,总是抓心挠肺地想着。

他桌案上摆了香包,折扇,算盘,甚至草编的蛐蛐儿,每一样都可玩上数天,待夜幕降临,他枕着胳膊躺在塌上,学着不踢开羽被,不再看着天穹入睡。

他睁着眼睛看着殿顶。

隔着珠帘儿,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塌上华服神女的身形,不过光影朦胧,看不真切。

室内淡淡暖香流转,既心安,又有些心痒。

君子是甚么意思呢?

他脑袋里想得一团浆糊,一骨碌坐起身,闭目修炼起来。

苏倾竟有数日不曾去过花园,这日带着廿一去向花园,远远见到空中浮着遮天蔽日一穹盖,上有金纹裂隙蛛网般满眼,吃了一惊。

廿一的发梢在空中浮动,伸手一收,那物化作一面镜子大小,转瞬落于苏倾手心,邪神看着别处,眼里高傲得意之色迸现:“这是我送你的。”

苏倾对那穹盖形状看了半晌,眉心一动:“这是玄武的龟甲?”

廿一没有回答,踢踢踏踏,早跑进花园里顽了。

苏倾瞧着这神物。

神兽之甲有两用,一是卜测未来天机,二是做防御之盾,她忽然想到什么:“廿一,你的劫数是什么时候?”

恶声胎蕴天生神力,每受一次劫,神力、外貌乃至智慧都会进化一次,否则将永远保持原状,这就是恶声胎的成长的方式。

但受劫过程于之不亚于剥皮抽筋的痛苦,现在他的神力已经够用,又已有神位,如果不愿意受罪,大可卜测准日期,顶着这壳躲过一劫,

她甚至猜测先前他前往神隐林,是为了这个目的,并不是无故滥杀。

大鸟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廿一顿了一下,没心没肺地答:“不知道。”

苏倾叹了口气,拿着镜子大小的龟甲看,忽而心脏猛跳起来,不动声色着操控于它。

却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卜到她那一朝的未来。

龟甲上的纹路几番变化,凝成一个个很快消失的浮动的古字。

“混战。”

她眉心一跳,后面的日期,是“敬德五年”,新帝登基不久,正是她吞金死后三年。

“国内死三万万人,唯琼岛幸免。”

字迹像是被人抹去了似的,马上消失了。

苏倾怔怔地看着卜甲。

廿一从顶上哗啦落下来,见她呆呆站着不动,顺手牵起她颈上的蓝色圆环,似十分好奇:“把这个给我。”

苏倾定定神,将它一把抽了出来:“这个不可。”

邪神有些诧异,以往不论他要什么,灵石都会答应,却不知这个环有什么特别,让她这样宝贝,眉间不由得生出戾气来:“我偏要这个。”

苏倾紧握着环转身,心念百转,有些没缓过神来:“往后你就懂了。”

邪神脸色一冷,立在原地瞧着她,半晌负气跑开了。

他同外来人擦肩而过,那书生打扮的男仙一身蓝袍,飘摇乘鹤而来,手上摇着一柄折扇,风流倜傥,越过他身侧,径自飞向灵石的寝殿。

廿一敏锐地停住,鼻尖动了动,在空中嗅到了一点残存的酒气,如同腐朽的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很短,很短

第88章 洞仙歌(五)

纸窗内人影微动,廿一一扭身贴在窗棂之上朝里瞧,嘴角绷着,长睫微动。

只见来的那蓝衫仙人已施施然落在客座,隔着珠帘同灵石交谈,声音如被什么挡住似的,茫茫然听不真切。

珠帘之内,隐约只见坐在塌上的灵石一袭拖在地上的裙摆。

不一会儿,他站起身来,猛地以合起的折扇掀开珠帘,仿佛挑开的是新娘子的盖头,这般挑着倚在门框上,言笑晏晏。

廿一睁眼瞧着,他有许多事情不甚明白,却在那一掀的动作中,猛地感受到一股同属于雄兽的挑衅。

他眼中刹那间冰冻三尺,仿佛两兽狭路相逢,因对方外泄的侵占欲,共鸣地激出了他身上的戾气。

“砰砰——”窗棂叫他用力砸动两下,弯腰捡一石块,咬着后牙朝着那人持折扇的手腕猛丢进去。

“啪嗒。”石块竟像是撞在什么阻挡上,向外弹开去,划了个弧线落回他身后。

廿一“砰”地扑在窗边,向内瞧去。灵石裙摆不动,依旧坐得端庄,慢慢摇动的团扇在砖石上投下浅浅晃动的影子。

室内桃花酒气盈满,浓烈得糜烂。

乘鹤摇扇的蓝衫仙人,正是从前同灵石一起讨论过邪神封号的七位神尊之一灵尘子。

此人起先来自人界,通过艰苦修炼取得神位,同灵石娘娘也算颇有渊源。

只是他同其余五个一样,对石刻圣女仅受香火成神颇有微词,心底瞧不起她,平日不大来往,顶多碍于礼数,递个拜帖。

唯一好的一点,是他尚有温润涵养,说话会给唯一的神女留几分薄面,从不当众与她难堪,偶尔也会为她开解。

苏倾对他的印象,本是很好的。因此当他意外造访时,虽然讶异,也热情接待了,一面同他客套,一面思忖他此行来意。

灵尘子打量殿顶,关心起她的住所来:“你这处寝殿,可是按照人界制式来的?我成神之前,住的也是这样的房子,看起来倒亲切。”

苏倾微微一笑:“正是。”

灵尘子的语气越发怜惜:“寝殿造成这样,可是很想念人界的日子?”

“我只见过这样的房子,便捏成了这个样子,倒没有太多想法。”

“娘娘得神位有多少年了?”

团扇轻轻摇着,驱散了他递过来的酒气,莫不是喝了酒来的?

“得有数万年了吧,现下一时记不清了。”

“这数万年一个人在这天上,也寂寞得紧吧。”

苏倾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灵尘子见灵石脸上懵懂,亦有些心焦,心内笑道,果是块顽石。若不是九天之上再无神女,也不至于拿这顽石滥竽充数。

凡人一路修炼成神,七情六欲难以剥除。修为越高,欲念越易化为拦路之虎。这次又破一关隘,错就错在给邪神讨论封号那日,多瞧了两眼神女窈窕的背影,想了些不想干的事,这便种下了心魔。

一连数年,这道背影萦萦缠绕,难以摆脱。

压制不住,干脆顺势而为——联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在事情更严重之前,将其解决掉。

可这顽石哪里算得女人?都已这般暗示,还是浑浑噩噩,懵懂无知,偏他独个儿□□中烧,可气可笑。

一扭头,见桌上摆着凌乱地摆着不少香包、折纸、草编蛐蛐儿一类的玩物,有些奇怪:“外面怎还有一床榻?”

苏倾低眼理了理衣袖:“哦,那是邪神在此地暂住。”

灵尘子登时绿了脸色,心道,在外称邪神不驯,还以为他们之间素无往来,内里原来早已共处一室。

恶生胎能有甚么良心?说不定早已做过什么事。只是这顽石忒傻,叫人弄过了也不知道。

这样想来,原本那几分顾虑和谨慎,登时烟消云散。

顺手打起珠帘来,肆意打量眼前人的雪肤花貌:“灵石,我实话同你说了,我想要同你修好,你可考虑一下?”

苏倾的扇子滞住,吓了一跳。

廿一在外,还巢蜜蜂似地徘徊,额头贴在纸窗上,焦躁地朝里探看。

不多时,灵石起身下榻,纸窗像一块幕布蒙住她的衫裙、衣带、佩环,做淡色剪影时,那端庄的身影美得更纯粹。

越过男仙身边时,他亦忍不住低头,目光随她而动,一览芳容,二人身影交错的刹那,他竟伸臂将这流霞一般的侧影阻住,低头欲以唇相就。

刹那间,惊涛骇浪般的邪肆之气盈满,血液倒涌上头,邪神脸上表情尚淡然,掌下一道蛛网似的裂痕与纸窗上绽开,他才觉出自己几乎失控的神力沿着裂痕汩汩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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