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帝妃二人慢慢饮,又是谈了一些趣事。
玉荣说的,自然是三皇子、四皇子看画识字的趣事。
正统帝听的认真,他对于两个儿子还是关心的。
“你做的很好,朕心甚悦。”
正统帝很满意。
“妾乃两个孩儿的母妃,妾做的全是本份。”
玉荣就是心了亲娘的本心。
她盼的就是孩子好。
“本份做足,就是尽了责。”正统帝说了此话,又道:“就怕有些人揽得过头。又是贪婪过度。”
这话说的,正统帝似乎心中有意有所指。玉荣听了一耳朵,自然不会多问。
“这是妾让人排的一首新曲子。这夜间赏景算得一配。圣上品品,可觉得如何?”玉荣转了话头。
“不错,爱妃是一个有雅性的人。”
正统帝倾听了,还是慢慢的品赏后,才是赞了话。
“得圣上一赞,妾这一份用心就是得了十分的满足。”玉荣笑说了话道。
“哦。”
正统帝挑眉。
“若朕赏你的用心呢。”
正统帝提了一句。
“圣上若赏,妾就受着。”玉荣回的理直气壮。
在玉荣看来,她就是一个小小妃位,不用装了什么贤惠人。有好处的事情,干嘛要拒之门外?
“你倒不推辞了。朕就喜欢你这一份直率。”
正统帝夸了话。
这话啊,玉荣就信三分。
在皇帝眼中,若是得了圣宠时,直率自然就是好。若是不得宠了,直摔就成了不识趣味。
总归,皇帝这等生气,爱之,就是看哪处顺眼儿,就想厚赏。
憎之,觉得看不顺眼了,就是恨不能此人消失在视线之内,最好永远别再出现。
“近日宫里有些流言,还在盛传了朕当初的酒后戏言的省亲一事。朕在景仁宫里也听过一些劝解。你如何看?”
正统帝提了一个话头。
玉荣听了,心中一个打紧。
景仁宫的主位娘娘是惠贵妃。
现在皇帝提了在景仁宫听了劝解。那么说,惠贵妃提了这省亲一事?
“妾哪有什么主张?全听圣上的吩咐就是。”
玉荣以静致动,她就是摆了听君之意的态度。
要玉荣说,惠贵妃许是被那赐爵之赏给迷了眼睛。
当然,也不可能是否认的,也许惠贵妃就想给长公主挣一个体面些的舅舅家。
至于正统帝如何想?
这才是关键。
后宫的嫔妃们如何想,一点儿也不重用的。
“朕就想听听你的看法。”
正统帝摆了态度。
帝王的一开尊口,玉荣能如何,只能回了话,给明了态度来。
玉荣说道:“要妾的本心,妾是不想省亲的。”
省亲啊,玉荣有心理阴影。
光想想那《石头记》里的贤德妃省亲后,贾家的风流云散。虽说,这里面真有贾家的不争气,贾家的男子们没一个能掌门户,尽是彘犬之辈。
可省亲啊,一个鲜花着锦,何尝不是助涨了那些不识天时的庸碌之辈的骄狂之心。
熊孩子是被父母打的少了。
将来会被社会给毒打。
可这骄狂之心,若是一开始就给灭了,就给镇压下去。
是不是结局会稍稍的好那么一些?
毕竟,少被捧一些,多些谨慎之心,少惹些麻烦。
那么,出了事儿时,肯定就是罪过少些。
“你不想你的娘家煊赫?”
正统帝似笑非笑。
对于裕贵妃耿氏的话,正统帝可不太相信了。
哪一个后妃入宫,不是带了家族的期望。
正统帝这无限的魅力,那就是帝王这一个身份的加成,这是天然的无限魅力值。
“妾的父亲,妾的兄弟,若他们能有本事争的前程,妾就是祝福他们。若他们没那份本事,还不如老实本份的过一辈子。”
玉荣说的实在。她道:“德不配位,必有灾秧。”
玉荣这话就更实际了。
这娘家不惹事,就是玉荣的底线。
她对娘家就是这点子期望。
更多的,她没想了。
“哈哈哈……”
正统帝笑了。
笑过后,帝王收敛了笑容。
“爱妃,你很好,真的很好。”正统帝当然看懂了裕贵妃耿氏的态度。越是如此,他越是欣赏了,这等知进退,懂本份的女子。
人嘛,贪婪过甚,就惹人厌了。
“朕若同意了省亲一事,爱妃,你如何自处?”
正统帝又问了一话。
玉荣沉默了。
能如何?
耿府是什么家底,玉荣还有点逼数的。
真省亲,玉荣怕掏空了耿府的老底,那真得拉了欠债啊。
“圣上,妾可以求一道恩典,免了这省亲一事吗?”
玉荣起身,福一礼,然后,这般讲道。
“宫妃省亲,前朝旧例,娘家会赐了爵位。”
正统帝很认真的,用一种玩味的神情说道。
“得到赐爵自是光宗耀祖,妾就怕,耿府会欠下几辈人都难还清的欠款。”玉荣轻轻摇头,她道:“妾还是不愿意父亲、兄弟们打肿脸充胖子。人生在世,有多少能耐,就担多大担子。”
“俗语又云,多大的肚子,吃自己的饭量。太撑了,也会咽死人。”
玉荣尽量的在缓和了气氛。
“爱妃的意思,朕知道了。”
正统帝颔首,这一位帝王表示明白。
“妾在这里还谢圣上的宽厚,不怪罪了妾的妄语。”
玉荣福一礼。
得正统帝的话,才是落座。
帝妃二人又是饮了酒。
然后,这一晚正统帝宿在了永和宫。
正统帝七年,夏五月。
天是炎炎,正统帝下了一道圣旨,更是点着了这炎炎的暑意。
天子诏曰,圣上怜惜入宫嫔妃们,久不得见亲人。特许其家族亲人建立省亲别墅,以迎宫妃回娘家省亲。
这等消息,可是大大的闹腾了起来。
做为皇亲国戚中的一员,耿府上自然一得了消息,就是聚了一起议论。
耿老爷是有心促成此事。
“娘娘若回府省亲,此乃幸事。”耿老爷有一颗向往了权利的心。
在官场上的奋斗,耿老爷的目标一直是光宗耀祖。
现在娘娘若省亲,耿老爷就是心中火热。
前朝旧例,耿老爷是官场中人,岂能不知道?
想一想,若是府上得了赐爵,这于耿府而言,自然是皇恩浩荡。
“父亲说的是。”
耿诺自然也同意此事的。
耿府现在的当家人是耿老爷,未来的当家人就是耿诺。
为家族计较,耿诺肯定也是怕着耿府提了门楣。
“父亲,此事关系重大,是不是请母亲进宫一趟,去问一问娘娘有何等的吩咐?”耿谨人如其名,自然是提醒了一话。
若是依着耿老爷火热的心情,是恨不能快些去请了娘娘回府省亲的旨意。
可长子的话,也确实是有道理的。
怎么省亲,如何省亲?
这问一问娘娘自然更妥当。
耿府这边有了决断。
耿武氏这还没递了牌子,求见宫里的裕贵妃。
就有小黄门登了耿府的大门。
自然是耿诺这一位在府上读书的二少爷接见了。
小黄门的来意很简单,就是递了宫里的话。
裕贵妃这一位亲姐姐留给府上的话儿,就一句,就是莫要去了省亲的旨意。
耿诺不理解。
可小黄门就是传话,传了话,自然就是告辞了。
徒然留下了耿诺满腹的不解。
当晚,耿府上下的人,都是聚了堂屋。
此时,自然议了白天时,小黄门留下的话语。
“父亲,您说娘娘是何意?”
耿诺说了小黄门的话,又提了他的不解。
“……”
耿老爷没急着回话。
“老大,你怎么看?”
耿老爷问了长子。
“父亲,娘娘也许有顾虑。”
耿谨也只寻得这般一个理由。
“似乎有可能。”
耿老爷这般一琢磨,也是有些想头。
“那你们说说,娘娘在顾虑什么?”耿老爷的目光在妻子、儿子们的身上扫了一圈。至于两个儿媳嘛,耿老爷是略过了目光。
“老爷,不管娘娘是何意,咱们府上都得重视。不若暂时缓缓求了省亲的旨意。待我递了牌子,求见了娘娘,亲自跟娘娘寻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