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秦祯嗤笑一声:“行,我可以当做你不明白。”
说完又侧身不再理她。
周青青想了想,小声问:“王爷,今晚不用圆房了?”
“你很高兴?”
周青青笑了笑:“刚刚咬了你,疼不疼?”
秦祯哼了一声不说话。
周青青继续道:“你酒气真的好大,实在太难闻了,我才咬你。”
秦祯忽然转过身,用力朝她脸上哈了一口气。周青青猝不及防,被那浓浓的酒气喷了一脸,腹中翻涌,差点吐出来。
看着她双眼泛着泪花,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秦祯勾唇笑开:“我今天喝的可是我们西秦佳酿屠苏酒,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享受?”
见他又要凑上来朝自己哈气,周青青崩溃地跳下床:“你绕我了吧!你这香飘十里的屠苏酒,我真的享受不来!”
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壶里的茶,递到床边:“你醒醒酒,给我条生路。”
秦祯笑着坐起身,双手捧着嘴呼了口气,轻笑了一声:“好像是不太好闻。”
说罢接过茶杯漱了漱口。
周青青歪头看他:“你就醒了吧?”
秦祯斜了她一眼:“我本来就没醉,我在西秦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周青青讪笑两声,却也觉得这人似乎什么都来得快去得快,刚刚还莫名其妙不悦,仿佛自己是他杀父仇人,恨不得掐死她。现下却仿佛之前那喜怒无常不过是她一时的错觉,他照旧是那个洒脱不羁的秦祯。
周青青暗自摇摇头,虽是枕边人,但到底还是不太懂这个男人。她将茶杯放好,轻声道:“你好好睡一觉,别到时起来头疼。”
秦祯嗯了一声,看着她的背影,手伸入方才的枕头底下,摸到了那软软的丝绢,犹豫了片刻,还是抽回了手。
周青青褪了外面的衣衫,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秦祯推了推她。
周青青半睁开眼:“作何?”
秦祯伸出半截舌头:“被你咬破了!”
周青青这才看到他舌头上当真有一块红色的伤口。想到刚刚被他掐着下颚的情形,没好气斜了他一眼:“谁让你欺负我的,活该!”
秦祯故意大着舌头道:“很疼的。”
周青青看了看他:“要找点药抹抹吗?”
秦祯笑道:“抹药倒是不必,你亲一下就好。”
周青青无语地看他,翻了个身不理会他。
秦祯闷笑着趴在她身后,将她揽在自己怀中,手摸进她的脖颈,将系在上面的红绳拉出来。
周青青拉住胸口移动的狼牙:“你又要干什么?”
秦祯道:“这枚狼牙是谁送给你的?”
周青青默了片刻,道:“我父亲。”
秦祯又问:“那岳父大人有没有告诉你这狼牙是从何而来?”
周青青想了想,点头:“当年西征的时候,他遇到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这狼牙是那少年送给他的。”
秦祯低声笑了笑:“若是我说我就是那个少年,你信不信?”
周青青皱了皱眉,转过身在黑暗中对上他:“这怎么可能?”
“当年定西郡王驻守南周边疆,西境固若金汤。那年我十四岁不到,头一回跟着叔父上战场,年少轻狂,带着一支队伍,悄悄潜入南周战营,准备偷袭将大名鼎鼎的定西郡王。结果自然是被捉住。被关在你父亲战营的那几日,他猜到我身份,但从来没为难过我,反倒和我说了很多话,告诉了我许多道理,最后还将我放了回去。”
周青青不可置信地听着他说起自己的父亲,一时怔怔然。
秦祯不紧不慢继续道:“放我离开前,他跟我说起自己在西京的儿女,尤其是最疼爱的长女,说她如何聪明伶俐,乖巧天真。”他顿了顿,“我就说如果有一天秦周不再打仗,我就去迎娶他的女儿。”
周青青问:“然后我爹答应了?”
秦祯有些得意道:“岳父大人非常欣赏我,当然一口答应,我便把这狼牙送给他,让他转交给他的长女做信物。”
第四十二章
周青青怔了怔,噗嗤笑出来:“我才不信你的话,若真是你说的这样,我爹肯定会告诉我。”
秦祯也笑,手摩挲了下那光滑的狼牙:“你不信这狼牙是我送给岳父大人的?”
周青青道:“我当然信,只是不信你说的什么信物那套鬼话。”
秦祯哈哈大笑:“好吧,我承认当时把这狼牙送给岳父时,是说送给他的女儿做护身符,保护她的平安。没想到十年后,他的女儿会戴着狼牙成为我的妻子。”
周青青听他说这些,也不免觉得世事奇妙,拿过那狼牙摸了摸:“这狼牙你是怎么得来的?”
秦祯想了想:“十岁的时候去沙漠打猎,猎了一只头狼。”
“所以那只头狼呢?”
“剥皮烤着吃了,皮子还给我母后做了件衣服。”
周青青无语地看了看他:“十岁就能干这事儿了?”
秦祯大笑:“这有什么稀奇,我六岁就跟着叔父们围猎。”他打了个哈欠,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睡觉,明日带你去玩儿。”
他这话刚落音,呼吸已变得深沉,竟是真的就睡了过去。
周青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入睡的速度,摇摇头,想要稍稍挣开他,却刚刚用力,又被他往胸前带了带。她只得放弃抵抗,安安静静地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阖上了眼睛。
隔日清晨,两人用过早膳,秦祯让人拿来两套衣裳,自己一套,周青青一套:“换上。”
周青青看着灰扑扑的麻布衣服:“你这是作何?”
秦祯笑道:“今日带你逛西京,咱们微服出行。”
周青青笑,背过身换上这身男装布衣,又卸下耳饰和头饰,将头发像男子一般绾起来。待她换完毕,秦祯摸着下巴歪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戏谑道:“这位小哥模样不错,今儿就跟哥哥我了!”
周青青被他逗笑,也看了看他浑身上下的装扮,同自己一样,一身布衣,不过因着没了虬须,仍旧神采飞扬,英俊不凡。她也学他的口气:“那今日就有劳哥哥了!”
秦祯大笑,牵着她的手出门。恰好遇到前来报告事宜的冯潇。
冯潇看到两人这装扮,怔了怔问:“王爷要出门?”
秦祯点头:“我带青青去西京转转,你有事?”
冯潇道:“没什么重要事,就是之前王爷吩咐我办的一些事情,我来跟您报告一下。”
秦祯嗯了一声:“行,你简短说。”
两人说着,周青青想起那块丝绢,折身回房,从枕头下摸出来。又出门站在秦祯旁边,见两人谈完事情,冯潇要离开,她走上前直接将丝绢递给他:“上回在蜀中,冯将军拿了丝绢给我包扎伤口,我洗干净了,物归原主。”
冯潇愣了下,微微一笑,接过丝绢:“王妃客气了!”
待冯潇离开,站在周青青旁边的冯潇,忽然哈哈大笑。
周青青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秦祯道:“我就是想笑,你有意见?”
周青青斜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秦祯笑着许久,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昨晚好像误会了你!”
他本以为那丝绢被她小心珍藏,她定然也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方才见到她坦坦荡荡在他面前,将丝绢还给原来的主人,他才知昨夜不过是自己的妄加揣度。
周青青愈发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祯挑挑眉,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我错了。”
周青青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搭错了线,不与他纠缠,摇摇头道:“今日哥哥要带小弟我去哪里玩儿?”
秦祯笑:“西京是我的地盘,我定然让你玩得痛快。”
西京繁花似锦,并不比金陵逊色,又多了份异域风情,街上还时常看到胡人和昆仑奴,让周青青十分好奇。
秦祯也是个会玩儿的人,带着她进戏园,进酒楼,进勾栏瓦肆,周青青玩得不亦乐乎。只觉这人还真是个有趣的妙人。
到了傍晚时分,两人才慢吞吞准备归家。路过一处高墙大院,秦祯忽然笑着问:“你喜欢花草么?”
周青青道:“哪个女子不喜欢?”
秦祯狡黠地挑挑眉,拉起她的手:“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西秦最漂亮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