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瑞的人生波澜起伏,但这显然是他最震撼的一次。
他只觉得有些心浮气躁,脑子里不断闪现程诺和非晚的脸。他不相信,人们口中的爱情,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他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躁动,往后一靠,淡淡道:“继续说。”
“我们很快被赶来的救援队送去了医院。”李静文声音仍旧有掩盖不住的激动,“非晚的伤势很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雷诺则是危在旦夕,随时可能丧命。我当时被那些天的经历吓怕了,而我爸爸也终于申请到航线安排了飞机来接我,我当然是要马上离开。只是离开之前,我忽然想,雷诺无论如何是我的救命恩人,万一他现在这个样子身份被发现怎么办?就算不被发现,黎巴嫩的医疗状况能救活他吗?正好我爸爸怕我出事,飞机上带来了几名的资深医生,所以我就将雷诺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好人有好报倒真不假。”吉瑞阴阳怪气嗤笑道,“可是他为什么会变成程诺?”
“他当时伤得很严重,一直没有醒过来。后来虽然生命特征变得平稳,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可就是不醒过来。爸爸帮我请了很多医生,都找不出原因。直到一个月后,一位医生终于查出问题所在,原来程诺大脑曾被深度催眠,经过爆炸后,他的大脑受到刺激,记忆变得混乱,有可能潜意识想摆脱某种认知,所以自己抗拒醒过来。”李静文顿了顿,“我当时赌了一把,让催眠师给他重新植入了虚假记忆,也就是他后来所认为的记忆。果真他很快就醒了,醒来后的他,记忆分成了两段,一段是自己的童年,记得自己叫程诺,另一段则是催眠师给他植入的记忆的一部分,认为她是我父亲的养子,我的哥哥。”
啪啪啪!吉瑞哈哈大笑着拍掌:“真是太精彩了,老子找了他两年多,终于找到了,可竟然还不认得我,还想着他是不是学电视里面玩失忆。原来竟是你这个臭娘们弄出的幺蛾子。你可真是害惨了我!对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不会也是看上他了吧?”
“我只是想救活他,如果不尝试给他催眠,恐怕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而且那也足以证明,程诺他对于你们的那些勾当,潜意识很排斥,绝对不是真心实意想参加的。既然这样,他理所应当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我呸!”吉瑞狠狠啐了一口,“你以为老子是真心实意?!”
他这一声怒吼,不仅惊住了李静文,也让他自己怔了一怔,旋即又不耐烦道:“你赶紧给我把那个什么鬼催眠师找来,让雷诺恢复记忆。他还欠老子一样东西呢,必须给老子想起来。”
“不行!”李静文断然拒绝,“他经过两次深度催眠,如果再经过第三次,不仅可能失败,而且还有可能严重损坏大脑,永远醒不过来。”
“你说什么?!”吉瑞站起身,目眦欲裂,怒火中烧地看着被自己绑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杰西卡是个好菇凉,但是…………
☆、不是巧合
“我说程诺不可能进行第三次催眠。”李静文语气坚决,只是看着他愤怒的样子,又软下来,“吉瑞,既然你已经不在你们那种组织做事,又何必再为难程诺。坦白说我刚开始知道没料到他江城,遇到的人竟然桑非晚,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震撼更感动的?我想,他们是注定在一起的人。难道你就不能行行好,让他们安定幸福的生活?”
“他们幸福不幸福,关老子屁事!”吉瑞怒道,又烦躁地挠了挠头,顿了顿,“你说他真的不能再进行第三次催眠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将他的情况咨询资深的催眠师。”
吉瑞直直看了看李静文,过了半响,粗暴地将绑住她的绳子解开:“好了,你让老子再想想,我暂时不会跟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告诉非晚,你就是杰西卡。”
李静文脸上终于如释重负的神色:“你能这样想就好,吉瑞,虽然你很让人讨厌,但是我知道,你跟程诺以前都是不由自主,既然你已经不在你们那个组织,不如你也正正经经生活。”
吉瑞冷嗤一声:“李静文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圣母玛利亚。老子爱怎么着要你来这里说教!”
李静文脸色一僵,想到在叙利亚,这个人的恶魔行径,不免恐惧,赶紧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非晚知道李静文对江城的美食感兴趣,专程向许小东问了几家特色餐厅。隔日,便让程诺带她和李静文前往。
只是两人刚刚下楼坐车上,两天没见的吉瑞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迅雷不及掩耳钻入了他们后车座。
即使他没出声,非晚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没好气开口:“吉瑞,你又要干什么?”
吉瑞大剌剌靠在椅背上:“你们不是去吃饭么?带上我应该没关系吧?”
非晚从来不认为需要对他客气:“我们是去和朋友去吃饭,不方便带你。再说了,你要吃饭,不会自己去么?”
“我没钱了。”吉瑞竟然耍无赖。
程诺摇头低低笑了笑,安抚性地拍了拍非晚:“算了,吉瑞要去就跟着一块去吧,静文说不定还开心多交个朋友呢。”
“对啊。”吉瑞认同地笑开,“我也想多交几个朋友呢。”
非晚知道拗不过他这个无赖,只有些不愉地不再出声。
三人抵达餐厅,李静文本来面带微笑,却在看到程诺和非晚身后的吉瑞,脸色一下僵住。
程诺察觉她的异状,疑惑地问:“怎么了?静文。”
不等李静文回答,吉瑞已经笑着走上前,对她伸出手:“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是吉瑞,程诺和非晚的邻居,不介意我加入你们的饭局吧?”
李静文终于反应过来,轻描淡写回握了他一下,讪讪笑笑:“当然不介意。我叫李静文,程诺的妹妹。”
吉瑞笑得愈加放肆,连非晚都有些忍不住:“吉瑞,你怎么这么高兴?”
“看到李小姐这样的大美女当然高兴。”
非晚脸色沉了沉:“静文,你不用理他,他就是来蹭顿饭的。”
李静文干干笑了笑,不置可否。
吉瑞的兴致似乎特别高,吃饭时,不停地向李静文问东问西,恨不得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
李静文明白他是故意的,但又不好在非晚和程诺面前发作,只能装作礼貌客气地回答他。
实际上就算是她想发作,又能怎样。即使这是在和平国度中国,但这个吉瑞,漂亮的外表之下,潜藏的始终是一个恶魔。
她知道他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李静文时而忧心忡忡地看向对此毫无所知的程诺和非晚,看到程诺小心翼翼地为非晚夹菜,又看到身旁,看似人畜无害的吉瑞,心中五味杂陈。
到底是有点装不下去,李静文食不知味了吃了片刻美食,放下筷子,故作轻松道:“你们继续,我去一趟洗手间。”
吉瑞噙着笑,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离去,又看向对面的非晚和程诺,笑了笑:“我好像也要去一趟洗手间。”
说着,已经径自起身,跟上李静文的步伐。
转到餐厅所在的洗手间走廊处,吉瑞轻咳了一声:“怎么就这么怕?”
李静文转过头,露出几欲崩溃的表情:“你到底要干什么?”
吉瑞靠在墙边,做出无辜的神情,摊摊手:“我没想干什么,是你自己太紧张了。”
李静文叹了口气,朝他走过来,站在走廊拐弯处,朝不远处背对着这个方向的非晚和程诺看去。
“你看,他们如今多么幸福,你何必要破坏这种来之不易平静?”她说。
吉瑞懒洋洋的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程诺正剥开一只虾,小心翼翼地喂到非晚嘴里。非晚侧对着他,脸上都是恬淡的笑容。
有那么一刻,吉瑞因这简单的笑而怔住。
他忽然想,幸福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他不出声,李静文继续道:“他们都是经历生死的人,能在一起如同奇迹。我恳求你,让这个奇迹继续下去。”
吉瑞淡淡笑了笑:“说的真好听。不过……他们的奇迹,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罢,他脸上那惯有的哂笑,忽然隐了去,语气也变得低了几分,“放心,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何况,雷诺记忆无法恢复的话,我也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