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阿城,是祁家菜的总裁宋城,跟着祁老爷子二十多年的元老。祁子瞻也听说过城叔和卫暮云关系十分亲近。

听了母亲的话,他笑得更无奈:“你都说了表哥城府深不近人情,我能有什么本事跟他搞好关系?”

郑清妍道:“你们怎么说都是表兄弟,而且你性格好,从小大家都喜欢你,只管嘴巴甜点,你表哥肯定也会喜欢你。”

祁子瞻欲哭无泪。

郑清妍看小儿子一脸崩溃的样子,拍拍他:“我就说这么多了,你妈我年纪大了熬不住,你和小舒慢慢守岁,我先去睡了。”

祁子瞻像是送走大佛一般送走了她,站在门口无奈地朝舒渔摊手。

舒渔起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小伙子任重道远啊!”

祁子瞻哭笑不得,两人打闹了一会儿,舒渔有些犯困,懒得守岁,跟他告别下楼回客房休息。

祁子瞻也不勉强,体贴地送她下楼。

此时不过十一点,客厅里已经没了人。

到了客房门口,祁子瞻拉着她不让她进门,双手抵在门上将她整个人圈住,含情脉脉看着她。

舒渔对上他的眼睛,忍不住开玩笑:“门咚?”

祁子瞻佯装轻喝:“严肃点!别破坏气氛!”

舒渔佯装严肃下来忍住笑。

祁子瞻干脆不看她,双眼一闭,凑上前吻她。

只是她的吻还没落下,忽然喵的一声,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朝脚边看去,原来是一只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小花猫。

舒渔咦了一声,蹲下身把猫抱起来:“我怎么之前没看到你家有猫?”

她对猫猫狗狗向来很喜爱,祁子瞻看着她抱着猫玩儿,默默叹了口气,好好的气氛全给这小玩意儿给搅和了。

“爷爷养了几只猫在后院,不知道怎么跑进来了。”他说完揉了揉舒渔的脑袋,“早点休息吧!”

舒渔逗猫逗得开心,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祁子瞻不甘心,干脆愤愤地俯下身,在她脸颊偷了个香。

舒渔笑着推了他一把,看过去就像是打情骂俏。

祁子瞻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一人一猫。

舒渔放开猫,正要回房,才发觉客厅的沙发原来一直坐着一个人。刚刚她和祁子瞻说说笑笑下楼,因着客厅太安静,两人都没注意到。

她犹豫了片刻,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原来他在抽烟,烟灰缸里已经落了几个烟头。

舒渔在他身后站定,他却没有回头,像是忽然不觉。犹豫了半响,舒渔终于从发紧的嗓子里吐出两个字:“暮云。”

卫暮云没有回应,许久才转头,神色淡漠地看着她,表情疏离冷淡,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舒渔鬼又使神差地补了一句:“我是舒渔,你还记得我吗?”

卫暮云哂笑一声,冷冷道:“你觉得我记性差到,会不记得一个曾经跟我睡过半年的女人?”

舒渔微微一怔,他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卫暮云没错,但又好像跟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她记忆里的卫暮云,阳光温和幽默风趣,绝不会是面前这个看起来阴冷的男人。

匆匆四载,物是人非。

她有些忧伤地感慨。

“你还好吗?”

卫暮云转过头,淡淡回她:“你不是看到了吗?”

舒渔愈发尴尬,但想着他应该是过得很好的,从海岛普通的男孩成为大富之家的外孙,还在家族企业担任着举足轻重的职位。

她喉咙越发发紧,连带着眼眶也有点发热:“嗯……那个新年快乐!那我回房休息了。”

这回说完没有再等他回答,逃也一般离开。

客房的门关上,偌大的客厅,静得像是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小猫叫了一声,蹿上沙发窝在卫暮云的腿上。

他将烟摁在烟灰缸里灭掉,伸手摸了摸猫,低低道:“你好吗?”

同行

连续做了三个晚上春梦,舒渔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她知道这是生理兼心理的双重预兆。

她已经到了轻熟女年纪,身体也曾被打开过欲望的阀门,有生理上的冲动很正常。至于心理上,大约就是因为卫暮云。

也许是在海岛的那段光阴,实在太美好。以至于在国外那些年,她根本就不敢想起,时间渐长,她也就以为自己真的忘了。

可是有过那样的经历,又怎么会忘得了。

她只经历过这么一个男人,所以从心理到生理,都被他留下了不可抹灭的痕迹。

当然,舒渔觉得这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毕竟从她决定离开时,两人就早已经是陌生人。

如今重逢,两人也确实已是熟悉的陌生人。

大年初一,舒渔跟着祁子瞻给祁老爷子和叔伯拜年,拿了几个大红包。

新年的气氛很好,祁家看起来很平静,丝毫不减暗涌。舒渔也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卫暮云身上。

告别之后,祁子瞻开车送她。

两人去车库拿车,坐在车子里,祁子瞻看她拿着红包翻,笑道:“还满意吗?”

舒渔数了数钱,笑眯眯点头:“祁家就是财大气粗,拿了这么多红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不缺钱,但逢年过节讨点好彩头,心情也不错。

祁子瞻笑:“我们也就是庖丁之家,跟那些什么房地产金融大鳄比起来,根本就不足一提。”

舒渔不以为然:“房地产金融赚的都是热钱,做不了百年基业。还是你们这种老字号比较稳妥。”

祁子瞻斜眼看她:“既然觉得稳妥,那你就赶紧嫁给我。”

舒渔白了他一眼:“你才多大年纪就急着结婚,我对你表示鄙视。”

祁子瞻哈哈大笑:“我不是怕你成剩女么?”

舒渔笑着斜他一眼:“快开车!”

“咦?”车子响了一声又静下来。

“怎么了?”

祁子瞻又打了一次火,还是没打起来:“车子好像出问题了!”

舒渔崩溃:“不是吧?”

祁子瞻再试还是一样。他无奈地朝她摊摊手:“看来要等司机开车回来了。”说完,他目光瞥到车窗外,表哥卫暮云正走向旁边的一辆车子,他眼睛顿时一亮,打开车窗问道:“表哥,你是不是去公司?”

卫暮云目光淡淡看过来,点头:“是。”

祁子瞻大喜,拉着舒渔道:“那麻烦你帮我捎一下舒渔,她住在紫荆小区,你去公司正好路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舒渔一时愕然,还没开口。卫暮云已经答话:“没问题的。”

舒渔真是恨死祁子瞻这个猪队友,偏偏这白痴听到卫暮云答应,立刻推着她下车:“你赶紧去坐表哥的车,正好我可以再回去补个眠。”

舒渔只得硬着头皮下车,走到卫暮云的车旁,本来要打开后排车门坐进去,跟着她下车的祁子瞻却将她拉在前面:“表哥又不是司机,你坐副驾驶。”

好想揍他怎么办?

舒渔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跟祁子瞻挥手再见。

待车子发动,她有些不太自然地看向驾驶座的人:“麻烦你了!”

卫暮云面无表情地看着路况,淡淡道:“顺道而已。”

接着车内便是诡异的沉默。

舒渔如坐针毡,只觉得自己若是不说话,就会被这沉默给吞掉,于是硬着头皮开口:“没想到你是祁家人?”

卫暮云神色依旧平淡如水:“这世上想不到的事很多。”

舒渔噎了一下,继续道:“阿姨还好吧?”

问完这句话她就恨不得一耳光扇死自己,祁子瞻之前就告诉过她,他姑姑几年前已经过世。反应过来,她赶紧补充:“不好意思。”

卫暮云一双深沉如水的眼睛看着前方,车子正好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他默了片刻,才轻描淡写回应她的话:“没事,她已经过世几年了。”

舒渔想了想,低声道:“对不起。”

他默不作声。

舒渔道:“当年出国没有提前告诉你。”

卫暮云还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那是你的选择。”顿了顿,“而且你四年前已经道过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过了这么久旧事重提。”

是啊!当时她在电话里对他说过对不起,他也回过没关系。

舒渔用力舒了口气,勉强笑道:“其实当初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不在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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