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小半月,周子珏接到侯爷亲笔书信,说是要将月鸾这个外甥女接去京城小住。而第二日,赵言洛便带人登门拜访。
周子珏亲自去叫的月鸾,待月鸾用尽办法支开子璟,他便恶声恶气叮嘱她:“记住你的身份,待会你跟世子直接说,你不会跟他去京城。”罢了,似乎又想了想,“别忘了,子璟还要你照顾。”
月鸾看白痴一样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自然不愿离开子璟,但对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大哥,又实在觉得在周家待下去,是一种煎熬。
到了会客厅,月鸾和几日未见的赵言洛相见,均有些激动。赵言洛身体显然好了不少,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好似在确认她是否安好。
周子珏见到他这模样,冷哼了一声:“周家不是狼窟,才这么几天,她不会少一块肉。”
赵言洛面色微霁,温文尔雅地坐下,道:“家父的书信,想必周公子已经收到。家父年迈,不适宜长途跋涉,可又思念未蒙面的月鸾和两个弟弟。所以令我来接他们去京城家中小聚。”
周子珏冷嗤:“小聚还是一去不复返,恐怕只有世子知道。月鸾是我周家人,纵然是世子表妹,但随世子去京城,恐怕也有些不妥吧。”
说罢,又转向一旁的月鸾:“阿鸾,你有子璟要照料,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是不是不太方便?”
月鸾不愉地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没有什么不方便,如果子璟愿意,我会带上他一起去。表哥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赵言洛见月鸾回来几日,心意未改,面露微笑,连连道:“当然没意见。二公子天真无邪,又是月鸾的相公,理应同我们一起。”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当真是惹怒了周子珏。只见他猛地起身,一拍桌面,寒着脸道:“看来世子不仅想抢走周家二少奶奶,连我周子珏的弟弟也一并想带走。”说罢,又看向月鸾,虚指着她道,“你要想去京城,我周子珏也不拦你。但要带走子璟,你想都别想。我不是跟你说笑,你要前脚走,我立马给子璟娶几房妻妾进来。到时你想回来,周家都不会有你的位置。”
月鸾知道他说的是赌气话,但依着他不管不顾的性格,这赌气之事也定然是做得出的。神情不免犹豫。
赵言洛听了这番话,脸上浮起一丝薄怒,冷清开口:“周公子这是在威胁月鸾么?既然周公子是这种不通情理的人,我想月鸾也真的不适合在这里长留下去。至于周二公子,我们是无法强行带走。但来日方长,只要他和月鸾有情,我们会一直等着他。”
周子珏嗤笑:“那你们就慢慢等。”
月鸾思忖片刻,走在他面前,放低声音:“大哥,我不是执意要离开周家。但是你一日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直都是现下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我就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我想跟表哥去京城小住一段时日,你也冷静想想。待我回来,你还是我的大哥,我也依旧是你的弟妹。”
周子珏冷哼一声,似是对她的话非常鄙夷,又道:“你要走了,就别再回来。”
月鸾和赵言洛见他这模样,均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月鸾知道再同他多说也无益,便转身对赵言洛道:“表哥,你等等我,我将大宝二宝带来。”
大宝二宝蹦蹦跳跳随着月鸾来到赵言洛面前,对这个初见的表哥,很是热络,几人唧唧喳喳一番,没再理会铁青着脸的周子珏,朝大门走去。
周子珏见月鸾真的随赵言洛出门,立在原地不动,只铁青着大声道:“我再说一次,你今日要从周家大门踏出去,以后就不要回来。”
月鸾无奈地摇摇头,转身道:“大哥,你何必赌这口气,跟大家都过不去。我就是离开一小段时间,我不会放弃子璟,自然还会回来。只希望你冷静想想,别再让我为难,也别让子璟难过。”
周子珏一震,似是被说中心思,又羞又恼,而后吼道:“你们给我滚!”
赵言洛见月鸾无奈的模样,拉了拉她,小声道:“算了,他是明白人,现在就是赌气犯倔,等过一阵子,想明白了也就好了。要是他真想不明白,咱也就别回来了。”
月鸾点点头。也只能……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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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6苦头
周子珏见人离去,心里气得厉害,厅里的桌子椅子,几下便被踢得东倒西歪,好些名贵瓷具,也都摔在地上,惨不忍睹。
小香赶到这处时,见着眼前场景吓了一跳,又见大少爷一脸铁青,大喘着气,身子摇摇晃晃,赶紧上前扶住他:“大少爷,二少奶奶又不是不回来,您何必这般生气。”
周子珏一把甩开她的手,恶声道:“谁稀罕她回来!她要走了就永远别回来,周家大门可不是她想出就出想进就进。”说完,好似又想起什么的,“我现在就告诉子璟,让他别再要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赶明我就给他娶几个更漂亮的姑娘进来。”
他说完,已经不顾小香焦急的表情,拂袖出门,去找子璟。
小香见他倔强如此,急得在原地愁眉苦脸叹气,又不敢追上去拉住他。
月鸾之前本千哄万哄,好不容劝住子璟,说自己去表哥家暂住,拜访舅舅,很快就回。子璟不甚明了,但见她很认真的模样,又想起岚风山庄的那位表哥,总归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
周子珏疾步如飞,来到子璟房间,见弟弟一个人在桌上摆弄月鸾给他缝的香囊,一把夺过来,丢在地上,用力踩了几脚,恶声恶气道:“什么烂东西,亏你还当个宝!”
子璟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看到地上被踩瘪的香囊,急得跳起来,将大哥用力推开,红着脸大吼大叫:“这不是烂东西,是阿鸾给子璟的香囊,大哥是坏蛋!”
“阿鸾阿鸾!人家已经跟赵言洛走了,都不要你了,你还想着人家做什么!丢不丢人!”
子璟从地上将香囊拾起,撅嘴蹙眉看着周子珏:“阿鸾才没有不要子璟,阿鸾说看舅舅,很快就回来。”
周子珏气愤地戳了戳他的额头:“人家骗你的你也信。你的阿鸾现在可是侯爷的外甥女,去了京城,见了世面,谁还稀罕你这个傻子。”
子璟被他戳地微疼,摸了摸额头,大声反驳:“子璟不是傻子!阿鸾喜欢子璟!”
周子珏嗤笑一声:“你以为大哥会骗你?你也别想她了,她有什么好?大哥明天就重新给你娶几个漂亮媳妇!”
“子璟只要阿鸾,只要阿鸾!”子璟恼怒大叫,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香囊往怀里一塞,气冲冲对周子珏道,“子璟现在就把阿鸾追回来,让她告诉大哥,她喜欢子璟。”
周子珏轻飘飘乜了他一眼:“去吧去吧,只要你能追到。”
子璟想了想,哼了一声,当真转头朝外头跑去。
过了半响,周子珏心中那股怨气消了太半,便自顾地踱出子璟房门。只是还未走出院落,便见小香心急火燎地跑来,喘着气道:“二少爷牵了马跑出去追二少奶奶了,小真他们没拦住。”
哪知周子珏却是一脸不以为然:“他能追到才怪!看不到人自然会回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二少爷他一个人出去,万一迷了路,遇到了歹人可怎么办?”
“他是该吃点苦头,不然总以为那女人有多好。”说罢,想了想,又道,“去叫小真他们跟上,别真让他走丢了。”
子璟骑马出去时,赵言洛的马车,已经出去有了一会。子璟看不到那马车的影子,自然是如同无头苍蝇,骑马乱撞,惹得街上一顿鸡飞狗跳。
路人见是周家二少,也不敢有微词,只明哲保身赶紧躲了开。
不过乱跑了一阵,倒真的叫他出了城,上了一条崎岖小道。
此时已经是晌午,月鸾坐在缓缓而行的马车内,和赵言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大宝二宝异常兴奋,拉着忽然冒出来的表哥,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大家兴致都不错,尤其是赵言洛,身子恢复良好,又如愿接走了表妹和表弟,嘴角的笑意就未淡下去过。
只是,行着行着,月鸾忽然觉得眼皮跳得厉害,心里也没来由地慌慌的。赵言洛注意到她的异样,问:“月鸾,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