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停(14)

沈洛皱了皱眉,弯身将她的手机从包里掏出来,调出电话簿,找到江二狗的名字,编了条短信发过去。

“我喝醉了,在飞驰酒吧门口,你快来接我。”

那头很快回过来:“靠,你丫是要上天了!我马上来。”

沈洛将手机收好,塞回她包里。

又默默看了看寒夜中蜷缩在长椅醉得一塌糊涂的女孩,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自己则站在长椅旁边。

偶尔有夜归的男人,路过长椅时,看到上面睡熟的女孩,会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但看到旁边男孩冷冷的目光,只得悻悻摸摸鼻子走开。

在寒风中站了不知多久,沈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转头看了眼旁边睡得沉沉的女孩,默默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司机问。

“等等再开。”他坐上车,打开车窗,看向路边的长椅。

“等也要计费的。”

“嗯。”

他看到长椅上的北雨在梦中翻了个身,差点掉下去,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没过两分钟,前方停下一辆出租车,江越急匆匆跑下车,叫了两声北雨,没得到回应,又左顾右看,终于看到长椅上的疑似身影。

江越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果然是自己要找的人。

“北大嘴!你醒醒。”他蹲下身去掐北雨的脸。

“干嘛?”被掐的人含混嘟哝,伸手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朝内。

“靠!”江越决定下狠招,两手掐住她的脸颊,用力一扯。

北雨疼得尖叫一声,一个骨碌竖起身,一手揉着脸颊,一手揉着混沌发疼的脑袋,看清面前的人,恶声恶气道:“江二狗,你干什么?”

江越气得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我问你干什么才是?一个女孩子喝醉了睡在大马路边,不要命了?”

北雨左右看了看:“我怎么在这里?邹淼和晓静呢?”

“谁知道?幸好你还知道给我发短信接你回去,不然明天妙龄少女横尸街头的新闻就该上报纸头版了。”

“什么鬼?”北雨用力甩甩脑袋,迷迷糊糊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邹淼黄毛男友的朋友,要强行将她带上出租车,她挣扎不过时被人拦下了。

那人好像是……

沈洛!?

她几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脑子里瞬间清明了几分。然后左右看了看,又摆摆头,怎么可能?肯定是她喝醉的错觉。

不过那人到底是谁?做好事也不留名。

她这才发觉身上还有一件陌生外套。

江越也发现了:“衣服谁的?”

北雨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哪个好心人看我睡路边怕我冻坏给我的吧?”

江越笑:“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然后又戳了戳她脑门,“以后再敢乱喝酒,小心我抽你!”

北雨难得没和他掐起来,因为此时的她也很是后怕,若是之前自己被那不良少年带上出租,后果不堪设想。

她没告诉江越之前发生的事,因为知道说了肯定免不了要被他臭骂一顿。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你赶紧打电话给邹淼和晓静,他们跟男生走了。”

江越道:“打什么打?邹淼跟他男朋友都在外面同居了,晓静三天两头夜不归宿,你管他们!”

“真的啊?”

在她的概念里,邹淼和晓静不过是跟自己一起在国营厂大院里胡闹的孩子。原来他们都已经是跟男孩子鬼混的大姑娘了。

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江越看着她夜灯下怔怔然的表情,揉了把她的头发,口无遮拦道:“你长点心吧!她们虽然是你好朋友,但也别跟她们一起胡闹,闹出事可别叫我陪你去打胎!”

“江二狗!”北雨大怒,作势要打他。

江越抱头躲开:“我就是这么一说,是让你长点记性。”

北雨踹了他一脚:“你有脸说我?也不看看自己?”

“我怎么了?我还是处男!”

“我呸!”

江越抹抹脸,啧了两声:“行行行,赶紧回家吧!”

两个人打打闹闹走到路边,江越拦车,北雨举着手中的男士外套看了看,感叹道:“世间自有真情在,要是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我的衣服,我一定要去送面锦旗给人家。”

“得了吧!”

等两人上车离开,不远处坐在出租车内的沈洛,才淡淡吩咐司机:“开车。”

作者有话要说:许多年后,洛神会收到一面锦旗的。

11、晚会

北雨是偷偷摸摸回的家,父亲临时去加班,母亲在楼下和人打牌等她。

她跟北母打了个招呼,也不等她老人家打完最后一局,就一溜烟先跑回了家,完美躲过了被发现饮酒的危险。

抱着手中的男士外套回到房间,她有点困惑。这衣服十有八九是那位将她从不良少年手中救下的好心人的。

无奈她当时醉得实在太厉害,怎么都想不起来细节,只隐约记得自己把人当成了沈洛。

她知道那人是沈洛的可能微乎其微,肯定是自己醉酒后的臆想。

手中这外套是勾勾牌的运动棉服,对他们学生来说,算是价格不菲。是年轻人的款式,看起来很新,应该没穿过几次,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

也不知是什么人,就这样把衣服送给了她。

此时她除了后怕,还有点庆幸和温暖。

这个世界果然处处都充满了爱。

她掏了掏衣服口袋,想找出这衣服主人的信息以便感谢别人,但很遗憾,里面空空如也,只在内层口袋找到一只漂亮的派克钢笔,没寻到任何主人的信息。

北雨到底是很感激那位陌生人,也不想将衣服和钢笔据为己有,隔日就跑去打印店打了几张招领和感谢启事,贴在酒吧附近。

然而直到寒假结束,也没有人联系她。

她只能作罢,默默将衣服和钢笔收好放在自己柜子妥善保存着。

新学期一开始,他们高一姗姗来迟地举办了一场新生晚会。

北雨上学期练了两个月手风琴,几首苏联手风琴曲,已经弹得炉火纯青,于是兴致勃勃报了名。

晚会那天,在她的极力反对下,江越还是叫了一帮狐朋狗友来给她捧场。

她在后台准备时,悄悄往观众席看,果然见着站前面走廊位置的江越一伙人。而令她惊讶的是,沈洛竟然也混迹其中。

本来是不怎么紧张的她,顿时心乱如麻,一会儿跑去找化妆老师帮忙补妆,一会儿又跑到镜子前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是否有不妥之处。

主持人在前面报幕念到她的名字时,她都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旁边的人提醒她,她才抱着手风琴手忙脚乱跑上前。

在台上坐定后,她下意识扫了眼观众席。

江越用力地朝她挥手,不用看就能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有多夸张。

他身后的沈洛在暗淡的灯光下,看不清模样,但整个人安静地伫立在边上,显然是没有任何表情。

虽然这是进了二中之后,北雨的第一次登台表演。

但她从小到大,有过各种表演演讲的经历,曾经无数次站在舞台上。理应来说是不用紧张的,可此时知道沈洛就在台下看着自己,便迫切地想表现完美,吸引他的注意。

她今晚穿着格子裙,弹得是一首轻快的《山楂树》,身体随着音乐微微晃动,一头落在肩头的黑直长发,也就轻轻随之起舞。

这一刻,她仿佛不再是泯然众人的普通女生,而是舞台上耀眼的美丽少女。

只可惜她还是紧张,以至于中途弹错了两个音,好在她手指过渡自然,不是专业人士应该听不出来。

一曲完毕,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掌声。

北雨站起来鞠躬谢幕时,一个男生忽然抱着一捧花跑上台献给她。

是邵云溪。

邵同学站在她面前,灯光下一脸激动:“北雨,你弹得真好!”

北雨对邵云溪的献花有点意外,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接过来道了声谢,视线就越过他朝沈洛的方向看,灯光暗淡,她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到江越跳起来朝她挥手。

她抱着花去后台,邵云溪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我看到节目单有你,专门去订的百合花,你喜不喜欢?”

北雨敷衍道:“喜欢啊!”

邵云溪大喜:“那我就放心了,本来想买玫瑰的,又怕你觉得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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