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空想家+番外(29)

钟幸大学时参加过华天传媒举办的一次剧本大赛,拿了个小奖,还跟内定的金奖得主一起参加过采访。半年后华天再联系他,却发现这人居然不写剧本改拍片了。负责比赛的总监十分遗憾,然而看了钟幸的习作之后立刻死抓住这个人不放。罗恒秋出国之后参加华天在那边的活动,在活动中认识钟幸,两人十分投缘,没多久就成了关系很铁的朋友。

方仲意和钟幸的关系,罗恒秋一直是知道的。他并不看好,但也不好说什么。两人关系和缓的时候还能开几句玩笑,一旦陷入冷战或者短暂的分手,就连“方仲意”这三个字都是钟幸的禁忌词。

邓廷歌:“……这么累?”

罗恒秋:“前些天钟幸跟我说起的时候,我觉得这次可能不一样了。”

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方仲意那边也起身了。方仲意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出门了又走回来,自来熟地坐在两人身边。

“就你们两个吗?”他问,“钟幸呢?”

邓廷歌:“?”

罗恒秋:“钟幸没有来。你想找他没必要到这里来找。”

方仲意掏出自己的手机:“那他的电话为什么一直不通?他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年轻的歌手低头翻看通话记录。没什么精神的眼睛和抿紧的嘴唇让他看上去有些羸弱和茫然。邓廷歌不太想同情他,于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也把罗恒秋的那台拿过来,亮出彼此的通话记录。

他们这顿饭确实是想和钟幸一起吃的。但半个小时前钟幸来电话说有别的紧要事不能来了。他给邓廷歌打的电话没人接,于是又换了罗恒秋的。

方仲意看看半个小时之前的通话记录,又看看自己的手机。

“……只有我的打不通?”他有些困惑地抬头看邓廷歌,“为什么?”

邓廷歌平静地说:“他不想接听你的电话,所以把你拉黑了。”、“不会的。”方仲意立刻说。

“会的。”罗恒秋说,“老钟一般只留工作伙伴和朋友的联系方式,别的无关人等,他也懒得理。”

方仲意怔怔看着他。

邓廷歌突然很想为钟幸出一口气。

“对了,我今天离开的时候听到编剧组的人在聊天,他们提到前几年拍戏的时候出了件挺大的事情。”邓廷歌说,“有个导演在片场出了事故,死了。”

罗恒秋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谁?”

“两三年前吧?”邓廷歌回忆着编剧老师们的聊天内容,“具体的他们也说不清楚,好像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不是很有名的导演,好像是个拍小众电影的,片场管理不严,直接发生了流血事件。听说影响非常糟糕,一整个剧组的人都要去做心理辅导。”

罗恒秋的眼神有些变了:“这么危险。”

邓廷歌这才意识到,这些事情同样也会令罗恒秋紧张的。他虽然是华天传媒的老总,但向来只做决策,对于下面的很多事情不可能全都清楚。

“个别例子。”邓廷歌放缓了声音,“很少见的。我听他们说,自从出了那件事,每一个需要用到动物和大型器械的剧组都特别关注安全措施,所以现在是越来越安全了。”

方仲意突然插了一句:“拍电影那么危险么?”

邓廷歌看看罗恒秋,罗恒秋的嘴角挑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已经明白邓廷歌的意思了。

“很危险的,工作人员最危险,比如导演啊道具师啊。”邓廷歌认真而沉重地说,“其实片场出事几乎每年都有,只不过全被压了下去,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你是不会知道的。”

“我也听过。”罗恒秋适时插话,“特别是外景。”

方仲意表情有些不对了。钟幸非常热爱拍外景,他知道的。

邓廷歌趁热打铁:“你跟钟幸不是很熟么?他没跟你说过他拍戏的事情?他去年拍的那个什么……哎,我一下想不起片名了,出外景的时候还发生过车祸。”

“……我不知道。”方仲意十分紧张,“车祸严重吗?他好像说过,但我没记住。”

“不严重吧。”邓廷歌笑了笑,“还有更危险的事情呢,他只是不肯告诉我们。”

方仲意不再说话,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他才起身跟邓廷歌和罗恒秋告别。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你是个好人。”方仲意最后对邓廷歌说。

邓廷歌:“……”

完了,他心中涌起很浓重的罪恶感。方才那些事情,除了从编剧组老师那里听来的是真事之外,其他都是他胡诌的。

“骗人总是不太好。”邓廷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罗恒秋无奈地又说了一遍:“你别管了。方仲意就那个性子,特别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但他不会记在心里的。”

邓廷歌心想他一旦跟钟幸求证,立刻就知道自己这个“好人”对他撒了谎。但他很快又意识到,现在钟幸已经单方面切断了跟方仲意的交流,求证不容易了。

车子还没开,停在停车场的角落里。邓廷歌在罗恒秋的引导下又吻了他几下,觉得自己越来越熟稔,很是得意。

虽然他很快就不得不拜服在罗恒秋的技巧之下,气都喘不过来。

“师兄你……你很擅长这个啊。”邓廷歌捏着罗恒秋的耳朵,装作恶狠狠地瞪着他,“肯定不是自学的。”

“当然不是。”罗恒秋笑道,“真人教学。”

邓廷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知道,当时听罗恒秋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口那种突然翻滚起来的憋闷和愤怒,统称为嫉妒。

两人又缠着亲了一阵,邓廷歌虽然不舍,但罗恒秋下半夜还要赶飞机外出出差,只好主动跟他说来日方长,催着他开车。趁着他启动车子,邓廷歌给常欢回了个电话。常欢告诉他过两天有一个宴会需要出席,钟幸会和他一起去,让他有空去找钟幸好好拾掇一下自己。

“丘阳凭《风霜里》拿了白鹿奖的最佳男主角,欢世为他举办了一个宴会。”邓廷歌说,“你认识丘阳吗?我听陈导和钟幸都提过他,听说是个挺不错的演员。”

“很不错。”罗恒秋说,“条件很好,后台硬,资源足。如果这样都不红,那才是怪事。”

出停车场的时候邓廷歌看到了摄像头,随口问了句:“会有人拍我们么?”

“他们抓不到我。”罗恒秋平静地说,“怕吗?”

“不怕。拍到就公开。”邓廷歌笑着说。

罗恒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拐上路面才慢吞吞说:“行啦,知道你在开玩笑。”

邓廷歌看不出他是否有不快。但刚刚那句话,他确实只是开玩笑。公开带来的后果他现在完全无法想象,也根本不能承受。侧眼去看罗恒秋,但罗恒秋确实太过平静,邓廷歌摸不清他的心情。

主干道再次堵车,他信口问起别的事情:“上次监听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解决了。”罗恒秋说,“我姐在最后关头站在了我这边,挑事的股东没办法再说什么。”

“……你姐是站在你这边的?”邓廷歌略微吃惊,“我以为她一直不喜欢你回来。”

罗恒秋突然沉默下来。他看着前方车辆发红的尾灯,和远处虽然亮着但毫无作用的绿色交通灯,心里猛地有一种想说故事的欲望。

“我姐她小时候很疼我。”他说。

罗恒秋和母亲回到罗家,是罗琼的母亲因病去世两年之后的事情。彼时罗琼才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罗恒秋被母亲牵着手走进罗家大门时,正好看到有个梳着辫子的女孩子站在台阶上。她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束路边摘的野菊花,怔怔看着台阶下方的女人和小孩子。

“阿姨,你找谁?”她说,“天好热啊,你先在那边坐坐吧。”

她把两人带到院子里的大树下坐了,又奔回家里喊人。等她把管事的喊出来,却看到自己父亲牵着陌生女人的手,怀里抱着那小男孩亲个不停。

罗恒秋非常快乐地喊了爸爸。他太小,四五岁年纪,根本无暇顾及那个长辫子女孩的神情。

然而虽然很小,罗恒秋很快就遭受到了其他孩子的攻击。罗家坐落在别墅区,都是长久住着的住户,罗琼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早就认识不少同龄的孩子。她没有欺负过罗恒秋,却架不住别的孩子口里说着“野种”“私生子”,合力将罗恒秋往水沟里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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