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橙没在打趣两个人，都成年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目送着容橙离开，甄泉和魏迟归都松了口气，随后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脸上看出了尴尬。
魏迟归试着开口：“那个……”
甄泉直接转头道：“你先回去吧。”
说完砰地一声关了门。
魏迟归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抿了下唇，转身走了。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需要整理下才能下定决定。
容橙找到秦灵均时，秦灵均刚和顾烨说完话，出来看见他，笑着走过来：“早，休息好了吗？”
“嗯。”容橙抱了他一下，“你休息好了吗。”
“嗯，去吃饭吧。”
“好。”
容橙没有问昨天那个基因改造人的事情，直觉秦灵均今天起的这么早，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一会吃完饭，我要出去下。”
容橙抬头看他：“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秦灵均想了下：“好。”
容橙闻言笑起来，试探着道：“是发现什么了吗？”
秦灵均没有瞒着他：“是，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地下研究室，准备去看下。”
“会有危险吗？”
“顾烨他们已经检查过，没有人，但有很多标本，你……”
“受不了我会离开。”
“好。”
吃完饭，容橙和秦灵均从餐厅出来，刚好碰上从楼上下来的魏迟归。
见到他们一起：“干什么去？”
秦灵均转头道：“出去有点事情。”
“什么事？”魏迟归一脸好奇的走过来，“一起啊？”
秦灵均挑了下眉：“你不吃早饭了？”
“回来再吃，现在不是很饿。”魏迟归一脸先玩在说，吃饭并不重要。
秦灵均掀起唇角：“那走吧。”
容橙失笑，显然感觉到了秦灵均的不怀好意。
废弃的实验室就在古堡附近不远处的地方。
从地窖入口下去，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防空洞。
长期不通风的关系，洞内散发着潮湿的腐臭味。
还有一股医院长期浸泡尸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这什么地方？”魏迟归抬手虚虚挥了下，仿佛这样就能将无形的味道扇走。
顾烨拿了三个口罩过递给他们。
容橙戴上后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魏迟归突然就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话说前面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秦灵均轻笑一声：“你去前面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魏迟归识趣地没有再开口，而是朝顾烨靠了靠：“顾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基因改造人实验基地，废旧的研究所。”
没想到顾烨真会回答的魏迟归，猛地被这个答案震住了。
“基因改造人，那不是……”下意识看向秦灵均，没有说下去。
结果秦灵均却突然开口：“是我小叔的实验项目，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见到。”
秦灵均突然开口，魏迟归心里一跳：“是啊，不知道会不会发现点什么证据。”
容橙心里装着疑惑，没有在这时候问出来。
秦灵均握住他的手：“小心点脚下。”
容橙点头：“好。”
“实验室就在前面不远处。”顾烨说完率先朝前面走去，就在这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亲卫兵，“长官，我们发现了点东西。”
闻言三人加快脚步，跟在亲卫后面，向实验室走去。
不知道在地下埋藏了多少岁月，铁门上腐朽的锈渍已经完全风华，微微有些风动，就哗啦啦往下掉落。
门内的那股潮湿腐臭味更浓。
即便有口罩，依旧阻挡不了这股难闻的味道。
除了这难闻的味道外，还有伫立在墙壁两侧的一个个浸泡在水中的标本。
每一只标本上都写着序号，内里浸泡的尸体，不同程度上呈现出人鱼进化的全部过程。
狰狞腐朽的□□，浸泡在冰冷的液体中，除了骇人恶心外，完全没有丝毫美感。
魏迟归一脸菜色的从这些标本身边走过。
容橙脸色也有些难看，即便提前有了心里准备，在看到时，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走到最后一间房时，这偌大的房间内，标本已经不再是成年人，所有的液体里浸泡着的都是不同年纪的小孩。
除此之外，他们也终于看清楚，让那位亲卫变了脸色的东西。
面前巨大的水池中，浸泡着一个成年人鱼，硕大的红色鱼尾微微蜷着，金黄色长发安静地披散着，冷白色皮肤毫无生气，双臂环胸，静静熟睡在水中。
即便没有睁开眼睛，依旧掩盖不住那富有冲击力的美感。
容橙一时间被眼前这具完美的人鱼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人鱼的面容上，让他感觉到一种熟悉。
“这不是……”魏迟归睁大双眼，猛地看向秦灵均。
就见秦灵均变了脸色，原本黑色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成了金色。
容橙因为这声音，同样注意到秦灵均的异常。
霎那间想到什么的他，也变了脸色。
“殿下，并非真的顾淼阁下。”
哪怕顾烨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轻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秦灵均眨了下眼，金色的瞳孔重新变回黑色，微微松开紧握的双手：“嗯，看一下四周，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容橙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指尖的轻颤，心疼的捏了捏。
秦灵均垂眸看他：“我没事。”
有没有事他看的很清楚，重新看着水中浸泡的美丽人鱼，难怪他会觉得熟悉，原来这是秦灵均的母亲。
“他很美是吧？”秦灵均轻声说完，容橙点头，“嗯，你很像他。”
“他是我亲手下葬的，不可能会在这里。”这句话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容橙心疼地抱住他。
“顾烨，告诉秦藏牧，让他派人过来！”
“是。”
从这里出去，魏迟归到底没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容橙一直不放心地陪在面色苍白的秦灵均。
回去后，刚刚吃过早饭的甄泉走过来，瞬间被一股奇怪的腐臭熏的后退一步：“你们干什么去了，这什么味？”
“甄泉啊，我现在好难受呀！”魏迟归哀嚎一声就要伸手去抱他，结果被甄泉无情地推开，“滚一边去，你太臭了！”
魏迟归一脸菜色的看着他QAQ。
容橙陪着秦灵均往楼上走，注意到两人异常的甄泉，忍不住道：“他们怎么了？”
魏迟归趴在沙发上：“我现在也不太好，你就不能先关心下我吗，我早饭都没吃！”
“那你就去吃，我又没堵着你的嘴！”
“不能吃，吃不下，吃也会吐，呕，不能想，不能想！”
容橙和秦灵均回到房间后，秦灵均从后面抱住他，头埋在他颈肩，细细嗅着他的味道，仿佛这样才能将心里的烦躁压下。
容橙没有动，任凭身后人抱着他。
如果这样能让秦灵均感觉到舒服的话，他愿意一直让他这样抱着。
过来好一会，秦灵均松开手：“没事了。”
容橙回头看他：“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秦灵均笑着将他拥入怀里：“我对他的印象不多，只记得他死时候的样子，好多的血，他就躺在那里。”
顾淼和秦藏牧因为联姻才在一起的，早先秦藏牧没有继承王位之前，顾淼的未婚夫甚至不是他。
后来秦烨华死后，婚约才转移到秦藏牧身上。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是各取所需，所以生下秦灵均后，顾淼就回了顾家，对他来说嫁给王族的使命完成了。
小的时候，秦灵均能见到母亲的时间不多，顾淼也不会特别接近他，甚至有时候意外遇到，顾淼对他也很冷淡。
完全不像是对亲生儿子，更像是对陌生人。
但其实秦灵均很向往他。
不过最后他也没得到想要的。
顾淼死的那晚意外留宿在王宫，他因此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偷偷从床上爬起来，想去他房门前看看，兴许还能巧遇一下。
结果就在旋转楼梯下面看见倒在血中的顾淼，之后就是兵荒马乱。
最后秦藏牧将他抱来，问他看见了什么。
秦灵均说看见了血。
好多好多的血。
人鱼死后都会回归大海，顾淼的骨灰是秦灵均亲手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