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皇室众人不在一个囚车,倒也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俘虏的生活并不好,曾经的一国之主,现在只能困在三尺的囚车里面,士兵们获得了呀一种微妙的满足,关押他的士兵总是变着法子折辱他。譬如说,现下是炎热的夏天,可饭食总是放冷了才端过来,出恭也规定了一天一次,韶牧只能忍住不喝水。
盛夏的日光丝毫不留情,韶牧本就是金尊玉贵养大的,没几天就病倒在囚车里。关押他的小队长顿时就慌了,只得报给了上司。
“水……”晕过去前,韶牧只发出了渴望喝水的声音。
“谁让你们不给他喝水的?”
宇帝正好在旁边议事,听到的这里的动静,脸色铁青。对待敌人,原蔚毫不心软,但是对待俘虏,原蔚自认做不到虐待之事。
小队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唇有些发抖,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在粗粝的石头表面不住地磕着头:“求陛下恕罪!”
原蔚有些嫌弃,挥了挥手,“自去领一百鞭。”
一百鞭,就是不死也要落个终身残疾,但小队长却松了一口气:“多谢陛下。”
见少年已经昏迷不醒,原蔚叫人打开了囚车,只手上的锁链还未取下,又给人喂了水,得到军医说少年只是缺水中暑才晕倒,原蔚才离去。
韶牧清醒之后,才知道是大宇的皇帝救下了他,韶牧有些感激。旁边的小兵却觉得他是个傻蛋,明明国都被陛下灭了,竟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心生感激。
韶牧的伙食显而易见地变好了,这天,他正在吃饭,眼前就蒙上了一片阴影。随即那人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想不想逃跑?”
韶牧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青年,听到这话,韶牧还以为是韶国的人,结果却看他身上穿着宇国的甲胄,没理他。
见他的目光怪异,青年也不恼,又问了一遍。
韶牧反问道:“为何要跑?难道你想跑,所以拉我做垫背的。”
青年说:“我当然没有想跑,我在军中好好的,只不过叫我见你无聊,过来陪你说说话罢了。你不是皇帝吗,怎么如此天真,这么多士兵守着,跑不了的。”
韶牧:“……”
见韶牧不说话,青年说:“我叫汪辰,原来韶国的皇帝竟然和我差不多大。你一点也不像皇帝,我们陛下看起来有你两倍这么大这么高,小小年纪就上战场了,哪像你,只会舞文弄墨。”
韶牧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正在用树枝在地上画画,听见这话转了个身将屁股对着汪辰继续画,汪辰得了个没趣,回去就给周凛咬耳朵。要说汪辰也是个好运的,他和周凛两情相悦,可他俩都是男子,双方家人都无比反对。但是很快,宇国就颁布了男男的律法。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家人顿时就傻眼了,眼睁睁看着他们大肆办了酒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出于对宇帝的感谢,征兵的时候两人都报了名。汪辰头脑灵活,周凛武功不凡,五年过去,两人都成为了宇帝身边的红人。
等到下午,汪辰又来了,这回还给韶牧兜来了两个包子。韶牧不想吃嗟来之食,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响。韶牧犹豫了会,最终还是妥协着接了过来。包子是咸菜馅的,韶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吃饱,盯着汪辰的胸口看,似乎想知道那里头还有没有藏着。
汪辰拢了拢衣服,无语道:“没了,明日再给你拿。”汪辰还以为小皇帝珍馐美味吃多了,一定看不上这些,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无论他拿来了什么,都会被韶牧吃得干干净净。这么来回几次,两人的关系近了许多,韶牧开口:“汪辰,你那里有药膏吗。”
“怎么,你哪里受伤了?”
韶牧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褪下了裤子,露出白嫩嫩的大腿,大腿内侧是一片片的红印,皮也磨破了,看起来无比凄惨。若不是太痛了,韶牧根本不想开这个口。伤口印在瓷白的肌肤上分外可怖,汪辰惊呼一声,随即捂起嘴:“这也太严重了,不过我没有药膏,我去军医那里帮你问问。”
听到这一声惊呼,周凛有些担心,心不在焉起来,原蔚皱了皱眉,“去看看。”
“多谢陛下。”
等周凛快速跑出去,原蔚也忍不住跟了出来,月色下的少年显得分外可怜,他手上还系着锁链,不止大腿,手腕也红了一圈,兴许是这些时日小皇帝实在太乖了,原蔚突然有些不忍:“给他取下锁链吧。”
刘公公大惊:“陛下,万万不可。小皇帝诡计多端,这模样八成是想欺骗你,取得你的同情好趁机逃跑。”
韶牧反驳他:“我不会跑的。”
手上的锁链最终还是被取了下来,甚至韶牧还能在方圆十丈之内自由活动,宇帝派人送来了伤药。韶牧眼睛有些发红,日日都在赶路,韶牧骑在马背上,双腿间上了药也没用,但韶牧还是坚持每天给那里擦药,初初涂上去有些刺痛,过了一会儿却转化成了清凉的舒适感。韶牧再次肯定道:“宇帝果然是个好人。”
第178章 重回2
“你真不会跑?”
韶牧抬头,发现是大宇的皇帝,韶牧眼睛亮了亮,点头道,“谢谢陛下赐的伤药,作为回礼,我画了一幅画赠予陛下。”
原蔚往旁边看了一眼,目光转到少年瓷白的大腿,最后定格他脸上,那表情似乎在说,画呢?
韶牧系好裤子,抓住原蔚近在咫尺的手站了起来,他手上沾了药膏,滑嫩嫩的,宇帝也不嫌弃。韶牧也没松开,拉着他去了帐篷后头。
那手很软,像是裹了云彩的棉花糖,原蔚忍不住捏了一捏,触感极好,韶牧羞涩地瞥了原蔚一眼,见原蔚面色淡然,只以为他是不经意的举动,也不试图挣开。
虽然工具简陋,但原蔚还是能看出来作画之人功底不俗,但因为已经过了这许久,部分地方已经被风吹散了,原蔚能看出来,那是一幅肖像。
原蔚对这幅残缺的画不满意:“朕那里有些宣纸,既然你喜欢绘画,稍等朕叫人给你送一点。”
“真的吗?谢谢陛下!”韶牧绽开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周凛目瞪口呆:“汪辰,韶国那小皇帝该不会在勾引陛下吧。”
汪辰也很震惊:“应该不会吧。放心吧,就算是勾引,他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陛下怎么可能看得上,陛下喜欢的是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小皇帝不学无术,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周凛震惊:“你怎么知道。”
汪辰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嘴巴抿成了一条线,不肯继续说了。
收到宣纸的一瞬间,韶牧快速扒了几口饭,就要去试试,原蔚找到他的时候,韶牧正张开双腿半跪在地上,宣纸下面铺了块木板,韶牧专注地画着,一点也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等画完了,才发现站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的原蔚:“陛下!”
韶牧脸上晒出了汗,从额头滑到鼻尖,有些许不舒服,他伸手去擦,却没注意手上的画笔,染上了墨色,原蔚看得有些好笑,明知故问道:“你这是画的什么?”
韶牧犹不自知他在笑些什么,听见这话,略有些羞涩,露出颊边两颗浅浅的酒窝:“是你呀,陛下。”
不得不说,虽然条件有限,韶牧这幅画还是很生动,少年观察地很仔细,将原蔚的特征都描了出来,甚至是脖颈的那颗小痣。温度正好,墨迹很快就干了,原蔚说:“既然画的是朕,那怎么不送给朕?”
韶牧这才反应过来:“要送的,只是我还没上色,陛下您,不嫌弃?”
原蔚说:“没关系,这样就很好了。”
“好吧。”韶牧将画卷起来,小心翼翼地递给原蔚。
记忆中,仿佛还有旁人也曾这样,递画给他,原蔚在记忆中搜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这样的经历,想得久了,还有些头痛。
柔软的手指落在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原蔚抓住那两只手:“没想到你会按摩。”
韶牧也没想到,只不过一看到这个男人头痛,手就不自觉地按上去了。
宇帝是一个很温柔,很有魅力的男人。
这个印象持续不到一天,当天晚上,韶牧就推翻了这个印象,刘公公的声音传来:“陛下发狂了……”
韶牧好奇,探出头去看,却被捆了双手丢进了宇帝的帐篷,宇帝双目赤红,似是嗜血的野兽,饿到狠了,而韶牧就是那送上门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韶牧吓得倒退几步,“陛下,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