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回去想想,若是到时候没有合适的,那便我来。”
“好。”
许倾离开别院的时候,把剧本捏得死死的,生怕李琟放在里面的夹页掉落。
回到自己屋子,细细翻看了几遍。
李琟确实细心负责,把一些很细的东西都抓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时半会儿是完成不了的。
“小姐,你回来啦。”莲蓉从门口进来,手里端着茶壶,一步一步走得心虚极了。
许倾也不抬头,低头道:“莲蓉。”
“小姐。”
“下次遇事儿先和我商量,我估摸着李琟一宿没睡。”
茶壶碰着桌面的声音同莲蓉的惊讶声一同响起:“李先生一宿没睡?是去哪儿了?”
许倾抬起头看向莲蓉,手指了指剧本:“看剧本。”
莲蓉也不知李琟竟然如此细心,将剧本整本做了批注,此时也是后悔不已。
“那回头我得给李先生道个歉。”
“不必,道歉是不必,”许倾拉着莲蓉坐下,“只是以后,咱们商量着来。”
周府。
“湘湘,今日想吃些什么?”
周钰从街上转了一圈回来,手上拿了些糕点,给孙湘放在桌子上。
“几前天就能自己做了,不劳你费心了。”孙湘笑着说。
其实周钰能感受到孙湘的笑里含着的那几分苦涩,但孙湘不挑明,周钰并不好问。
若是讲话说明白,也不会如此。
“湘湘,你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
孙湘闻言一怔,是委屈,可她娘嘱咐她的话还在耳边。可这一次,她不想再受着了。
“钰钰……”
久违的称呼。
两人长大之后,周钰仍然称孙湘为“湘湘”,可是孙湘却没再叫过周钰“钰钰”,常是“小姐”。
任周钰如何纠正,孙湘也不曾改口。因为,是孙母说的。
身份的不平等成为友情的一道沟壑,这沟壑也同样横在孙湘与周岂面前。
“你说,我听着。”
孙湘未看向周钰的眼底多了几分阴冷,眼泪自面颊滑落。
“其实也没什么,是我自己能力不足,身子还虚,无法为周家多做些事。”
“湘湘,”周钰佯怒,“你怎能这么说,你我自幼亲如姐妹,我看你自然不是周家下人,而是我的妹妹。”
“我知你一片好意,只不过,不过……”
“不过我实在是比不上那几位姐姐,所以姐姐们才瞧不上我吧。”
这一句说得孙湘声泪俱下,带着她微叹的一口气,“可也不至于不给我饭吃,不让我安眠吧。”
泪滴到榻上,将周钰惊到。
孙湘这是将周府其他侍女针对她、欺辱她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给了周钰。
周钰自然是没听说过也根本没想象过家里的侍女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几个丫头平时老老实实的,不犯事也不惹事,怎会如此?
可孙湘从未同她说过谎话,在周钰的印象里,孙湘也不是无中生有之人。
看来,是得好好管管那几个丫头了。
然而实则那几个丫头只是对孙湘冷嘲热讽了几番,又“不小心”将饭菜掉到了地上,再无其他过分之事。
太过出格她们也不敢做的。
而孙湘一番描述下来,却像是几个丫头快要了她的命一样,也难怪周钰不相信。
“此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周钰抚上孙湘的受,“只是尚未被我逮到,我手中没有证据,但我会去警戒她们的。”
警戒?
孙湘心里暗笑一声。
警戒远远不够,孙湘可不是个大度的人。
她要那几个整日在周岂身边转来转去的丫头滚出周家。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啦,之前状态一直很不好。以为自己第二天就能调整过来就没挂请假条,却还是没有。
真的抱歉抱歉呜呜呜
☆、肆拾 钩藤
可转回身去,却只看见刘灿灿。
狗腿子似的朝她招手笑了笑,眼睛笑得眯起来,丝毫看不出里面隐藏着什么。莫非......当时的人,是他?许倾有些吃惊,可看着刘灿灿笑起来几分阳光的模样,又不得不劝阻自己继续想下去。
不该这样揣测他,尤其是想到莲蓉说过,刘家姐弟......
许倾颔首,转身离开。
而在许倾离开之后,刘灿灿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敛起方才的笑容,眼仁向上掀,唇抿成一条线。
从那天见到许倾,他便对这个女子心生起了爱慕,而如今便是良机。他刘家不缺钱,和皇室也多少有些关系,和许家也能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看到自家少爷露出这幅凶相,扮演假赤丹仙子的阿茂根本不敢说话。
那日少爷遇到这许大小姐之时他在场,他第一次瞧见自家少爷眼里放光,是那种让他都感到害怕的贪婪的、渴望占有的光。
许大小姐对他家少爷十分客气,这也加剧了刘灿灿对许倾的爱慕。
阿茂深刻记得,那日归家之后已经很晚了,有几个家丁在一块喝酒,说到了今日在街上碰到的许大小姐,那叫一个惊艳,说了几句肖想,只有阿茂没搭腔,
嘴严如他,最后逃过一劫。
他第一次瞧见少爷那样暴戾,把几个彪形大汉打得趴在地上。不过也是,少爷出手,谁又敢还手呢?想起那晚血流成河的样子,阿茂都要皱眉。结果就是,翌日这几个家丁全都归乡了,正是月末,身上却没半点盘缠。
在阿茂的记忆之中,刘灿灿之前分明不是这样,或说有时暴戾的一面在显现不过一会儿便能自己控制住,可那日却是爆发了。之后的无数次偷看,甚至在相府门前的潜伏,刘灿灿眼里都冒出那股光。
阿茂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悄悄跟着他,看着他神情的变化,随后,告诉给刘芸芸。
-
那日试镜之时,许倾已经名人把演员的尺寸量好了,已经交给衣铺去做了。
只是李琟似乎又要离开一段时间。
皇上寿辰马上到了,他既然身在京城,且经过上次宫宴,大臣们也都知道了这位三皇子回来了,他住在相府的事儿也不是秘密,这趟得去。
是李恒亲自过来的。
许倾同家丁一起送李琟到府门前,见了李恒刚要行礼,却被他伸手扶住臂肘,并未让她行礼。
“不必多礼。”
难道皇子驾到不应该是全家出来恭候着,而后怀着“您的到来使敝舍蓬荜生辉”的态度整整齐齐行个礼吗?怎么到了李恒这儿却全然不同了。
眼见着李恒还要说些什么,眸中含着几分热情之意,却被李一语打破:“兄长,该赶路了。”
明明才是下午,皇宫并不远,他如此一句显得有些突兀。而后李琟加了一句:“父皇在等。”
李恒上马,与李琟同朝宫里去。
许倾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禁感叹。起初是无论如何都不想与皇室中人有牵扯,却不想李琟竟然是三皇子。
像是做梦一样。
目送李琟和李恒离开,许倾转身回府,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不等她转过身看,周岂先跳到了她面前。
“做什么。”
虽然周岂给许倾的印象实在不佳,但这几次的相处,现在周岂在她眼里更像是个弟弟,比周钰要任性,要更顽皮。
“给我个角儿?”
“什么角儿?”
“你那什么,什么书剧。”
“是话剧,”许倾纠正道,“已经选完角了。”
......
“一个都没给我留?”周岂不敢相信地说。
“我做什么留给你!”许倾双手环胸,侧目看着他,“非内定,非内定,非内定。”
重要的事许倾强调了三遍。
“你今日为何不来我家府上。”
周岂说这话时,许倾竟听出了委屈,这委屈来得可是真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要去你家府上?”
“你不关心孙湘的身体?不如今日同我去府上看望她,也能给你留下关心选手的佳话。”
这位大少爷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此刻倘若她真和他去了周府,孙湘岂不是想将她扒皮拆肉......
“劳烦周大少爷将我的问候带到,既然周大少爷您这么在意礼节和名声,倒也可以借此留下周家长子关心府上人的佳话。”
......
两人站在府门前,不断有人路过,偏目瞧向他们,嘴里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