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叔提醒。”
温茉有些局促,薄红攀上白净的小脸,清澈眼眸里漾着别扭。
等胡爸走远,她怯生生抬眸,“哥哥要进来睡觉吗?”
贺行烨倾身,女孩儿白皙的脖子在他的注视下逐渐染上一层漂亮的嫣色,在灯下泛着摄人心魂的光泽。
须臾,他轻笑,“这种话很危险,小茉莉。”
温茉低下头,眼睫轻颤,洒下慌乱阴影,“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哥哥好好睡一觉。哥哥今晚淋了雨,再加上没睡好,万一发烧什么的,可难受了。”
“哥哥在你眼里就这么弱不禁风?”
“难道不是么……”
温茉眼看着对方的脸色沉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弱。那股逼人的压迫感袭来,她弱弱地找补,“哥哥那不叫弱不禁风,只是身体不太强健……”
贺行烨咬着牙气笑,“小茉莉以后会知道哥哥到底有多强!健!”
作者有话要说:胡言:我爸年轻的时候混社会,带过几十个小弟,牛逼得很!
胡爸:低调[点烟]
☆、最初
一场雨过后,琼花镇的气温又降了不少。
邱缘一下出租车,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结实的喷嚏。他撩起加绒卫衣的帽子戴好,又从书包里翻出件棒球服穿上,“太冷了。早知道我就听您的话穿羽绒服了。”
身穿及膝款羽绒服的老余拉了拉头上的毛线帽子盖住耳朵,“先去吃早饭暖和暖和。”
老城区附近有家面馆,现在七点多,店里位置都满了。
邱缘和老余等了几分钟才在墙角的小桌边坐下。
邱缘拿纸擦拭桌上的油渍,顺便打量店里的卫生环境,谈不上一言难尽,但和他在海城吃早餐的地方相比,又可以称作一言难尽了。
还有烨哥现在住的地方,太有年代感了,一栋栋就跟危房似的。
确实担得上流放二字。
邱缘扔了纸,又拿出湿巾擦手,“地方那么多,贺叔为什么偏偏挑了这儿,老余你知道原因不?”
一碗红油抄手和一碗酸辣粉上桌了。
“你贺叔和陆姨就是在这儿认识的。”老余摘下眼镜放到一边,嗦了一大口粉。
瞧人吃得香,本来没什么胃口的邱缘也拿起筷子尝了一个抄手,饱满汁儿多味浓郁,瞬间就把邱缘的那些嫌弃赶走了,连吃了好几个才满足,最后连汤都不剩。
邱缘擦嘴时打了个饱嗝,这才想起,“不都说贺叔和陆姨是家族联姻吗?”
“他俩先是不知彼此身份在这儿认识生了情意,然后在双方家里强行安排的见面会上遇见。”想起当年有趣的一幕幕,老余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贺岩和陆娉的最初说是言情小说剧情也不过分。”
邱缘不看言情小说,但陪着自家老妈看过不少甜宠剧,听老余一说,他瞬间脑补出了很多甜得发齁的场面。
但在他的记忆里,贺叔和陆姨一点也不甜。贺叔总在忙工作,陆姨总在家盼着贺叔回家吃饭,十次有九次都等不到人。
他小时候还拿这事儿问过老妈,老妈的回答是:“这就是包办婚姻的悲哀。等你长大,老妈老爸一定不插手你的婚姻。”
邱缘还想再问两句,发现老余直勾勾盯着某个方向,顺着看去,他也愣住了。
“那是烨哥?”
“跟上去!”
匆忙结了账,老余两步并做一步追了上去。
邱缘从书包里摸出个口罩戴上,又递了一个给老余,“烨哥不知道我们来琼花镇找他。戴上安全点。”
老余二话不说戴上,从宽大的衣兜里摸出墨镜替换了鼻梁上的眼镜。
这利落的操作看得邱缘嘴角一抽,他怎么感觉老余一个当老师的比他害怕烨哥?
他们来这儿是为了劝烨哥回海城,此刻的伪装是因为烨哥身边竟然有一个女生!
在海城,他就没见烨哥对哪个女生笑得如春风般温暖。
绝对有情况!
两个打扮严实的人行动鬼祟,旁人想不注意都难。
邱缘和老余刚进老城区,就被几个中年男人挡住了去路。
看出对方的警惕,邱缘忙拉下口罩解释,“我们来这儿找人。喏、就前面那个。烨哥!我和老师来给你送温暖了!”
老余:“……”伪装了一个寂寞。
在他们等待回复期间,亲眼看见桀骜不驯的海城贺家二世祖对旁边的小姑娘摸摸头,俯身轻语。
然后小姑娘乖乖点头,上楼去了。
……
沙发上,邱缘和老余正襟危坐,谁也不肯先开口。
半晌过后,邱缘硬着头皮打破安静,“琼花镇和海城比起来太冷了。烨哥你跟我和老师回海城过冬吧。”
“打个电话就能说的事,劳烦你们亲自跑一趟了。”贺行烨嚼着薄荷糖,清冽滋味炸开,那股子凉意慢慢渗进了双眸里。
邱缘打了个哆嗦,借喝水的动作错开视线,“我和老余找烨哥你,确实是想给烨哥你送温暖。只是贺叔知道后,顺便拜托了我们一件事。温彻身上那些伤是他自己弄的,贺叔已经找到人证了。贺叔说等烨哥你回去就召集媒体——”
“让我滚就滚,让我回就回。你觉得我有这么好说话?”贺行烨冷嗤。
邱缘语塞。他也是从老余口中得知贺叔送走烨哥是想让烨哥避风头,并非放弃。
这话应该在一开始就说清楚,过后才说,怎么听都像是洗白,尽管它是事实。
反正他是没明白贺叔的脑回路。可以摆在明面上处理的事,非要放到暗中进行,把烨哥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邱缘酝酿了会儿,笑着说,“烨哥,能不能跟我们讲讲刚才那小姑娘?看着和你好配哦。”
“好配是多配?”贺行烨语气还是冷幽幽的,不过不妨碍嘴角的上扬。
邱缘知道自己话题找对了,心下一喜,说话也轻松了起来,“天造地设,你们就是最适合彼此的。”
贺行烨轻叩沙发扶手,满意地嗯了声,“你们准备待多久?”
邱缘苦笑,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他看老余,老余看窗外,感时伤怀地叹了口气,“孩子大了,我老了。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经历多少个冬天,多半是挨不到你们结婚那天喽。小烨,能让我提前见见那小姑娘不?”
贺行烨淡漠莞尔,“老师想从她身上下手。”
老余嘴角泛起的弧度略僵,更显沧桑地笑了笑,“老师只是觉得她很眼熟。”
邱缘:“……”老师你这借口也太老土了吧。
“和温家那对夫妻长得很像么?”贺行烨想起了之前的帖子。
老余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从不关心外界这些事。”
邱缘听得糊里糊涂,“你们说的温家是海城老牌豪门温家?”
老余颔首,“一言以蔽之:当年温家和一户人家在医院把孩子抱错了。十年后,温柏一场大病急需输血,温氏夫妇这才发现温芙不是他们的女儿。找回亲生女儿给温柏输血后,温家老太太恶疾突发去世了。
当时老太太是家里的主心骨,她一去世,温家近支便对温氏夫妇步步紧逼。老太太偏心小儿子,但那时的温氏夫妇能力明显不足,一来二去,温氏集团便落到了温家大少爷和二小姐手上。温氏夫妇把心里的气都撒在了亲女儿身上,说她克死了老太太,是扫把星。”
“卧槽!什么东西!”邱缘怒捶沙发,“那之后呢,他们怎么对亲女儿的?”
老余心疼,“听在温家做工的佣人说,十岁的小姑娘被温氏夫妇各种辱骂。那会儿是冬天,小姑娘被他们扔在游泳池里,虽然海城是沿海城市,但也是冷的啊。温家抱错女儿一事闹得大,外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且就算插手了也没用。开春后,小姑娘被养父母接走了。”
邱缘气红了眼,“怎么会有这种父母!”
贺行烨俊美无俦的脸上罩了寒霜,线条凌厉的下颌绷紧,良久没有吭声。
房子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
“半期考试后,我会回海城。”
邱缘和老余眼前一亮,悬着的心咻地一下回归原位,不过在触及贺行烨阴沉幽邃的眼眸后,心又被提溜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老余:完了完了,赶紧通知温氏夫妇磕头认错吧!
邱缘:烨哥,先看一遍《刑法》,再收拾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