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做着人们刻板印象里坏学生才做的事,却也有好学生的一面。
她的数学成绩在高二是年级第一,对理科的理解能力经常会让人惊叹。
就是语文和英语不太行,不然进入年级前十肯定没问题。
凌雅的注视常是笑不达眼底,携着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现在,凌雅盯着她,也不说话。那股压迫渐渐沉重,让她无处躲避。
手里的笔,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反复几次,她才开口,“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凌雅撤回手,转笔,“那你们还会和好吗?”
温茉垂眸,“就这样挺好。”
本来应该彻底闹掰,再也不见的。
如今的和谐都是因为许隽握住了她的痛处,让她不敢对他发泄不满。
“你们在一起过吗?”
“啊?没有。”
话题跳转太快,温茉有点懵。
凌雅抿唇,“我喜欢他,很久了。”
夕阳余晖染红了教室,也晕染了女孩儿脸上的羞涩。
清风徐来,桌上书页翻动。
恰好停在有许隽笔迹的那一页,凌雅垂眼,声音难得沉闷,“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和好。”
-
这周六是凌雅十七岁的生日。
温茉受邀。
自上次在空教室聊天过后,两个人的友谊突飞猛进。
因此,乐某人没少吃醋,“哼!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温茉忙把刚拿到手的奶茶递了一杯过去,“没什么事是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一杯不行再来一杯。更何况我们之间根本没事儿。”
每回听见这微软发甜的嗓音,乐茗的脾气瞬间就会消掉大半,她咬着吸管,“听说凌雅私底下挺混的,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然后去找裴见城?”
“……”
被戳中心思的乐某人低了头,长气叹出口,“自从老爸老妈知道我早恋,对我管得严死了,早晚接送,周末不许出门。今天还是我说要跟你去书店买资料,才有了半个小时喘气的时间。”
“乐同学是什么奇特生物,喘气竟然要半个小时!”
胡言惊讶的声音传来。
乐茗抬头就是一记眼刀,“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胡言耸耸肩,不接话,转身到柜台问店员要了杯柠檬水。
贺行烨买了杯热奶茶,换掉了某人手里加冰那杯。
温茉:“……”
现在天气还热着呢。
迫于某人的视线压力,她只能插上吸管喝起来,瞥见他还拿着那半杯,伸手,“自己的东西自己拿,给我吧。”
贺行烨掂了掂半杯冰奶茶,俊眉微挑,似是在问“想喝?”
这张脸太有蛊惑力,温茉想也没想就暴露了心思,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两下。
然后就见他抬手一抛,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咚一声,命中垃圾桶。
啊啊!浪费可耻!
温茉委屈巴巴咬着吸管,瞪圆了杏眼,却在贺行烨朝她看来的一瞬间,赶紧收敛了情绪,乖得像只小羊羔。
去书店买完资料后,乐茗杵在店门口感叹,“我怎么这么苦啊!我不想回家,茉茉你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说我要留在你家和你讨论学习好不好?”
温茉扬眉,“如果你是叔叔阿姨,你会信?”
呃……
不会。
乐茗哭唧唧,“那你忍心我在家坐牢吗?”
温茉颔首,“非常忍心。”
乐茗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狠心的女人!亏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在凌雅的生日聚会上被欺负!走了,下周见!”
说得那叫一个凶,偏又在转身时挥手拉低了气势。
-
晚上罗容和赵则有饭局,给温茉留了晚饭钱,让她和贺行烨一起去外面吃。
期间,外面飘起了雨。
渐渐地,风携着豆大的雨珠砸在旁边的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大得厉害。
街上行人匆匆,好些没带伞的人成了落汤鸡。
温茉喝口茶叹道,“幸好我在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带了伞。”
贺行烨睨了那把小巧的伞一眼,再看外面被风凌虐的树,心里弥漫着不安。
事实证明……情绪并不会莫名其妙出现。
两个人挤在伞下走了不到十米,伞就被风给掀翻了。
冷冷的雨珠打在脸上,像是在笑话温茉那会儿说的幸好。
雨大,风也大。
伞翻过去没一会儿,又被吹翻,来回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终于到家了。
温茉摁着隐有坠痛的小腹,眉心拧紧,从来不痛经的她该不会要破例了吧。
她心不在焉地进了门,连跟进来的贺行烨也没注意到。
直到一杯热水递到她眼前,才回过神。
“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给你煮姜汤。”
温茉心一紧,忙拉住贺行烨让他别去,“我喝感冒药就行,你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
墨发还在滴水,从他的脸颊滑过,又流过修长的脖子。往下是湿透的上衣,随着他的呼吸,能看见微微起伏的腹部,那截腰瘦得恰到好处,勾人得很。
刚才她就是被摁在怀里抱着这处,头顶他的外套,避开了不少雨。
贺行烨俯身,削薄的唇吐出柔和的语调,“好看吗?”
凉凉的薄荷味夹杂着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温茉嗅着,清醒了不少,却也有了几分莫名的醉意。
触过腰肢的两只手突然发起了热,连同她的心,莫名燥热。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赶紧回去吧。”
女孩儿的小脸本来就白,淋了雨,几近透明,唇色更是比平常浅淡了太多。
要说她现在舒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看在她生理期的份儿上,不逗她了。
温茉以为贺行烨转身是要走,没想到去了厨房,然后熬了一锅红糖姜茶。
“是不是很痛?”
“啊?”
“听说女孩子生理期的时候会痛。”贺行烨淡定说着,一抹薄红却爬上了耳朵。
温茉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更没想到他知道自己正值生理期,有些尴尬。她低头看着碗里的红糖姜茶,想起它的另一个作用,对缓解月经量少及痛经有很大的帮助。
她小口小口抿着,“我不痛经的。”
贺行烨微愕,对他今天多余的担心感到一阵尴尬,轻咳一声,“不痛就好,我先回去了。”
“你喝一碗再走。”
“……”
贺行烨默了会儿,抬眼看她,“男生没有大姨夫。”
“红糖姜茶又不只这一个作用,它还能驱寒。”温茉捧着一碗刚出锅的举高高。
女孩儿水润过的眉眼在灯下柔和得要命,清澈的双眸乖乖凝着他,见他没回应,轻轻喏了一声,再把碗举高了些。
粉色悄悄染上双颊,长睫轻颤,压下一抹紧张。
怎么可以这么乖呢。
贺行烨心下轻叹,接过碗一口喝完。
-
翌日一早,温茉跑去敲响了贺行烨的家门。
很快,门开了。
屋里没开灯,窗帘也拉得严实,他又站在门后,叫人瞧不清他现在的状态。
温茉刚朝里迈了一步,就听他戏谑说,“小茉莉难道不知男生早上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
突然想到一些知识点,温茉把脚缩了回去,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感冒。”
上一次他感冒,可是过了快两周才好。
贺行烨压住嗓子里的发痒,嗓音愈发低哑磁性,“我要是感冒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小茉莉。毕竟能当祖宗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
尾音携着隐隐的笑意落在温茉耳畔,那天的吐槽怎么就让他给听见了呢。
她讪讪垂了眼,“我跟乐乐说着玩儿的,没有恶意……”
“我知道。时间还早,回去再睡会儿。”
“哦。”
要转身时才意识到手里还拿着药,温茉咬牙迈进去往他怀里一塞,“按时吃,我可不想伺候祖宗!”
贺行烨失笑,瞧着女孩儿飞快回了自家。
她要不是生理期,绝对不会这么放过她。
关了门,咳嗽一阵接一阵,不正常的红晕爬上冷白的俊脸。
他摁着发疼的眉心,给顾筹打了通电话,“有没有见效快的感冒药?”
顾筹默了会儿,“人死了,感冒就没了。”
抢在贺行烨脾气发作前,他扬声笑笑,“这是我刚看的冷笑话,是不是很好笑?等会儿你来医院,我给你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