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八道/妖路芳菲(87)

“有些人的心脏是在左边的,甚至会长在中间,尸身没有三个窟窿,或者头颅还连在脖子上,我怎么会放心他死透了呢?再说了,我又不是圣母,他想砍断我脑袋,我怎么好意思不回敬?”赤槿老江湖的说道,眼神一凛,挥向叶正良的脖子。

撕拉!一道裂口从叶正良腹部开始向头脚两处延伸,息昔和赤槿看到了有史以来第二恶心的一幕:

叶正良的皮肤迅速变黑萎缩,一团幽绿色湿漉漉的东西从人皮里挣脱出来,发出响彻山谷的尖啸,息昔和赤槿不禁放下佩剑堵住耳朵,差点就聋了。

居然是大闹无量山和空空山的鲛人!不过这个鲛人两条分开的尾鳍变成了人族模样的腿,胸口汩汩淌着绿色液体,一副蛤蟆眼,蒲扇般的大耳朵和青灰色的面颊连在一起,上身是覆盖着水草般的绒毛,腰记以下是布满幽碧色的鳞片。

鲛人凶恶回望了两人一眼,尖利如镰刀的指尖直指息昔,全然不顾受伤的胸口,扑将过来,却倒霉的被一只弩箭钉死在地面上,弩箭直插在胸口中间,尾羽震震作响。

“又是这帮臭咸鱼!五年前害得你坠下山崖,掳走猫儿的帮凶就是它们!鲛人的心脏在中间,看你怎么再复活第二次!”赤槿放下弩弓,眼中杀意未褪。

“难怪叶正良一滴汗都没有,原来早就被鲛人剥皮做了衣衫,鲛人是冷血动物,自然不会流汗的,它们也很少吃人族的食物。”息昔恍然大悟,“你还记得么?六年无量山那个倒霉的药材商人最后只剩下一副人皮,肯定也是它们做的,鲛人不会变化形体,只能在天上飞水里游,现在它们的尾鳍化作腿脚,靠人皮伪装隐在人界,我们要赶紧告知恕空堂,说不定它们已经混进去了。”

赤槿点点头,“御前三品带刀侍卫毫无声息的被替换,这只是冰山一角,对手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许多。”

“不如这样,你带着生辰纲回皇宫复命,我去空空山恕空堂禀告堂主,提醒李不鸣夫妇保护好猫儿。”息昔恳求赤槿同意。

“好吧,路上小心。”赤槿别无他法,两条路都极其凶险,但又不得不去。

跺!跺!跺!

又一轮箭矢阵袭来。

“避在伞下面一起冲出去!”赤槿张开金刚伞,见息昔呆站在原地,乌压压的箭矢遮天蔽日,却都被拦在莹白色防御结界之外!

“两位师妹快随我离开这里。箭矢力量太大,防御结界撑不了多长时间!”白衣飘飘的百里秦御着玄冥剑从天而降,息昔和赤槿御起法器紧跟其后,一刻钟后,脚下一道玉带蜿蜒而行的河流。

“这是曲碧江,我们应该安全了,就在这里分开罢,麻烦百里师哥护送息昔回恕空堂。”赤槿与昔日的梦中情人百里秦重逢,想起以前狗血过往,未免有些尴尬。

百里秦瞥了一眼木匣,犹豫说道:“刚才我只是恰好路过玉遥山,两位被围攻之事非同小可,我虽不知缘由,但应该和你手中的木匣子有关。你比息昔要凶险,所以我还是先助你去皇城。”

“百里秦,你口口声声说是路过,如何得知我要去皇城?”赤槿警惕的靠近息昔,这个时候,她谁都不敢轻易详细,除了息昔。

“既然如此,你不要去皇城,息昔也不回空山,你们一起葬在这曲碧江之下可好?”百里秦依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是他的眼神变得比箭矢还要尖锐起来,“留下生辰纲,或许还能保住残命。”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昨天上一章一朵花花都没有的确打击到了我脆弱的心灵,不过鲁迅大大说的好啊——真的勇士,敢于正面惨淡的人参。

所以我今天继续更新,希望这一章不要继续惨淡下去。

我是息昔

“百里秦!你是堂主的入室弟子,却和这群臭咸鱼狼狈为奸,背板师门!”赤槿大声呵斥,内心暗暗着急,百里秦法力高强,她和息昔合力都未必斗得过他。

“区区四品御前带刀护卫,好大的官威啊,说到底也只是皇位之上那个废物的鹰犬罢了。”百里秦冷冷一笑,“不过在我面前,你们都是蝼蚁一只。”

言罢,百里秦突然凭空消失,紧接着啪的一声,赤槿手里的木匣突然炸开,借着爆炸之力,飞溅的木屑铁钉将手心刺的鲜血淋漓,侥幸有软甲护身,她伤得并不重,匣中宝物跌进曲碧江中,是一根华丽的鹿角手杖。

“息昔!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过去抢生辰纲!”赤槿急道,手上数不清的伤口撕心裂肺般的痛,她连斧头星坠都握不稳。

保命要紧,我们都要被刺成筛子了!”息昔艰难集结冰墙,将两人护在中间。

滔滔江水喷泉般蜂拥而上,化作利刃刺将过来,息昔激水为墙,然后化水为冰,形成一道冰雪防护结界。

嗷!

一个比江面还要宽阔的巨型鱼尾从水面探出,金灿灿的鳞片比日光还要炫目,它带着雷霆般的气势扫向冰雪结界,只伸出一半,结界就化为无形。

眼前一黑,昏迷猝不及防的拜访了息昔……。

四周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垂下眼眸都看不清自己的脚尖。初时觉得嘈杂得似乎身处闹市,待她竖起耳朵仔细听来,那些声音却又骤然消失,安静得都能听到衣裙的簌簌声。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比冥界还要冷清诡异?息昔伸开胳膊,像盲人一样凭感觉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突然被一柔软的事物轻轻一绊,她跌坐下去,定睛一瞧,地上躺着一人,半旧青布衣裳,一张经常会在午夜梦回时见到的面庞,正是谢行远。

“息昔……。”谢行远一个翻身,左手触到息昔的右腕,理所当然的握住了。

“喂,你——。”息昔挣脱不住,话音嘎然而止,“你怎么——。”

谢行远面色苍白唇色青紫,嘴角和前襟是血迹,不知是昏迷还是熟睡,他双目紧闭,息昔狠拍了他脸颊数下,都没能叫醒他。

也许是感觉到了温暖,他蜷缩身体紧靠在息昔身边,双手抱着她的右臂,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轻叹一声,梦呓似的喃喃道:“息昔……你来了。”

这个场景有些虚幻,但是那些鲜血又是如此的真实,息昔掏出手帕擦干他嘴角的血迹,凑在眼前细看,血迹凝结成块状,稍稍带着一点粘性,应该是没过半个时辰留下来的,嗅觉里都是甜腥的味道,他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是谁伤了他?

息昔仍由他抱着右手,理了理他额前散乱的碎发,暗暗掐了掐手腕的肌肤——没有痛感。

“行远,赤槿说我梦中都会这么叫你,可是我从来没有当面这样叫过你的名字呢。”息昔喃喃道,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谢行远聊天,“到底是我做梦,梦到了你;还是你在做梦,我进入了你的梦境?哈,就像那个东方异世的庄周,不知道是自己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他?记得那本书还是你带着我去买的,这五年来我一直在看,不过到现在也看不明白,因为这本书会让我想起许多过往的事情,想着想着,我就不想再想。”

“我第一世的相公是令狐唏,第二世的相公是你,到了第三世,嘿嘿,说实在的,我觉得这一世的我和前二世都不一样啊!你和令狐唏对我都很好很好的,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得之有愧,所以你们对我越好,我就越自卑,越往后退,因为我觉得自己偷了原本属于第一世、第二世息昔的东西。”

“我是息昔,但不是第一世的息昔,也不是第二世的息昔,你们用那一世的情感来对待这一世的我,我就是个贼,偷窃了你们的爱情。”

“第一世的息昔和令狐唏相伴千年,最后为了保住令狐唏,和火龙力战而亡,换成是我,未必会有这个勇气。第二世的息昔性如烈火,她爱你至深,那晚被你出轨的幻想所迷,一气之下给自己下了沉睡咒,哀莫大于心死,说到底,她是为你而死,而我呢,肯定也做不到这个的,当我知道猫儿是你的亲骨肉,你和阿罗……,唉,我承认自己最初的确是失落了一阵,不过后来还是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猫儿很可爱,她的眼神那么清澈,笑起来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能驱散所有烦恼……。”

昔怔怔的看着谢行远,过了许久,握拳咬牙道:“好吧,我承认自己喜欢你,唔,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在毋逢山呆了二百年,你是第一个不怕我、不觉得我是个祸害,被我砸晕了,还对温和而笑的人,那个时候我莫名的慌张,所以信口胡诌说最讨厌书生。再后来,我们遇到了很多次,河边的梧桐木烤鸡很好吃,竹林里重建的小屋,教我读书考试,在人群中抢榜单,那晚下了雨,你送我一把六十四骨紫竹柄老实舒家的油布伞,你曾问我为什么再也没过那把伞,我扯谎说弄丢了。其实我早就晾干用布包起来了,和那把似乎要永远沉睡下去的紫电剑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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