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你地老天荒(42)

她吃完了,坐在桌上,一时不知道该离桌,还是继续坐着,怕自己的动作突兀了或者不礼貌了,让她在书爸爸书妈妈心中的印象更差了。倒是书瑾适时地开口了:“安逸,去切点水果好吗?切完了就放客厅的茶几上吧。”

安逸的笑一下子就溢到了唇边,老婆真好啊。她笑呵呵地说道:“好。”然后整了一下桌子就出去了。这一顿饭她吃的无比紧张,似乎第一次上庭都不及这么紧张。

安逸一边洗水果,一边思索,很显然,这一段中秋团圆饭,因为自己的加入,显得沉闷了许多。她想,如果自己没来,是不是会好一点,只是,她不能不来。想让书爸爸书妈妈接受自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自己就是应该慢慢打入他们的内部,进入他们的视线,争取机会的不是?

她切了水果,装盘,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没开电视。

餐厅里似乎有了笑声,小孩子嬉笑,书瑾淡淡的笑声,还有书爸爸低沉的笑。安逸看着窗外的天空,气氛终于好了呢。

“外面的月亮真是不错呢……”安逸轻声地自语着。

思及此,安逸站起了身子,往餐厅走去,站在门口,伸手轻轻敲了两下,示意打扰了。

里面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她,书瑾的目光,带着关切。

安逸朝书瑾笑笑,示意她放心。然后她说:“伯父伯母,刚刚突然接到电话,朋友有案子需要我帮忙,需要我过去一下,我要先走一步了。”

书妈妈看着她,点了点头:“恩,没关系,工作要紧。”

安逸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又对宁馨颔首,表示早退的歉意,最后她对书瑾说:“车留给你等,钥匙在客厅的茶几上,不要担心,我会尽快处理好回去的。”

书瑾心里是疑惑的,只是在爸妈的面前,她不要当面询问。于是,她只好点头,然后叮嘱着:“路上小心点。”

安逸温声应道:“恩,你也是。”然后转身出门了。

厚重的铁门关上,隔绝了屋里的一切。不坐电梯,走着楼梯下楼,安逸觉得,心里好像一点一点轻松了起来,却又带着一些闷闷的痛。

不想一个人先回去,于是在路上没有目的地走着。

街道上是难得的萧索,难得的寂静,偶尔有人走过,也是神色匆匆。中秋节,大家都急着回家吃团圆饭吧。

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海边,安逸无意识地拢了拢衣服,在心里笑说道:书瑾,你看,没有刻意,却还是来到了这里,无意识中,都念着你呢。我这么深情,你该拿什么回报呢?

她往前走去,自问自答:嘿嘿,就拿你的一辈子来回报我吧。我亏一点没关系的,谁叫我爱你呢。

海边停着一辆车,安逸走进了,觉得车子眼熟。她四处看了看,终于看到了右前方坐着在海滩边坐着的人,不是陆洁是谁呢?

信步走去,在陆洁的旁边坐下,安逸轻声地问:“不是说,你会好吃好喝,绝对不亏待自己,怎么坐这里呢?”

陆洁扭头看见安逸,有些惊讶,又听到安逸嘲笑自己,便回到:“切,说我干嘛呢,你呢,不是说回去陪岳父岳母吃饭,怎么跑这里来陪我了?”

安逸说:“吃了,吃完才来的呢……”

陆洁收了互侃的语气,关心地问道:“怎么样呢?吃完了就跑这里?大家不愉快吗?”

安逸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突然就想出来透透气,还有就是,我想我妈了,心情有些低落了。”

陆洁看着安逸,默然不语。

海边海风很大,带着潮湿的水汽,吹得安逸和陆洁的心都是潮湿的。

陆洁站起身子,跑去车旁。安逸看着海,也不理会陆洁突然的动作,闭着眼睛,感受海风拂面的凉意。

有一个冰冰的固体触到了安逸的脸,安逸睁开眼睛,就看着陆洁笑着看她,手上拿着两罐啤。她伸手接过一罐,笑道:“我说,我们这是借酒浇愁吗?”

陆洁重新坐在了安逸身边,说道:“你说是就是吧……恩,应该是,我是借酒浇愁,你呢,充其量就是陪我愁了一下,然后陪我喝酒的人。”

安逸侧目看了看陆洁,感觉陆洁有心事,而且,很多。

她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没说话。陆洁拉开后,咕噜咕噜地就喝了好几口,然后就没有动作了。

安逸用酒罐敲了敲陆洁手上的罐子,示意她回神了。

陆洁看着安逸,忽然就笑了。然后又喝了两口,站起了身子,往前跑了几步,大声地喊道:“她妈的,为什么爱情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和无可奈何呢……为什么啊……”

安逸看着她呐喊的身影,眼角有些湿了,她也站起来,回应着陆洁喊了一声:“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陆洁,你爱她……”

陆洁回过头,看着安逸,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

眼角却有泪水,一起滑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母亲节,别忘了为妈妈送上一句祝福哟……

祝天下的妈妈母亲节快乐……

第四十二章

两个人背靠背坐着,很安静,听着海风呼啸的声音,心绪一点点平静下来,记忆一点一点沉淀了下来。风吹起了陆洁的长发,拂到了安逸的脸上,微微有些难受,只是安逸没有在意。

陆洁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叹息:“如果人能够一直不长大多好,那样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忧愁和无可奈何了……”

安逸听着她的倾诉,没有说话。

“好久没有和你一起这样背靠背安静地坐着了,小时候,你不开心了,我们就是这样一起安静地坐着不说话。闭上眼睛,那些岁月仿佛就在眼前,可是却已经是过了那么久了。阿姨去世了,程莹出国了,我们都长大了,都不是那个在海滩上挽着裤管无忧无虑奔跑嬉戏的孩子了。小时候,我总是盼望着长大,以为长大了,自己的世界就能够由着自己控制了,家长无法干预,老师无法管束,我的世界我做主了。可是长大了才发现,自己的世界里从来都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家长老师放松了手,可是我们却迎来了更多的不由己和无奈。如果能够回到那个时候,多好啊……作业很多,考试很烦,可是我们还是能够没心没肺地笑着闹着……”陆洁闭着眼睛,顺着记忆勾画着那些画面。所有的路,走过了才知道,没有路过这些无奈困苦,从来不相信曾经第三人告诉自己的珍惜青春岁月,那是人生最美的时光。从别人嘴中得知的终究是觉得轻浅了,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才会真正知晓那些话语与感触是真实扣人心弦的。

安逸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人终究是会长大的,我们的向往只是一种奢望。也许,如今我们路过的泥泞道路两旁的灰色风景,在很久很久以后,未尝不是一段美好的经历泛着鲜艳的色彩。走过一段路,看过一场风景,是经历,是收获,走过了,才明白。”

陆洁喃喃地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难过,还是觉得孤单……”

“你后悔了吗?后悔开始这段感情,后悔开始行走在这段崎岖的感情路上吗?”

安逸能感觉到陆洁在轻轻地摇头。“没有,我不会后悔的……即使……即使最终,我和她,不能够在一起,我也不会后悔……”

安逸动了动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海风带着一点咸湿的气息呢。她轻轻地笑了:“陆洁,我们应该向它学习呢。”安逸伸出手,指着那片海。“生活就像那海一般,有涨有落,往复循环着,海能够用它宽广的胸怀,承受着涨潮落潮的一起一落,淡定从容,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像它那样,面对着生活的起落用一种豁达的态度来对待呢,潮落后,终究会引来下一次的潮起……”

陆洁终于也笑了,若有所思地说道:“ 安之若素吗?”

安逸没有说话……

刺耳的喇叭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车灯的光亮,照在安逸和陆洁的身上,两人诧异地转过身子,看向光源处。

车灯熄灭了,借着街灯的光亮,她们可以看到在陆洁的车旁,停了另外一辆车。车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长身玉立。

安逸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女人一点一点走近,抿着嘴,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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