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马车上,睡莲还是靠在人工减震的许承曜怀里,因睡了一下午这会子睡莲精神还挺好,兴致勃勃的听许承曜讲述永定侯府各房人家的内情。
许承曜先是长篇累牍,外加义愤填膺的控诉了永定侯夫妇对自己从小到大的各种算计抹黑,最后叹道:“算了不说了,若细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们两个也就这点小打小闹的本事,一辈子就是围绕保护爵位来算计,其实若大哥能光明正大的在战场累积战功,堂堂正正的靠真本事为儿子请封世子,想必皇上也就准了。可是他偏偏只玩这种恶心人的小心眼,皇上早就烦他了。”
睡莲点点头,许承曜这句话说道点子上了。勋贵世家若要一直繁盛下去,必须要军功赢得君心,而无论是永定侯还是大少爷许应辕,这辈子根本没有上过沙场,永定侯夫妇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说完了许大爷接,睡莲随口说道:“我总觉得二哥有点怪怪的,明明一个武官,说话文绉绉的,以前他带着我表姐三朝回门是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哈哈许承曜笑道:“你瞧出来了,实话告诉你我二哥是个最虚伪的,他和文臣谈孔孟和武官说的又是另一套,人前人后十几张脸呢。”
睡莲暗道:若许二爷真的如此,倒和我表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是夜温存过后,许承曜因怕睡莲累着了明日三朝回门,不好向睡莲娘家交代,就没有像昨夜通房那样一夜三次郎,而是转行卖起了炊饼——武大郎排行第一一次就歇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位读者说太好了:幸亏许承曜排行第三若排行第十八那婚床就要散架了
王素儿和许二爷是绝配啊
舟会慢慢把每个人物交代清楚几章过后你们就知道谁是谁肯定不会弄混了
上永定侯府人物表此表是简洁版本大家先看着我以后会整理出详细的来
永定侯府
长房老侯爷(已逝)太夫人(已逝)
大爷:永定侯许承昆
大夫人:永定侯夫人(杨氏出自襄阳侯府)
嫡长孙女:许茉(入宫为贤嫔娘娘)
嫡长子大少爷:许应辕
二少爷:许应辐
三少爷:许应轴
二爷:许承仑
许二夫人:王素儿
女儿:茗姐儿(五岁)
三爷:许承曜(嫡出)
许三夫人:颜睡莲
二房:
二老太爷(已逝庶出)二老太太:沐氏(沐国公府庶女)
二姑太太(已经出嫁嫡出)
五爷:许承辙(嫡出)
五夫人:岳氏
二子一女
六爷:许承辅(嫡出)
六夫人:
七爷:许承轸(庶出)
七夫人:
八爷:许承晖(庶出)
八夫人
五房五老太爷(嫡出)五老太太
九爷:许承轲(嫡出)
九夫人:田氏
三子一女
十二爷:许承辑(庶出)
十三爷:许承辎(嫡出)
五姑太太:许兰(嫡出已出嫁)
六小姐:许芷(庶出15岁)
七房七老太爷(庶出)七老太太(已去世)
十一爷:许承轺(嫡出)
十一夫人:杨氏(襄阳侯府)
七小姐:许茹(嫡出14岁)
图为睡莲送给两个姨娘的一套翡翠饰品这套首饰的价格是一千八百一十万人民币
179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三朝回门暗流涌动
腊月十四,小雪。
从泰宁侯府出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十对护卫骑着黑色骏马将马车护在中间,后面还跟着三辆黑漆平头车。
今天是顺平伯夫妇三朝回门的日子,泰宁侯夫妇要去什刹海颜府一趟,年轻的泰宁侯夫人怡莲梳着圆髻,头上戴着雪狐皮做的昭君套,她杏眼微垂,抱着一个白铜掐丝嵌宝手炉,似乎若有所思。
其实她的神思并没有游离太远——白铜如镜面般将坐在身边丈夫泰宁侯陈灏的面容映出来,陈灏一如既往的靠着车厢板壁坐着,右手托腮,腊月天车厢的窗户被夹板窗帘盖的严严实实,窗外什么也看不见,但丈夫还是侧身瞧着窗户。
新婚已经整整三个月了,每一次出门都是如此,哪怕是前一刻两人还言谈甚浓,但只要一上了马车,丈夫就立刻沉默下来。
究竟是为什么呢?从丈夫的神色来看,他好像并不是不高兴,他好像——好像一坐上马车,思维就立刻飞到了自己似乎永远都寻觅不到的地方,而凭自己这个枕边人的直觉,怡莲本能的觉得那个地方是个禁区,一旦跨过去,便是万劫不复。
可人性总是对黑暗的、不可触摸的地方怀着极大的好奇心,明知如此,却也忍不住朝着禁区靠近,如同在悬崖上方走钢丝,战战兢兢的享受着刺激的诱惑。
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
朝堂之事?似乎不太可能,丈夫虽然在伪帝之乱中立下大功,但是他并没有涉及政坛之事,而是选择传承岳父的遗志,埋头在翰林院修书,连现在燕京平民百姓都谈论的立储、魏王赵王谁能入住东宫他都不发一言。
家族事务?这个有可能,泰宁侯府那几房人家如狼似虎的盯着侯府家产,贪婪成性的他们甚至有几个盯着的不仅仅家产,还有爵位!暗地里说丈夫来历不明,骂他为了娶颜太师的女儿,而逼死原配薛氏,还咒自己生不出儿子,侯府水深啊!
——不过,相处三个月,再加上丈夫以往的作为,怡莲很清楚,在丈夫看似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是一颗杀伐决断的心。丈夫确实是被这群贪婪亲戚闹的烦心,但他是总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在马车上自寻烦恼。
以上都排除,那么?蓦地,怡莲脑子突然一亮,她想起临嫁前生母宋姨娘对自己的教诲:
“你要明白,男人此生都是为了三件事,钱财、地位和女人,守住你的心,不要幻想爱情,这种东西哪怕真的有,那也是短暂的,尽快生了儿子,把他好好带大,好好管束教导,这才是正理……”
也不知为何,生母宋姨娘对丈夫并不是很待见,每次谈到陈灏,宋姨娘下颚总是抹过一丝讥诮,然后反反复复叮嘱自己要守心。
难道是最后一个选项女人么?怡莲只觉得心里一悸,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丈夫并不好女色,一门心思投入到修撰《承平大典》里面去,永定侯府不乏绝色的丫鬟,自己的八个陪嫁丫鬟里也有颜色极好的,但是他看都不看一眼。
自打成婚一来,每晚都是歇在正房,自己葵水那几天,丈夫就搬到书房睡,房里头也有两个通房丫鬟,可丈夫也没有叫她们伺候。
如果不是每隔一两日,丈夫就与自己欢好一次,怡莲就要怀疑丈夫是清修的居士或者是喜欢娈童的男人了。
钱财、权势、女人皆不是,那么会是什么呢?怡莲抚蹭着温热的手炉,暗想:不会是姨娘说的爱情吧,求而不得,所以黯然伤神?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怡莲瞧着白铜镜面上丈夫的表情,也不并不是诗经上描述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惆怅。
所以怡莲觉得,即便丈夫是因为求而不得的爱情,如今那股惆怅已经淡下来了,只有在每次坐上马车,触景生情时,所以会沉默如斯?
丈夫今年二十八了,如果真的有那位求而不得的窈窕淑女,那个女子要么已经嫁人、要么已经过世。自己何必吃这份飞醋呢?横竖威胁都不到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念于此,怡莲心里就释然了,不再继续琢磨下去,她放下手炉,从暖笼里倒出一杯清泉煮沸的清水,丈夫是个简单的人,唯一稍微奢侈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从京郊西山泉眼里取的泉水,不放任何茶叶,煮沸了即可,泉水带着清甜,丈夫说,这个滋味很像以前住在成都时,郊外浣花溪水的味道。
怡莲听了,心下微微惊讶,丈夫似乎并不以曾经做人养子为耻,每当丈夫断断续续讲述他在成都的那十几年清贫的日子,眼睛里满是异样的光彩。
“侯爷,您在想着什么呢?”怡莲将青花水盅递给陈灏,平淡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娇嗔,毕竟是新婚夫妻,怡莲觉得自己坦坦荡荡的、不希望结果、带着关心去问,总比视而不见强——姨娘说过,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是希望女人对他是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