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活在一起,夏洛特便想看到大家都能和睦相处,左思不合群,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一天,夏洛特趁着休息,来到了左思的房门外。
叩叩叩,叩叩叩。
夏洛特知道左思在房间里面,她抬起手来,敲响了房门。
半响之后,房门打开,左思站在门内,看着站在那里的夏洛特,她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只是语气却仍旧是淡淡的:“院长,你有事儿么?”
夏洛特其实很喜欢左思这个小姑娘,她三岁便被送到了孤儿院之中,而且从警察口中,知道左思是被母亲遗弃的,夏洛特对左思的便更加怜惜了,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夏洛特便常常照顾着左思,现在换了一个地方,其他的孩子嘴甜又会讨好人,引得塞廖尔和艾斯特十分欢喜,对她们也是十分照顾。
这么几日,她冷眼看着,那对夫妻已经给了那五个孩子不少的东西,几乎每一个孩子得到的东西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便是,那些东西都是从前孩子们想要的,却因为孤儿院的钱不多,才没有买的东西。
唯一没有收到过任何东西的,便只有左思一个人了。
左思和那夫妻二人的关系,夏洛特并不知道,她只是觉得都是同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没有道理别的孩子受宠爱,却独独她一个人受委屈。
夏洛特开办孤儿院这么多年,虽然孤儿院的条件有限,可是她却依旧尽力做到让每个孩子都享受一样的待遇,她很清楚,在同等条件下,大家都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彼此之间的关系会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面,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会发生让人无法预料的事情。
怕左思听不懂那些道理,夏洛特操碎了心,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掰开了揉碎了告诉左思,这些都是她的孩子,她想所有的孩子都好好的。
左思坐在床上,头低垂着,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夏洛特说话。
她掐死很像告诉夏洛特,无论她做些什么,其实都是无用功,因为当初,就是这对夫妻将自己给丢弃了,从前只有她和安娜贝尔的时候,这对夫妻对她便不好,现在多了这么多孩子,他们对她,只会越来越不好,而不会像夏洛特所想的那样,改变态度,对她好起来。
自己说了半天,左思却始终一言不发,夏洛特叹了一口气,没有在说话了。
这个孩子本就沉默寡言,在孤儿院的那三年里,她的存在感其实非常低,其他五个孩子一起生活了几年,基本上该磨合的,都已经磨合好了,而她是后加入进去的,不会说也不会小,性子也沉闷,和那些孩子之间,始终是隔了一层。
这三年来,这个孩子也只有和约翰在一起的时候,会露出些笑脸。
夏洛特叹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朝着左思走了过去,手刚刚抬起来,想要摸摸左思的头,然而手刚刚伸出去,她便感觉到有人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瞬间弥漫全身,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穿着蕾丝花裙的洋娃娃,它坐在板凳上面,瞪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夏洛特。
明明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而已,可是被它这么盯着,夏洛特却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塑料制成的娃娃体内似乎寄宿着一个灵魂,它透过娃娃那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院长,院长!?”
娇嫩的女声传了过来,夏洛特猛地回神,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现在缓过劲儿来以后,她感觉自己刚刚憋气憋得太久,肺部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就在她打消了要摸左思头的时候,那种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的目光消失了,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是…错觉吧?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夏洛特有些心神不宁的,她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左思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院长,你怎么了?”
夏洛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他看着满脸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左思,还是没有将她刚刚感觉到的东西说出来。
人们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最纯净,能看到许多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既然左思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那应该是她多虑了。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应,夏洛特转头朝着那个洋娃娃看了过去。
洋娃娃还是那个洋娃娃,可是却没有了刚刚那种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果然,刚刚她所感觉到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只不过刚刚出了那件事情,虽然明知道是错觉,可是继续待在左思的房间里面,夏洛特便感觉到浑身别扭难受,她叹了一口气,又和左思说了两句,左不过就是让她学会讨巧卖乖,和塞廖尔和艾斯特打好关系之类的。
左思嗯了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不过并没有说自己会照着做,然而,夏洛特却误会了左思的意思,以为她会去改变自己,因此是离开左思房间的时候,心情倒是很不错。
这真是个不怎么美妙的误会,左思摇了摇头,关上了房门。
她们从城市搬到这里来,很多手续都要办,左思还好一些,她还没有到入学的年龄,另外几个大的女孩子,需要转学到镇子上的学校去念书,转学的话也是需要很多手续的,并不是平白无故地就能转过来的,不过因为塞廖尔有些钱,办理这些手续的过程便简化了很多。
五个人的转学手续很快便办了下来,等到下月中旬开学的时候,她们就可以去上学了。
那五个女孩子很开心,对塞廖尔和艾斯特的感情更深。
当天晚上,夏洛特发现左思的入学手续并没有办理的时候,便去找了塞廖尔和艾斯特两个人。
“塞廖尔先生,安琪今年已经六岁了,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你们为什么没有为她办理入学手续?“
听到安琪的名字,艾斯特脸上的表情立即发生了变化,她想要掩饰自己眼中那刻骨的恨意,然而,那些憎恨已经刻入骨髓之中,哪里能那么轻易地遮掩住?
艾斯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没有让夏洛特看到她面上的表情。
夏洛特的注意力全都在塞廖尔的身上,因此倒也没有注意到艾斯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塞廖尔的瞳孔紧缩,身体有些紧绷,然而,想到安琪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有权处理自己女儿的事情,并不需要一个外人解释太多。
“夏洛特院长,这件事情,其实我们也是有原因的。”
夏洛特看着塞廖尔,等待着她的回答。
“其实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们发现,安琪的智力似乎有些问题,我们怀疑她的发育迟缓,并且有自闭症的倾向。”
塞廖尔将他们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桩桩件件,有理有据,由不得夏洛特反驳。
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偏偏夏洛特并不觉得左思有问题,她只是内向了一些,哪里像塞廖尔和艾斯特所说的那样,智力发育迟缓?
“塞廖尔先生,艾斯特女士……”
夏洛特还想争辩,然而艾斯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勉强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抬头朝着夏洛特看了过去。
她的眼睛发红,神情阴鸷,看起来与平日里完全判若两人,被她用这种目光盯着,夏洛特呼吸一窒,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夏洛特院长,是不是因为我们夫妻两个太好说话,才给了你一种错觉,让你以为你客户以插手我们夫妻的决定?!”
夏洛特下意识地摇头:“没有,我没有,我不是这么想的……”
艾斯特懒得和她多废话,开口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你们现在所有的花费全都是我和塞廖尔承担的,这些孩子的们的手续也是我们所经受办理的,那五个孩子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我们安排她们进入学校里读书,可是,安琪不一样,她的智力发育地下,又有自闭的倾向,她根本没有办法进入正轨学校里面读书。”
“可是……”
“我们已经决定了,夏洛特,如果你一定要让安琪今年便进入学校的话,我会强行终止我们之间的协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