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澜本来还指望着自己能把吴言噎死,却没想到被吴言反将一军,他呼吸一顿,眼睛再一次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挑衅我?”
“没有。”吴言直摇头,他根本犯不着这时候挑衅余清澜:“这不是你行你上嘛。”
这叫什么“没有”?!
什么叫“你行你上嘛”?
这还不是挑衅?!
余清澜凤眸圆瞪,粉唇微抿,正在判断吴言是否在装傻充愣。
然而,吴言这张脸生得实在良善,而余清澜看久了,不免心跳加快了几分,只得梗着脖子道:“我上就我上!谁怕谁啊!”
魏枫:不是,我才是当事人好吧?你们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余哥,你行不行啊?”
港真,不是魏枫故意要拆台,而是他跟着余清澜这么久了,也没见余清澜正儿八经地抓过鬼、画过符啊!
就这会儿跟人抬杠,在魏枫看来也就是一个“输人不输阵”罢了。
“余清澜怕鬼”是真的出了名的,以前还住在老宅的时候,那被逼着练胆,是直接他跟一屋子鬼关在一块儿的。
结果呢?
他倒好,吓得嗓子都给喊劈了!
说真的,但凡余清澜有那么一丁点儿能耐,不说他把一屋子鬼给干趴下,就他给自己画张符,把自己那双阴阳眼遮一遮,也不至于那么惨啊!
魏枫:余清澜是真的不行啊!
余清澜一眼瞪过去——
这个魏枫是怎么回事?
怎么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点面子的?
魏枫:“……”
不是,我难道是问错了吗?
魏枫满脸的“excuseme”。
吴言看着余清澜和魏枫的交锋,忽然有那么点儿心领神会。
“你是不是不行啊?”吴言在旁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余清澜含恨:“你知不知道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的后果是什么?”
“不知道哦。”吴言十分自然地接茬,“毕竟我也从来没被人质疑过‘不行’啊。”
余清澜:妈蛋!老子四十米的大砍刀呢?!
……
两人这么侃过了两句,余清澜才因为没有讨着好而闷闷不乐地对吴言道:“拿来吧。”
吴言有些不明就里:“拿什么?”
余清澜理所当然道:“朱砂、笔、黄表纸啊!”
吴言:“……”
哦吼,这就很尴尬了。
“你这什么反应?”余清澜见吴言坐着不动,以为他是真信了魏枫的话,认为自己不行!
“店里没有那些。”吴言摇头。
别说是他用不到,就是张叔也用不到啊。
余清澜:“???”
“那你……”余清澜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觉得自己对吴言的认知好像有那么点儿偏差。“平时是怎么……那个…
…”
吴言动动嘴,最终还是没有跟余清澜解释什么。“反正我用不上那些。”
余清澜秒懂——像他们这样体质有些特殊的,一般情况下都会将自己的本事藏一藏。他跟吴言才见过几次,吴言不跟他说也挺正常的。更何况,他大伯还那么郑重其事且语焉不详地警告过他,让他不要管那么多,拍完戏直接离开……感觉好像挺忌惮的样子。
余清澜脑子转得飞快,这么一想,余清澜干脆就不再追问了,径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吴言:“说好了,是你没有,不是我不行!”
“嗯嗯嗯。”吴言失笑地胡乱点着头,“行,是我没有,不是你不行。”
余清澜:“……?”
Why?!
为什么还是感觉这么怄?
余清澜很是努力地压下心头那个要跟吴言battle的想法,多看了他两眼,才愤然起身,对魏枫使了个眼色。“走了。”
魏枫立刻跟着起身。
“甯封蜓来的时候通知我。”余清澜丢下一句,也不等吴言有反应就自己往门外走。
“好。”吴言当即应下了。
不管余清澜的能力如何,三个臭皮匠终归是能顶过一个诸葛亮的。
待吴言将两人送走之后,这才回了楼上。
阿咪不知从哪里钻了回来,正坐在窗户边沿往外看。
“阿咪。”
阿咪尾巴一晃,算是应了。
“看什么呢?”
吴言走到窗边,顺着阿咪的视线往外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说到这么早回来,阿咪才屈尊降贵且勉为其难地抬起头对着吴言小小地“喵”了一声。
吴言随手摸了摸阿咪,摸出了一手的滑溜……
结果,吴言这厢才刚抬起手,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滑不溜手的,阿咪就“哧溜”一下从窗台上蹦下去,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留在吴言手上的,就是五个指腹上的黑痕。
吴言:“……”
吴言:呵,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
余清澜宛如竞走般快步走在前头,如果不是偶像包袱,这会儿恐怕早就跟火烧-屁-股-似的跑起来了。
“余哥……”魏枫跟在余清澜身后,看着他像是怒火中烧之后愤然离席的样子,“那个药店老板……”
余清澜倏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魏枫,“干嘛?!”
魏枫:不是,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好在魏枫已经习惯了余清澜的反复无常,只是稍作停顿就回过神来继续说:“那个药店老板的身份是不是不简单?”
“应该是吧。”余清澜还以为魏枫要跟他说刚才他把符拿掉之后的事,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跟个刺猬似的。现在一听魏枫的话,顿时有种误会他人的尴尬感袭来。
“对不起啊,我刚才以为你要说……”余清澜自己说着说着也就没了声音。那事儿不管是别人还是他自己提起来,都让他气得想跳脚。
魏枫直摇头,“没事。”
余清澜私底下脾气其实还算不错,就是比较容易炸毛而已。
“我是在想,既然大伯那边让你安心拍戏,那你今天又何必过来呢?”这才是让魏枫真正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说余清澜没有给余家大伯打过那个电话,不知道家里对这个药店和老板的态度,倒也罢了。可余清澜明明是问过了余家大伯之后,还到宝华药店来跟那个小老板接触……
余清澜这就又开始往宾馆走,只是速度不再像刚才那么快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听过家里的话了?”
魏枫一想,觉得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
余清澜跟家里唱反调的次数只多不少,虽然看起来对余家的诸多行为都不甚赞同,但事实上,如果遇上了一些寻常人解决不了的事,就算是怕鬼,余清澜也会跟着上的。
当然,自己作死的那种是pass的。
“可是……”魏枫本来是想说余清澜碰到那个小老板就跟干柴碰见了烈火似的,但一想余清澜的脾气,还是决定避而不提为妙。“我们也就是到晋南来拍个戏……”
余清澜嗤笑了一声,“余家不是从小就教导我们要与邪恶势力作斗争吗?”
魏枫:“……”
这话说得跟真的似的。
魏枫自小就在余家,知道余清澜所言非虚,但事实上,教导是口头的教导,至少余清澜和魏枫是没有得到什么言传身教的。
也就是说,余家啊,除非有人花了大价钱来请,否则他们是无利不起早的。
“可是蛊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懂啊?”魏枫迟疑道。
这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
“我们不懂,你以为吴言就懂了?”余清澜斜了魏枫一眼,“他要是懂,就不需要问我了。”
不问我,就不需要我拿掉符;
不拿掉符,我就不至于会那么丢脸……
去他喵的!
这道坎真的过不去了!
余清澜好不容易丢到脑后的事就因为跟魏枫三两句的交流又回到他脑袋里了。
在夜色的掩盖下,魏枫没能看到余清澜脸上的表情变化,但却本能地觉察到了余清澜周身的气质变化。本来还略显温和地同自己闲谈,却在一瞬间炸了毛……
魏枫:“……”
那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鸭!
魏枫轻咳了两声,又道:“吴言反正已经请了甯家人来帮忙,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让他在甯封蜓来了之后通知你?”
余清澜的注意力被魏枫从面红耳赤的尴尬里拽了回来,当即微微眯起眼:“他说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