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番外(15)

陈墨歪头一笑:“想说什么就说。”

“……”林奕挠挠头,绷直的身子放松下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试探着问:“那……考体校有什么条件吗?”

可算问到点子上来了,陈墨心里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废了这么多口舌,等的就是这句。

他把手撑在膝盖上,肩膀耸起,低头叹了口气,又直起腰来,吊足了林奕的胃口,才慢悠悠道:“身体素质,篮球专项,加文化课成绩。”

林奕撇撇嘴,感情还是离不开学习成绩啊。

陈墨没再多说,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让林奕先回去。

玉不琢不成器,他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看林奕自己了,愿意上进就上进,愿意接着颓他也没办法了,总不能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学吧。

陈墨倒是想,可法律法规不允许。

他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起身去泡了杯茶,神态自然地接受一干老师的注视,笑道:“这招循循善诱用的怎么样?”

他跟林奕聊到特长生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安静下来了,两人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老师的耳朵,郑老师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高,实在是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愧是陈老师。”

陈墨欣然接受了这波夸奖,捧着茶杯喝得十分满足,觉得自己总算没辜负“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称号,林奕的灵魂他也不知道塑造成功了没有,但总归比放任不管好。

他坐回电脑前,打开班主任群看了眼,总成绩还没出,年级主任已经暴走了,连发了好几段话,每段话后面不是【微笑】就是【再见】,陈墨心想这主任还挺赶潮流,现在年轻人说讽刺话不就喜欢在后面加这种表情嘛。

字又多又密,还有好几个错别字,陈墨大致扫了一眼,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学生考不好老师也别想好过,以后天天加班。

陈墨对这种压榨老师的行为敢怒不敢言,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他也真心盼望学生好,“春蚕到此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那就燃烧自我吧。

陈老师在为祖国教育事业燃烧自我之前,还有一桩遗愿未了,颇有几分惆怅。

祁嘉去外地出差了,同事又没熟到那么地步,陈墨想找个人陪他借酒消愁都莫得。

他一个人叼着烟去了操场。

前天刚下过大雨,这两天太阳又不怎么热烈,塑料跑道上湿漉漉的,陈墨穿着皮鞋,脚下打滑,跟老大爷散步似的,龟速移动。

他徐徐吐着烟圈,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月考这件事再加上几个不省心的孩子,让他忙得无暇他顾,一心扑在工作上,连付泊如都鲜少想起。

现在得了片刻空闲,那些抑制在心底的思念就跟雨后的春笋一样冒出头,在荒芜空荡的心里疯长。

这些思念不是两日堆积的,而是用十年的光阴,把未能诉之于口的爱意封进了一个瓶子里,现在瓶子被打翻了,里面的东西飞了出来,飞得人满心酸胀。

陈墨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外人兴许看不出来,但他知道自己有多能胡思乱想。

就这两天的时间,他都怀疑付泊如是不是把他的微信给删了,不然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好歹作为医生也得嘱咐他这个病人两句吧。

陈墨就是因为那天在医院付泊如对他态度好点才敢得寸进尺。

人的本质果然是贪得无厌。

一根烟快燃到了尽头,陈墨扔了之后又点燃了另一支。

祁嘉给他的富春山居他早抽完了,现在抽的还是之前那种十块钱一盒的劣质烟,抽完就忍不住咳嗽,陈墨记吃不记疼,咳死也得再抽上两口。

他拍拍胸口缓了缓,把烟嘴凑近唇边,试探着吸了一口,没事之后又吸了一口,眼镜被层层的烟雾笼罩,一时有点看不清路。

他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想了一顿有的没的。

一会觉得自己跟付泊如的关系已经行至绝路,死活都迈不过十年前那一道坎儿,一会又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因为什么事就突然峰回路转了呢。

此时的陈墨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未卜先知的一天。

放学铃声乍然响起,陈墨拍拍屁股站起来,趁学生大部队还没涌出之前,抄近道去了食堂,买了一份盒饭,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填饱了饱受摧残的胃。

医院这时候也是饭点,外面烤地瓜的香气随着小风吹进屋里,赵杰吸吸鼻子,巴不得现在就飞出去买一个啃。

坐在他旁边的付泊如不为所动,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手交叉握在一起,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院长说的也差不多了,把东西一收,站起身来,笑出了满脸皱纹:“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各位如果有这个打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早做安排。”

桌子周边坐着的医生也全部起立,客套着跟院长聊天,边说边往外走,付泊如跟在最后面,不紧不慢,也没有要上去搭话的意图。

赵杰回过头来问他:“院长刚才说的这个外出进修,你去不去?”

付泊如没点头也没摇头,说:“还没想好。”

赵杰不懂这事有啥好想的,想去就去呗,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付泊如又不像他一样有老婆孩子,去了也没什么心事。

“这事挺抢手,你再犹豫会名额就没了。”

付泊如低着头往外走,不知道在想什么,默了一会,说:“不急。”

赵杰:“……”

这就是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呸,谁是太监

赵杰懒得管他,兀自下楼买烤地瓜去了。

第15章

黑色的卡宴汇入了晚高峰的车流。

付泊如打开车载音响,在舒缓轻快的音乐中放松了身体,手臂搭在方向盘上,精致的腕表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表面渡了一层流光。

前面是长长的车队,红灯在大老远的前方缓慢变化着数字,十字路口处的车堵成了一片。

付泊如其实很少能赶上堵车,医院急诊工作忙,按时下班的时候不多,他又不急着回家,一般情况下会在医院多待会,把手下所有的病历看一遍,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赵杰说他不着家,还拐弯抹角地显摆他一回家就有媳妇做好饭菜等他吃饭,还有女儿可以亲亲抱抱。

付泊如难得没回嘴嘲讽他,还挺心平气和地听他讲家里的锁粹事,没办法,没人会不向往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生活,绕是他也会在面对空荡寂静的房屋时难以抑制地感到孤独。

前面的车极其缓慢地移动,付泊如踩着油门跟上去,心不在焉地想今晚回去吃什么,他妈送那一冰箱的菜还没解决完。

马路斜前方是一个派出所,几辆警车停在门前,付泊如的目光随意扫了过去,突然一顿。

他摁下车窗的按钮,车窗随即落下来,露出了他半张脸,视线紧锁在一个人身上。

宋阳抱着书包站在派出所门口,书包带被扯坏了,垂直地耷拉下去,身上的蓝白校服上沾了许多灰,脸上挂了彩,一看就是跟人打过架,或者是被人打。

付泊如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出院那天,宋阳在他眼里只是个单纯的病人,付泊如不甚了解,但也能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感觉出来,这是个话少但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搞得这么灰头土脸?还进了派出所?

陈墨知道吗?

付泊如皱眉,直觉陈墨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他的手指已经摸到了手机,只要拿起来就可以给陈墨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骨节分明的手指久久停在手机屏幕上。

宋阳在门口站了会,出来一个警察跟他说了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接着一个人走到了旁边的车站,低着头等车。

付泊如举起手机,对准宋阳拍了张照片,照片连派出所也囊括了进去,虽然不是特别清晰,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了发送,然后关掉手机,扔在副驾驶上。

手机一直是静音,陈墨回没回消息他不知道,也不想看。

车窗缓缓关上,前面的道路终于畅通无阻,付泊如专注开车,路边的树木连同宋阳的身影飞速掠过,消失不见。

?

“什么?还没回家?”

陈墨正从洗手间出来,歪头夹着手机,双手在水流下随意洗了洗,湿润的手指握住手机,看了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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