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番外(39)

我沉沉地睡去……

“嘟嘟嘟……”一阵紧急的敲门声闯入我的梦乡。

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平静的起身、走过去,看到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挺着一个大肚子。

雨像筛子一样,在女人苍白的皮肤上打出许多坑洼来。

“你来做什么?”我隔着门缝说。

姚曼丽伸出苍白枯瘦的手,那只手跟浑圆的肚皮是多么不相称,她紧紧地抠住我的衣袖。

“叶芝,对不起。我只是希望白学文、我和邬抗,我们能像从前一样友好,像我们刚毕业时一样开心。我们三个师出同门,有手足之情,我不相信白学文会害邬抗,我不愿意相信现在的一切,这些都不是真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明明是情窦初开的纯情,怎么会变成恶俗不堪的纠葛?她哭了起来,泪水打在隆起的肚尖,那里有微微的颤动,是小宝宝的手在安慰迷茫的妈妈。

我让她进来了,瓢泼的大雨带着杀气,被阻挡在小屋外。

“孩子是谁的?”我问她。

“孩子是我的。”她笑起来,“以后认你做干妈,好不好?”

我摸着她的肚皮,这是一张十分有弹性的肚皮。

“好健康的孩子啊!”我感叹,想起了自己的小玉,“只是,儿大不由娘啊!”

姚曼丽笑起来,起初弯着嘴角,然后哦了起了嘴唇,最后将嘴唇嘟在一处,紧紧地抿起来。

“孩子、孩子、孩子……”她挺着肚皮,躺到了地上。

我赶紧去拨120,可是,我这里是化龙溪的对岸啊,急救车来了也只能望洋兴叹。我扶起姚曼丽,看着她如鼓般擂动的大肚子,埋怨道:“这个天气,你过来干什么,害我吗?”

她笑起来。

“他是代表爱和宽恕的宝宝,就应该今天出来。”姚曼丽咬着嘴唇说道。

我用自行车将她拖到这边的小医院,站在产房门口等候消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还是暗暗的,雨一直下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护士从产房里跑出来,高兴地宣布,生了个男孩儿!我跑进去,看见姚曼丽怀里躺着的新生命,欣羡地说:“他果然是代表爱和宽恕的宝宝,谁看见了他,都会忘记忧愁。”

姚曼丽望了我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她再次说。

“我原谅你了。”我痴痴地看着她怀中熟睡的孩子,伸手抚在她的额头上,决定让她放下一切。

她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那一天之后,所有我熟悉的人都离我而去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那一夜姚曼丽的入梦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他们三个人的结束,还是所有问题的终点,抑或是新故事的起点?

答案就在时间里,只要跟随时间的脚步,总有一天会知道。

番外 杨涛

灯火珊珊、鬼影幢幢。

红男绿女、□□。

“哐啷!”一支玻璃针筒掉在地上,碎了。

我抬手看了看电子表,比约定的时间晚了45分钟了,究竟还要让我欣赏这场立体环绕真人演出的“灵与肉”的舞台剧多久?该死的顾念!

一个纤细的人影像竹蜻蜓一样点水而来。

我大步流星跨上去,一拳往他的太阳穴招呼。

“竹蜻蜓”闪避开,一个擒拿手将我的拳头拿下。

好家伙,身板厚实又灵活,拳脚也没有落下,我都不是他对手了。

“迟到这么久,该当何罪!”我假借上司之身份,故意怒道。

“可否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竹蜻蜓”松开擒拿手,向我作揖。

“顾念,你这个小痞子!”我啐道。

顾念从霓虹里走出来,显露出真容,像一条变色龙那样狡猾又冷静。

“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身份?”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但今天的语气神态显得格外急迫。

“怎么,累了吗?”我关切地问他。

“我每天在欺骗别人的同时还要欺骗自己,我要用真心赢取别人的信任,却又不能让人知道我的真心,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多难捱吗?我真怕我有一天会精神分裂,不认识自己!”他是头一次向我抱怨这么多,很不寻常。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想,一定有些事情刺激到他了。

“我拿到黄权拆销毒品的证据了,但还没有找到制毒窝点。”他淡淡地说。

我明白了。

“你跟王喜儿在一起了?”

“没有!”他迅速否认,比我想象中还要快,“我没有跟她上床,我只是说了我爱她。我为了赢得她的信任、快点找到证据,我必须要表现出很爱她。但是,你知道的,我不爱她,我怎么可能爱她呢?”

顾念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好像想丛中拔出什么来一样。

“那你爱谁呢?”我似乎意识到了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难过“情关”。

“如果不能让我恢复身份,至少让我看一看心理医生,我怕我撑不下去。”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发出了另一份恳求。

我狠下心来摇摇头。

“现在是查案的关键时刻,你要时刻记住你扮演的角色是黄权的马仔,如果看心理医生,会暴露你的身份。”我晓之以理,接下来便是动之以情,我从坛城的大环境开始分析,这些年,我和他联手剿灭了几处□□贩毒的窝点,但是,瘾君子的数量与毒品交易量仍然呈上升趋势,且新型毒品层出不穷,我推断,坛城一定有一处制毒窝点,而这便是所有毒品泛滥的源头,捣毁这处窝点势在必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微收获,万万不能在此时退缩,否则,今后坛城毒品之祸贻害无穷啊。于他个人而言,他天生是吃这碗饭的人,这些年为此付出了这么多,如果中途退出,岂不是辜负了自己当初的誓言和诺言吗?不能因为一时被情所惑便踌躇不前。要知道“情”之一字是捉摸不透的,这辈子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求也求不来的。

他点燃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头“呲啦呲啦”地燃上他的唇,他不觉得烫。我捏起火星子,从他嘴里□□,手指仍是被烫了一下。

“跟我说说,桥墩埋尸案怎么样了?”他忽然转换了一个话题。

“现在掌握了一些证据,但你知道,由于纪律要求我不能透露给你。”我谨慎地说。

“桥墩埋尸案也关系到黄家,我能顺便查一查。”他说。

“不要越界,记住你的使命。”我提醒他。

他垂着头,似乎是不服气地摇了摇。

“你真当自己是痞子了不成,你要记住,你是一名警察!”我压低声音,义正言辞地对他说。

“警察也是人啊!我也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吧!”他急了,眼睛红红地瞪着我,就像刚刚被我丢弃的烟蒂。

“要不,你休息一段时间吧。”我只好退让一步,他现在情绪太不稳定了。

“你等我找你吧。”他抹了一把脸,转身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控崩溃的顾念,他到底藏了什么心事?

女人的□□声从身后传来,我嫌恶地往那个方向盯了盯,等顾念的身影消失在霓虹里,我才走出这条鬼影幢幢的小巷。

天边生出一缕“华发”,时间不等人啊,又到了新的一天。偌大的公安局此刻最安静,上班的还没有来,加班的刚刚休息。灰色的公安大楼正中间嵌着一串蓝色的反光玻璃,一块一块垒上云霄,好像一条从碧波里升腾起来的巨龙,直达天听。老天爷该着急了吧。说好的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怎么正义还不来啊?都说警察是正义的化身,怎么我们这些化身却变化不出正义来?我打卡进入办公楼,到处都是趴着睡着才加完班的小伙子,他们的头发尚且浓密,但估计也□□不了多久了。

警务通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但并没有影响这群小伙子们的清梦。

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

“杨涛啊,徐副局出事了!”是傅温局长的声音。

“局长,发生什么了?”

“徐副局被抓走了。”

“徐副局,怎么了?”

“那个新来的白冰晖,仗着自己是省里边指派来的,竟然叫徐炜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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