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番外(27)

在这段感情里,她果然一直落在下风。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顾念笑嘻嘻地替她背上书包,笑着走出教室,期间还有几个可恶的男生对邬玉志指指点点,但都在顾念的拳头下闭嘴了。

“想回家。”邬玉志落寞道。

“我请你吃蛋糕吧。”顾念拍了拍自己的单车后座,“你看,也有坐垫了,我载你回去。”

“我也有车。”邬玉志倔强道。

“有什么车,我爸都告诉我了,你的自行车放到火车站去啦。”顾念贼兮兮地笑起来,张牙舞嘴,仿佛要把天空吞进肚子里。

刚出校门,秋雨便劈头盖脸地落下来。顾念脱下校服盖在邬玉志头上,邬玉志一把掀翻:“省省吧,你里面才穿了短袖呢。”

邬玉志和顾念被困在学校宣传栏下,挤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雨却越来越大。

一柄巨伞从远处游来,仿佛是行走在天空中的黑船,前来渡化狼狈的少年。人人都渴望那柄伞是来搭乘自己的,最后将羡慕的目光停在邬玉志跟前。

白冰晖抬起明亮的眼睛,像雨后阳光普照众生。

顾念捅了捅邬玉志的胳膊,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邬玉志跨上白冰晖的车,白冰晖把巨伞递给她。顾念早早地冲进雨里,头上顶着那件湿哒哒的校服。

“我请你们吃蛋糕。”顾念打了个喷嚏,推开蛋糕屋的门,风铃哗啦啦地响起来,上面吊着一块木牌,“六月赠物所”,好亲切的名字,仿佛永远在夏天。

邬玉志和白冰晖相视一笑、尽弃前嫌,他们就是夏天。

烘麦子的暖香扑面而来,伴随着原木色调的装潢,仿佛置身在一座森林小屋里。老板娘像绵羊妈妈一样走出来,手里捧着两块奶油蛋糕。一块是顾念的,另一块是白冰晖和邬玉志的,他们拿起小勺子,一勺接着一勺送到嘴里。奶油很滑很甜很软,一放到嘴里就化了,美在心里。

“以后,你们两个想见面,就找我。”顾念扒拉着奶油蛋糕说,“不过说好了,吃东西你们请。”

“不是说你请我们吃蛋糕吗?”邬玉志昂着头问。

白冰晖拉了拉她的手,笑了笑:“请你可以,加上我就得我请客了。对不对,顾念。”

在说“对不对,顾念”的时候,白冰晖加重了口气。

顾念侧头没有搭理他,对老板娘喊:“再来一个,反正有人请,不吃就亏了。”

邬玉志吃到2/3的时候,突然发现白冰晖没怎么吃。她把蛋糕推向对面,伸手去够顾念的第二块蛋糕。

“这块是我的。”她说。

顾念的脖子突然软掉了,一头趴进盘子里,整个脸面都糊上奶油:“谁说的,都是我的!”

邬玉志气鼓鼓地坐下来。

顾念伸手抹了一把沾着奶油的脸,又蹭到了白冰晖脸上、脖子上。

“喂!”白冰晖素来爱干净,怎么受得了顾念的“调戏”,立马反击。

邬玉志帮着白冰晖制服了顾念,将他压在桌子上,摁在盘子里。顾念的手肘顶在白冰晖的胸口,白冰晖肩膀压向邬玉志的后脑勺,邬玉志的腿跨上了顾念的背,三个人扭打在一起,为了互相制衡,都保持不动,奶油在他们的表面游走,白砂糖像流沙一样填进他们身体的缝隙里,还有融融的暖香包裹着他们。绵羊妈妈抽出一盘被烘得半熟的面包,闻了闻发酵的味道,一切都刚刚好。

一辆救护车闪着急切的灯光靠近“六月赠物所”,从窗户和门里给温暖的小铺再添一层奇幻色彩,三个人松开双手,各自把奶油抹进嘴里。三只大白熊拨开门口哗啦啦的风铃,玉志首先从蒙着厚厚水雾的护目镜下认出了圆眼圆脸的顾医生。

“所有人回家隔离。”顾医生的声音也像大白熊一样雄伟和缓慢,红蓝交错的灯光互相追逐,把整个坛城笼罩在一层魔幻色彩下。

Chapter 21

那一年的春节,连喜庆也变得小心翼翼。焰火闪耀得像遥远的星星,邬玉志冻得红扑扑的脸把笑容也包裹起来。她不喜欢冬天,但总算在顾医生的庇佑下平稳地结束了。

电话响了起来,叶芝最先拿到听筒,是顾念,她放心地交给女儿。

“快出来,白冰晖找你。”顾念匆匆说。

“那我收拾下作业。”邬玉志煞有其事地回答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

“是顾念吗?”叶芝若有似无地问。

“嗯。”邬玉志含糊不清地回答。

“你们去干嘛呀?”叶芝一再打探。

邬玉志竖起全身的毛孔小心应付:“他有作业搞不懂,叫我去教他。然后他说不能让我白教,所以请我去蛋糕屋,一边吃蛋糕一边教。”

“你不要老吃人家的。”叶芝走进房间摸索一阵,出来的时候抓了一张五元钞票塞进女儿手里。

“嗯。”邬玉志对撒谎感到内疚,将五元钱妥善地收拾好,放到书包里。

邬玉志骑上自行车与顾念汇合。顾念舔着脸,白冰晖有惊喜给你。邬玉志白了他一眼。哎呀,农夫与蛇、过河拆桥啊,忘了我为你俩打的那些掩护了吗?现在是啥意思,嫌我碍眼。邬玉志又白了他一眼,我最看不惯你色眯眯的眼神了。顾念拨了拨头发,色眯眯,我有吗、有吗?俩人一路拌嘴,争争吵吵地到了镇中心的标致性建筑邮电大楼前,这里是坛城的第一座摩天大楼,可与北方水塔媲美。白冰晖早早地站在楼下等着,朝他们挥手。顾念和邬玉志在见到白冰晖的那刻不约而同地加速,争相将白冰晖当成赛车的终点线,表演了一个漂亮的漂移急停。

白冰晖从随身包里掏出两顶鸭舌帽,一手一个给他们戴上。

众人将车停好,来到一家手机店铺前。

“你们干什么,不会是抢劫吧?”邬玉志瞪着眼睛问。

“是啊。”顾念装备完全,只露出两只眼睛。

“那我是来把风的……”邬玉志猜测道。

“别怕。”白冰晖笑笑,安慰她。

白冰晖的手机嘀嘀地叫了两下,有一条信息。

“他来了。”白冰晖拉着顾念和邬玉志说道,“先躲一下。”

邬玉志远远看见辆摩托车往这边驶来,黄权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身后还藏着一个窈窕的人,待隔得再近些,才看清楚原来是林锦璃。

“你们要做什么?他们怎么……”白冰晖将邬玉志拉到隐蔽处,示意她不要出声,他的眼神不同以往温柔颜色,而是像猛禽一样狠厉又冷酷。

黄权停下摩托,单手挎着一个方形皮包,林锦璃笑意盈盈地扶着他香肠似的胳膊走下来,进了店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要知道黄权可是色中饿鬼,林锦璃这样谪仙般的人儿岂不是羊入虎口?

白冰晖给了顾念一个眼神,顾念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在店铺游荡。

邬玉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紧张地看着白冰晖,白冰晖摸了摸她的头,报以“放心”的微笑,也跟着走进了店铺。邬玉志拉高衣领、低着头,挨着道边儿直蹭到最里面的柜台。柜姐走过来,笑着询问她想看什么样的手机。邬玉志瞥了一水儿的各色手机一眼,随手指了一只白色的。柜姐从小心翼翼地从里边拿出来,邬玉志一看标价,差点吓晕过去,竟然要五千块。她连碰也不敢碰,赶紧让柜姐收好。柜姐看出她是个穷学生,便冷笑地把手机放进去,不再理睬她了。这可正好中了邬玉志的意,她终于能心无旁骛地通过柜台上镶嵌的镜子,看到黄权和林锦璃了。虽然,她隔他们有些距离,但是黄权说话装腔作势,尽管不知道林锦璃说了什么,但仍能对他们的对话猜个大概。

“你们这店里就这么些手机吗?看着好大一铺子,里面这么穷酸!我家能把你们这铺子都买下来!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小爷包里的钱够买十台这样的手机……你先放着,把那只拿出来……先放着,急着收什么呀……那只、不对、那只……”

“哟,黄公子,怎么在这儿呢?这不是我同学,林锦璃嘛,怎么你也认识黄公子啊!”白冰晖出场了,他在牵引黄权的注意力。

“学姐约我陪她买手机,我还想着带她来全县城最大的手机店,结果都是些破烂货。”黄权转头对林锦璃说,“要不改天,我带你去省城吧。”

“那是,黄公子什么世面没见过啊,这里的货色怎么看得上眼呢。”白冰晖一句接一句地奉承黄权,林锦璃也卖力地配合,黄权被他们这样一唱一和捧得软绵绵的,忘乎所以。他把号称带了能买“十台手机”现金的皮包随手放在旁边的坐凳上。顾念从另一个角落走过来,趁柜姐整理满桌子手机的时候,手腕一带、手掌一扫,一只手机就顺势落进了黄权敞开的皮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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