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囚鸟(26)

作者:若水未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芸娘和颜悦色听阿桃说完,侧目看了阿宁一眼,阿宁缩着脖子,退到一边,只听芸娘道:“皇后,她是艮岳苑的宫女,还得去照顾花草呢,她可是一把好手,少了她真不行。”

“原来如此。”阿桃有些可惜道,“那便算了吧,还是能发挥自己的长处最好了。”

芸娘见说动了阿桃,悄声跟拾夏吩咐了几句,趁着芸娘带阿桃进屋,拾夏把阿宁等几个花匠娘子送了出去。

阿宁至今不懂,哭哭啼啼问拾夏:“皇后挺高兴的,人也随和,我不明白哪里得罪了芸姑姑。”

拾夏无奈摇头,道:“别问了,你之后不能去艮岳苑了,芸姑姑调你去素锦门。”

那素锦门是皇宫北边侧门,出了素锦门往东,有一片乱葬岗,宫里死掉的宫女太监都埋在那儿,还有人传言那边闹鬼,阿宁如何敢去,跪下求拾夏。

拾夏全听芸娘的,半分主做不得,她将阿宁扶起来,道:“快去吧,只是苦些,至少还能活命,今儿这事要是被陛下碰到,你怕是连命都没了。”

阿宁大惊失色,完全不明白皇帝为何不让皇后懂些诗词,读书明理,这难道不好吗?

但她不敢再说其他,收起委屈,匆匆卷了包袱往素锦门去了。芸娘将其瞒得密不透风,阿桃竟一点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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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珩这边得了密信,他的人提前找到了沈虞,将元皓率军南下的事告知,逃过一劫,现在已经出了徐州,往泗州去,到了泗州过了巢河,就到淮南地界了,那儿夏国残部甚多,谅元皓也不敢深入虎穴。

燕珩将信烧掉,此时邸报也来了,内容基本与密信一致,只是其中写“不知怎地打草惊蛇,让梁王、沈虞逃脱”,世间当然没人比燕珩更加知道其中内情的。

他心情难得愉悦起来,将邸报放在一旁,告诉茂竹,传令让泉山、睢宁、铜山几个县衙门集结所有差役去支援元皓。

燕珩撑着额头,冷笑道:“反正中原都是景国驻军,我指挥不动,也只能遣些差役了,还希望元皓不要嫌少。”

但其实燕珩也有自己打算。

泉山、睢宁、铜山是徐州至泗州一线的县城,他下令让把人都派出去,就是让那些人离开岗位,给沈虞一行人可乘之机。

毕竟元皓兵马再多,毕竟人生地不熟,没有当地人打探消息,沈虞等就是石沉大海,找不到的。

茂竹领命下去,燕珩也准备回玉芙殿。此时,外间通报,说是顺美人来了。

燕珩自监斩了公孙后,着实消沉了好几年,日日躲在屋内饮酒。到底燕珩那会儿太年轻,东都城破时,他才十八岁,本该辉煌灿烂的人生戛然而止,堕入深渊。

国破家亡,信仰颠倒,世事浮尘,燕珩深受打击。

前世的他混沌了好久,直至沈虞死讯传来,他才慢慢恢复,重新想起“忍辱负重”这四个字。

可惜为时已晚,覆水难收。夏国最厉害的沈家军战败,沈虞这样优秀的将领身死,不过几年间,景国逐步剿灭中原反抗兵力,夏国复立的小朝廷已经退到岭南,岌岌可危。

再说宫里的那些姬妾,都是燕珩浑浑噩噩度日的时候收的。

燕遂良打心底里要做这个伪朝皇帝,宫外源源不断将女人塞进来,有些给了皇帝,有些给了太子,日日饮酒作乐,大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之态。

燕珩面对这些女人,便会想起亡国之耻,想起“百般无用是书生” ,心里烦躁地很。

再加之于慧颖这类亲人青皂不分,持续言语攻击,不断往燕珩的伤口上撒盐,他何堪其扰,精神饱受压力。

虽然如此,燕珩还算是能保留体面,即便不承宠,也能在物质上善待那些姬妾。

故而顺美人过来,燕珩说话尽量客气,道:“你怎么来了?”

顺美人福了福身,道:“妾为恭祝陛下新婚,画了张百子千孙图送给皇后,祝愿陛下和皇后恩恩爱爱,早日开枝散叶,绵延…”

燕珩抬眼看她,顺美人将“国祚”两个字吞下,改口道:“绵延子嗣。”

顺美人前面说得挺好,燕珩面上还带着一丝笑,她望着望着,竟有些飘了,到最后差点说错话,还好及时改了过来。

无奈燕珩观察入微,将她的磕绊都看在眼里,要知这真是触到了燕珩的逆鳞。

他将案上画轴一推,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邀宠!”而后撩袍起身径直走了,让得顺美人好个没脸。

消息传到春信宫里,把蔡婕妤高兴的呀,一个人喝下一壶小酒,而后叫上喜鹊,摇摇地去顺美人所住的紫熏阁看热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珩郎真的挺好的,这辈子他是独自一人背负了所有在爱阿桃的(虽然方式极端了点),希望之后他狗的时候,大家能轻拍。

明天继续~

第25章 心碎声

顺美人不是个头脑不清楚的人,可再有小心思也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女子,独居深宫,寂寞太久,燕珩稍微对她和缓些就找不到北,以至于祸从口出。

蔡婕妤眼下坐在紫熏阁里,询问她怎么惹陛下生气的,顺美人只觉喘不过气来。

“可怜妹妹以前装的温柔乖巧,这一遭让陛下看透了吧。阖宫都知道了,我都替妹妹害臊呢。”蔡婕妤打着团扇笑眯眯道。

顺美人无声听着,并不反唇相讥,探手去拿茶杯,却被结实烫了一下,做势将茶杯扫在地上,哐当一下摔个粉碎。

蔡婕妤一愣,放下扇子,皱眉道:“怎么?冲我撒气?”

宫女拿着簸箕来扫碎片,顺美人盯着一处,双眼发直,蔡婕妤欠身去瞧,但见她鼻尖泛红,眼泪欲掉未掉。

蔡婕妤撇了撇嘴,道:“哭什么哭,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顺美人委屈,她一抹脸颊,道:“姐姐,我就是伤心,原来陛下虽也冷淡,但好歹对我们是和气的。从半年前开始,他就变了。”

顺美人说的,蔡婕妤也有感触,他本嗜酒的,半年前竟然戒了,面对她们这些姬妾时,人也愈发阴鸷起来。蔡婕妤回想起她企图勾、引燕珩的那晚,那个眼神实在太可怕,她浑身发寒。

“我在想,陛下是被景国那郡主迷住了。”顺美人叹息道,“也是,皇后天姿国色,岂是我们能比的呢。”

她这话说的蔡婕妤首先不同意,她呸了一口道:“再好看也是绣花枕头,我听说皇后大字不识,陛下学富五车,能与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共同语言?”

“那姐姐的意思,陛下对皇后只是一时兴起?”

蔡婕妤勾起嘴角,“男人嘛,再者说她是景国的郡主,再不济也得给景国面子的。”

顺美人舒然笑了,拍拍胸口,道:“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皇后年老色衰,等陛下回过味来,还会宠爱我们的。”

“等?”蔡婕妤扬起团扇,照着顺美人的头打了一下,“傻!”她道:“等皇后年老色衰,我等不也老掉牙了!”

“那,那怎么办?”顺美人扭着衣角,恍然道:“是了,即便陛下对皇后没了兴趣,于昭仪还是他表妹,她还是压我们一头的。”

说起皇后还好,说到于慧颖,蔡婕妤满肚子的气,万不肯低于昭仪一头的。这是顺美人幽幽道:“昭仪还在禁足呢,她那个性子不是该如何跟皇后呛起来呢。”

蔡婕妤这边在咬牙,听到这里,忽而笑了,“就是这个道理啊。若是她两扯头花,那可有戏看了。”

蔡婕妤用团扇敲敲桌面,对顺美人道:“你倒提醒我了,何须自己出手啊,让他们两打起来就很好啊。”说完起身告辞。

顺美人瞧着蔡婕妤远去的背影,端起宫女新奉上来的茶,轻轻刮开沫子,细细抿了抿,喃喃自语:“是啊,何须自己出手呢,坐山观虎斗就好了。”

几日后,于昭仪的禁足解了,蔡婕妤便迫不及待到了澄碧堂。她还算聪明,去之前先让几个才人假意看望过于昭仪了,这样方不会显得她太突兀。

这天,于昭仪挑了个临窗的地方坐着看书,宫女通报蔡婕妤来了,她头也不抬,换了个姿势接着翻了两页书。

蔡婕妤说了几句问候关心的客套话后,叹道:“昭仪不在这几天可发生了不少事,你都不想知道?”

“不想。”

“景国那个郡主好生美貌,把陛下迷的团团转,将我们都抛在了脑后呢。”蔡婕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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