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怎么能想象，有一天，伸手再也碰不到的这种可能。
可是她做不到啊……做不到自己死还要拉上他。
真的，太自私了。
只要一想到他会因自己的离开而丧命，就觉得如果她要是做出这些事，一定很丧心病狂。
【你以为从你为了他打算对同胞下杀手的时候，离那条路还远着吗？】天书君此刻的声音带着冷冷的嘲讽。
它不知道，为什么白炎的力量强大成那样，偏偏对虚圈顶端不屑一顾，而歌妮这个原本只能算是在虚夜宫挣扎的存在，会改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执念罢。
歌妮低下头，埋首在他颈间，安静了良久，终于还是慢慢叹了一口气，“你会原谅我的，对吧？如果我堕落到深渊，那么身为我的救赎，你一定要记得醒过来，因为虚圈很黑，没有光我就找不到路了。”
低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连二毛都能听到她话中隐藏的绝望。
开始吧，天书君。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他死了我不可能还活着，我死了，也许他也不愿意活着。
我也想要，试着去相信我们啊。
再一次飘出金色的光芒，一缕细细的光芒划过她的食指指腹，她随即将血液快要滴出的指尖置于乌尔奇奥拉眉心上方，血液下坠，渐渐融入他皮肤中。
同时一道光划过乌尔奇奥拉放在外面的手，苍白的指尖上艳红的血液十分刺目，歌妮捧起他的手，在自己的额头一点，而后将那血一点点舔干。
以此刻的骨血相融，我发誓，此生与你生死相随。
她慢慢的低头，以近乎虔诚的姿势，轻柔吻上那乌色的薄唇。
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所以要——等我回来。
窗口银色的月光洒下，俩人同色的白衣镀上银色的光辉，一室的清冷不知为何竟多了神圣的意味，似乎那紧贴的两人在做着什么最虔诚的仪式。
四十分钟之后。
她走出第四十刃的行宫，二毛小小个蹲在她肩头，看到外面依然热闹的一群从属官们，十分友好地‘喵’了一声。
阿帕奇嫌弃地朝她做出赶人的动作：“要走赶紧走，老娘时间很紧，没空跟你告别。”
歌妮失笑，点点头之后目不斜视地走向图书室的方向。
不需要多说什么了，这便是独属于破面的感情。
莉莉妮特追上她的脚步，有些不适应地偏过头，一手扯上她身侧的衣服：“我顺路跟你去找史塔克。”
歌妮露出一个笑容，缓声应道：“好啊。”
虚夜宫图书室门前。
青空转头看了帕汀一眼，两人似乎用眼神在进行无声交流。
忽然青空皱了一下眉，侧开头，帕汀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青空惊讶地睁大眼，试探的看进他紫眸深处，发现他是说真的之后点点头。
帕汀轻笑一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声音低的只有两人才听得到。
青空似乎想问为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憋着再说。注意到他表情的帕汀，眼底笑意深了一些。
“人齐，嗯，出发。”时霖大致扫了一眼到场的人数，手一挥，带头朝前走去。
每次跟着时霖到禁地，都有一种旅游的感觉……歌妮侧头看图书室外的风景，赶紧把跑偏的思路拉回来。
踩在通往最后一处禁地的传送阵上，她的心情有点紧张。
脚下的光芒大亮，她瞬间消失在原地。
十刃们也相继消失在图书室内。
第四十刃门前。
沛薛呼出一口气：“他们的灵压彻底消失了。”
荪荪将手中的牌剩下的几张一丢：“炸弹，给钱。”同时视线若有若无地看向图书室的方向。
“青空的结界应该可靠。”她自言自语地柔声说了一句。
“哈哈，不怕，还有妮露大人在呢！”咚得恰卡往嘴里塞东西的同时偏头跟她们说道。
然后那一嘴的薯片碎屑就喷了米拉一头。
她手下一个用力，整张桌子就出现龟裂似的裂痕，阿帕奇的大嗓门立刻追了过来：“喂！米拉，你给我小心点！这是第三十刃行宫的最后一张桌子了！”
“哼，坏了去第四十刃行宫搬啊，反正我们现在都在义务帮他们守门，不该给点回报么？”米拉罗兹毫不在意地转头，这一转头，正好看到咚得恰卡继续吃薯片，双目中冒出一阵杀气。
“米拉你的文化水平太拉低第三十刃行宫标准了，我强烈建议你去参加青空的培训班，你真的知道‘义务’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荪荪长袖一挥，半掩脸，但是眉目中依然透出对自己同伴的鄙夷。
“我管它什么意思！老娘在这里呆的都要发霉了！乌尔奇奥拉他到底什么时候醒啊！”米拉癫狂状，抽出身侧的刀砍向咚得恰卡，刚才这倒霉玩意儿又喷了她一头碎屑。
说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僵了一下。
而后不约而同对她吐出两个字：“白痴。”
她抽了抽眉头，火气上涨，但是基于这个问题同时触到他们到这里的命令，只好消音。
谁让他们家主子都欠乌尔奇奥拉人情？
所以说，不仅是人，当破面也是一样，这破面情也是欠不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到这个很山的地方了，断网断各种……总而言之更文于我而言已经成为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霸王票存着回去感谢，么么哒爱死一直投雷的小天使了。
第90章 最后的禁地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银色的石英树林。
密密麻麻,枝桠交错,粗细不一。
高度十分可观，有种生长地要遮天蔽日的感觉,虚圈顶端的天空似乎都要被它们触到，银色的月光完全没法穿透那些密集的枝干。
整个造型就像是奥运的鸟巢,可是就算是鸟巢也好歹是有个露天的地方啊。
密林面向这行人的方向有一条路，然而内部的黑暗就像是会噬人的猛兽，所幸这里站着的都是心理能力彪悍的,没有人觉得恐惧。
当然，歌妮如果联想到一些恐怖的东西的话,还是会有些迟疑的。
时霖目不斜视地率先朝里面走去。
二毛从歌妮的肩头跃下，似乎往葛力姆乔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之后朝着歌妮甩了一下尾巴,倏尔整个体型蹿大数倍。
歌妮目瞪口呆地看着它做完一系列家养犬的动作之后变身。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二毛什么时候完成了宠物向坐骑的进化？
简直逆天。
十刃们陆陆续续跟上，各有各的特色。
一时间，众人的发色反倒成了这月光下最耀眼的颜色。
未等到时霖走近，死寂的石英林仿佛瞬间活了一般，脚下踩着的沙地瞬间抖了抖，白色沙子表层的沙砾抖动的幅度肉眼可以清晰看到。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肃然长啸，歌妮只一听就瞬间回想到上次和乌尔奇奥拉来时的模样，这些声音可不只是听起来杀伤力很大而已，事实上对精神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不知道天书君有没有耳塞这类的东西。
然而没等十刃们灵压提升以抵挡这效果，二毛一只前爪在地上刨了刨，头往后仰起些许，不消片刻一声虎啸震彻山林！“吼————！！！”
半空中两个声波造成的半弧震荡空气相撞，力量抵消使得脚下的地再次晃了晃。
歌妮欣慰地发现这次再也不用堵耳朵了。
她往前跟上了时霖的脚步，从这个角度看时霖的侧脸，黑色的花纹在她的脸上若隐若现，却占据了半张脸那么大的地方——不是光线的问题，而是那墨色花纹时而清晰浮现，时而如同透明了一般消失。
时霖的另一侧走着千歌，他冷峻的面容五官鲜明，剑眉细长笔直，黑色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深邃，高挺的鼻梁下嫣红薄唇紧抿，此时他的注意力都在周围环境上。
注意到歌妮的眼神他瞬间转头，歌妮正好与他错开视线。
似乎千歌和时霖感情挺好的样子。
……好吧，在十刃里面，除了帕汀，时霖和其他破面感情都很好。
一行破面堪堪踏入禁地的范围，眼前的景象瞬息变化。
就像不小心踩中了什么神秘的阵法，石英林整个被一股幽蓝的荧光照亮。密林深处传来的兽吼声越来越可怕，然而二毛毫不畏惧地一甩头对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