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发烧了。”被他这么一打岔，洁丝之前纠结的心思暂时被扔下了。
她直直地看着汤姆，然后握着汤姆的手——淡淡的温暖透过交握的手传递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汤姆的手一向比她的暖。明明是平常经常做的动作，却让她突然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手怎么这么冰？”汤姆皱着眉，表情有些不满，然后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床沿，二话不说，拿起旁边的一件外套就往她身上套。
洁丝仍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就好像她现在只有这一件事可做一样。
“你刚刚干嘛叫我大魔王？”套完衣服后，汤姆扬了扬一边的眉毛，开始兴师问罪。
洁丝眨了眨眼，装傻，“有吗？”
“有。”
“……我刚刚只是在想，你以后会不会成为大魔王。”迟疑了一下，洁丝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不会。”汤姆不假思索地回答，“当魔王没前途。要知道，故事中的大魔王最后都会被英雄打败。我可不会做的那么失败。”
这貌似和她所想象的回答有所不同，她怔了一下，问道：“那你想当什么？”
“还没想到，毕竟我们才二年级不是吗？就算要考虑未来的职业那也是五年级以后的事情。”汤姆停顿了一下，“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尽说莫名其妙的话。”
“没什么，都是塞拉菲啦。他写了部小说——里面就有一个名字叫做汤姆的大魔王。”
“就是他送你的那个礼物？”汤姆的语气有一丝的咬牙，“我可以看看吗？”
“不行，你看了一定会直接销毁那个礼物。那好歹也是我收到的礼物啊。”洁丝突然很佩服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马上编出了这么一个合乎情理的故事。
只是，即使这样自我夸奖，她的心情始终无法好起来，在看了那样的记忆后。
“那种东西给我看我还嫌浪费时间。”汤姆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抑制不住声音中的流露出的一点好奇，“里面的大魔王是怎么样的？”
洁丝思考了一下，斟酌着回答：“很邪恶。他杀了很多人，然后在杀一个婴儿的时候因死咒反弹到自己身上反而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比幽灵还不如。”
汤姆搭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你之前说的《哈利波特》？”
“是啊，我之前也跟他提过这个故事，然后塞拉菲就在这个故事的基础又写了一部小说——就是我收到的礼物。在这部中，大魔王很丢脸地败在一个１２岁的小男孩身上。”说完这话，洁丝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有什么堵着一样，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汤姆，你不会变成大魔王的，对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反问自己。
汤姆挑了挑眉，看着今晚显得格外不正常的自家姐姐。难道她是看那部小说看懵了？兰迪的书房有书本提到过，有的人看小说很容易陷入里面的情节，而一时无法无法回到现实。嗯，洁丝现在一定是这样。都怪那个埃罗尔，他开学一定要找他算账。
“洁丝，那只是一部小说，不是现实。”即使心里正在谋划着多种整人方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点醒洁丝。
“嗯，只是一部小说。”而她希望那永远只是小说，一点也不希望里面的故事会成为现实。
“既然只是一部小说，你还想那么多干嘛。还是说，你希望我真的去当魔王？”
“一点也不想。你只要当我弟弟就行了。”
“好了，现在你的手没有那么冰了。”汤姆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洁丝眨了眨眼，看了看被汤姆亲自捂暖的手，心中也泛起了一点的暖意。
是的，汤姆不会是伏地魔的。要知道伏地魔肯定不会像他那样帮自己捂手。
她嘴角微微上扬，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而且，就算汤姆真的是故事中的伏地魔又怎么样。至少，现在的他就只是她弟弟，她洁丝?里德尔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却一直没想明白，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自己扮了个鬼脸。这个动作引来汤姆不解的一瞥。
想通了后，洁丝的心情也不自觉飞扬了起来。她翻了翻笔记本，上面的重点和难点都被汤姆画了出来，旁边还有一些简单注释。简直比老师说的还要容易理解。
她拍拍汤姆的肩，“汤姆，你以后也别想要当什么大魔王，你还是当老师比较有前途。”
汤姆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奈，“谁让你魔法史课总是睡觉，结果害我还得帮你做笔记。”
“谁让那个幽灵教授讲课太催眠了。”
汤姆只是仔细看着她，“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刚刚的你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一直很不正常。”
洁丝只是笑着将话题扯到别处。
暂时就先这样吧，那些烦人的事情在剩余的假期就先遗忘吧。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当他们重新回到学校时，塞拉菲不停地打量着她。
被看得心底发毛的洁丝开口：“你怎么了？”
“为什么没有黑眼圈呢？我以为你看了那段记忆至少会失眠一下的。”
鉴于此人此时的表情太过于欠扁，洁丝差点按耐不住拿手中的书扁他的冲动。
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你就那么希望看到我纠结然后失眠？”
“这件事可没有那么好接受。你们两感情又那么好，心理落差一定更大。我本来以为你会纠结很久的。”
洁丝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确实很惊讶，甚至有点无法接受。”
“他日后可是很有可能会成为伏地魔的。”
“那又怎样。什么伏地魔的我不管，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这是我唯一承认的身份。”洁丝此刻的表情有些严肃，语速有些急促，“而且我相信汤姆不会变成伏地魔的。他之前还嫌弃当魔王没前途呢。”
塞拉菲听了这话也不由失笑，然后他收敛了下脸上的笑意，“虽然照现在看来，他应该不会成为伏地魔。不过，历史这东西也很微妙。它常常会在你以为已经改变了它的时候，又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了原点。”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塞拉菲点点头，笑容多了点自嘲的意味，“我本来以为我重新成为海莲娜就可以改变历史，至少可以改变巴罗的命运。但在我１８岁离开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自杀。”
自那次的密室后，这是塞拉菲第一次谈起他自己的事情，洁丝静静地听着。
“因为曾穿越到不同的时间段，所以我差不多算是知道了所有的历史。身为时空旅行者的我们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改变历史，但历史总体的发展趋势却不会改变。所以，伏地魔还是会出现的，然后再被消灭。”
这无疑是洁丝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几分钟过后，她才慢慢地开口：“所以，汤姆还是会成为伏地魔？原本的历史没有我的存在吧？”
塞拉菲凝视着她，那向来带着戏谑神采的眼眸此刻难得地闪过一丝的不忍，“原本的历史中确实没有你的存在，本来的汤姆?里德尔应该会一直呆在孤儿院。我不知道你的存在究竟改变了多少——毕竟现在的汤姆?里德尔和我所认知中的那个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但他最后还是会变成伏地魔的。”
“没有阻止的方法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成功过。”塞拉菲耸了耸肩，做出一个苦涩的表情，“你可以试试，虽然我觉得最后肯定会失败的——喂，你要去哪里？”他拉住作势要离开的洁丝。
“去图书馆找几本关于领导方面的书籍。”
“啊？”塞拉菲一时没跟上她的思路。
“他当魔王当得人神共愤就可以看出他在这方面很不行。我当然得从现在开始培养他当魔王的能力。就算要当魔王也要当一个人人敬爱的魔王。”
喂喂，那还算是魔王吗？
塞拉菲忍住吐槽的冲动，“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不然呢，你要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去找汤姆说‘你别当魔王了，不然最后还是会被一个小屁孩干掉吗’？”洁丝笑的比哭还难看，她抿了抿嘴，只是盯着地板。
她后悔了，后悔和塞拉菲进行这么一番谈话。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继续自欺欺人是不是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