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齐齐点头,眼眶红红的。沈止拍拍沈尧的肩膀,放开他们,笑道:“好了,秀秀快别抱着我了,阿九该吃醋了。”
沈秀秀哼哼一声,捏了捏小拳头:“他敢!大哥,我最近有学武艺,把阿九打得落荒而逃,可厉害了。”
沈止闻言,扭头看了看阿九,后者对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沈止握着拳抵着唇,忍着笑意道:“嗯,秀秀真厉害。不过秀秀再厉害,阿九都得保护好秀秀。”
阿九面对着大舅哥,不敢松懈,严肃点头。
沈止点点头,走到姜珩身边,同沈尚书对视一眼。
沈尚书绷了会儿,终于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去吧。”
沈止心中感慨良多,冲着沈尚书深深一揖,才随着姜珩上了马车。
他爹看着古板又顽固,可若不是他放得了手,心胸宽阔,他同姜珩哪会这么容易就有今日。
姜珩托着沈止,手掌在他脸颊上摩挲着,低头在他发顶上轻轻一吻:“还会回来的。”
沈止含笑点头。
他们两人这次回封地,是在护送的军队和陛下赏下来的东西之后,都是一身轻松。往日这种出行,都是阿九、飞卿和流羽跟着,这回只有一个车夫,倒有点不太习惯。
沈止唔了声,出了会儿神,道:“姜珩,以后只有我了,可不能后悔什么。”
姜珩看着他,道:“求之不得。”
出了京城,悠哉悠哉赶了几日路,到了驿站,沈止突发奇想,同姜珩一起弃了马车,给了车夫银子让他回京,便买了一匹马,同骑而行。
两个大男人骑着一匹马,到了热闹的地方总会让人频频回头,沈止虽然不介意,但也不喜欢被人当猴看,便同姜珩专门觅那种偏僻的地方,一路游山玩水。
姜珩一切随他,这样慢悠悠地走,到琼州时已经入了冬。
冬日时总会有一些不太好的事。
譬如……打劫。
两人被山贼围住时还愣了一下。
沈止小声道:“昭王殿下,刚进自个儿的封地就被劫道,感觉如何呀?”
姜珩默默看他,扶在他腰间的手用了点力。劲道不大不小,却够身体熟悉了姜珩爱抚的沈止软了腰,耳根微微红了红,不敢再作。
为首的山贼冷冷地扫了他们两眼:“从哪儿来的?”
沈止觉得这事实在新奇,也没指望姜珩会回答,微笑道:“北面。”
山贼头子道:“听你们口音,应该是京城来的。京城来的非富即贵,看你们穿得也不错。要想活命,就让你们家人送一万两银子来。”
沈止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听得也津津有味,听到最后,才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山贼头子不劫财,而是要绑人。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开打,又听那山贼道:“阿宇,把他们绑起来,同那些其他的肥羊关在一起。”
姜珩眸底冷光一闪,按住了沈止。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其他的肥羊”,那就是说还有其他人也被绑了。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这群山贼一看就是只懂点粗浅武艺的,跟过去看看也无妨。
想通了,两人也不挣扎,下了马任由一个山贼过来绑。马儿也被收缴了过去,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凑过来往沈止身上摸——倒不是猥琐,而是想摸出点银子什么的。
姜珩面无表情地一脚踹去,那山贼一个不妨,立刻倒地,哎呦哎呦痛叫着。沈止仿佛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摇了摇头。
山贼头子注意到动静,虎目一瞪:“怎么回事!”
沈止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弟弟比较冲动,不喜欢别人太靠近我们兄弟。”
他生来温润如玉,笑容柔和如风,很能抚平人的怒意,那山贼头子听了,竟也不气,只骂了声“贵公子哥事就是多”,便押着两人回了寨子。
这寨子颇为隐蔽,藏在山中,不大不小,有男有女,俱是一脸凶气。沈止心道,曾听说琼州一带有个山贼寨子,专门劫道绑人勒索,很是凶悍,看来就是这些了。
来时还同姜珩讨论过要如何解决这群匪患,没料到人家主动撞了过来,当真是走了大运。
到了寨子里,那山贼头子先是让人拿了笔墨来,让两人写书信。姜珩接过笔,思忖了一下。
两人决不能在这时候就暴露身份,这山贼不让他们口述而自己写信,也不知识不识字。
而且这封信要送到何处?
思考片刻,姜珩提笔写了几个字,便递给旁边虎视眈眈的山贼,淡淡道:“劳请送到木家布庄。”
“木家布庄?”那个山贼目光讶异,忍不住多看了姜珩和沈止几眼。两人穿的都是上乘的好料子,就是看起来并不多么名贵,他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出来什么,只重复问,“你家亲戚是木家布庄的?”
姜珩平静点头。
杜家虽然倒了,明面上的商铺也全部没了,但暗处还有许多,甚至许多名气还极大,比如这“木家布庄”。
山贼没立刻回话,派人去传话给老大。山贼头子很快就过来了,脸上有些贪婪的喜色,看了那封信几眼,道:“既然是木家的人,那五万两银子应该不在话下。”
姜珩平淡道:“好,五万。”
山贼头子立刻改口:“十万两!”
姜珩忽地笑了一下,仍旧点头。
山贼头子原本又要改口多加,看到他笑了一下,背后莫名一寒,也说不出话了,挥了挥手,便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了。
大概是看他们俩“身份不一般”,还特意给了间单独的屋子。沈止歪头看了看远处,收回目光对押着他们的山贼温声道:“这位小兄弟,其他人被关在哪儿呢?”
那人警惕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止从容道:“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点害怕,人多点安心点。”
那人顿时嗤笑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道:“那儿就是养猪的窝,又脏又臭,你这种公子哥儿凑过去了恐怕还活不过今晚。老大给你们恩惠,还不识趣。”
说完就把他们俩推进屋里,干脆利落地落了锁。
屋子里黑漆漆的,沈止摸索了一阵,欣然发现桌上有一盏油灯,从怀里摸出了火折子。因为姜珩那一脚威力挺大,后头也没人敢搜他们的身——两人看起来都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对方难免小看,也不在意。
点了油灯,沈止扫视了一眼这小屋子,欣慰地发现好歹有一张床。
姜珩抱着他的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低声道:“官道上劫人,这群山贼倒是猖狂。”
沈止被他咬得一阵腿脚发软,赞同地点头:“是很猖狂,若不是背后有人,哪敢如此。”
说着,回头斜眼看着姜珩,弯了弯唇:“我的殿下真是不走运,刚到封地就有麻烦事。”
昏暗的灯光下,沈止这笑也被晕染得有些暧昧,眼睛说是在笑,更像在勾引人。姜珩忍不住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衔了他的唇,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后,哑声道:“方才你说,我是你弟弟?”
沈止轻咳一声:“本来……我就比你大。”
姜珩暼了眼那床,把外袍脱下来铺了上去,才抱着沈止放上去,淡淡道:“嗯,接下来我们再比一比谁更大。”
沈止道:“……”
成亲后的昭王殿下越来越流氓了。
真是要不得。
第79章 番外:打劫(下)
隔日姜珩的外袍就……不能看了。
沈止蹲在床上看了会儿这件遭了大罪的外袍,心中默默道了声造孽,扶着腰站起来,又环视了一番这屋子。
除了道门外连扇窗户都没,难怪放心把他们俩关在这儿还不看守。
大清早的有山贼来送饭,姜珩脸色淡淡的接过了,门又被嘭地关上落锁。他把饭菜放桌上,回头看沈止站在床上,走过去张开双臂,仰头道:“下来。”
沈止也不客气,跳到他怀里,也亏得姜珩下盘稳,没被撞翻,两人抱在一块儿腻歪了会儿,试了一下饭菜里有未下毒,才边用饭边说话。
沈止早就想问了:“木家布庄?”
姜珩颔首道:“当初我母亲留下的商铺之一。”
沈止回忆了一下,姜珩那封信上只寥寥写了几个字,有些不太确定道:“布庄的人看了你的信,该不会真会送来赎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