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沛令觉得薄荧靠在他身上看书的感觉不坏,薄荧也觉得自己学习的时间得到保障了,两人都很满意,除了想要去玲珑等闹腾地方的涂鸣——当然,对傅沛令来说,其他人的想法就不重要了。
八月底的时候,傅沛令在玲珑再次举办了一场生日派对,这次是他自己的生日,邀请了近百人参加,几乎占据了玲珑的每一张卡座,最后刷卡付款的时候,薄荧看那一连串的零看得心惊,而傅沛令依然面无波澜。
走出光线昏暗的玲珑后,傅沛令在下台阶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薄荧马上上前扶住了他,迎着明亮的路灯,薄荧这才发现他脸颊已经通红,显然醉得不轻。
旁边还有一只手在傅沛令差点摔倒的时候马上伸了过来,傅沛令抬头望她那面看了一眼,徐俏面露紧张。
“……我没事。”傅沛令摇了摇通红的脸。
徐俏放开了傅沛令的手臂,薄荧也下意识地松开了他,她的手刚刚滑下,就被傅沛令的手捉到,握在了手里。
“你的车呢?要不要送你?”傅沛令问徐俏。
“……不用了,我的司机马上就来。”徐俏失落的目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一晃而过。
傅沛令点点头:“嗯,我们先走了。”
“沛令!”徐俏猛地叫住了他,在傅沛令惺忪但露着平静的目光注视下,她喃喃道:“……生日快乐。”
“谢了。”傅沛令说。
坐着傅沛令和薄荧的黑色汽车走后,站在台阶上还没有离开的涂鸣抖了抖烟头,对一旁同样默默叼着一根烟在抽的罗泾说:“我们打个赌,赌还有多久咱们就要叫薄荧嫂子?输的人直播吃/屎怎么样?”
罗泾眯着眼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两个月?”
“屁的两个月,我赌一个星期。”涂鸣身体往后一靠,流里流气地倚在门框上。
正巧吴旭彬这时从酒吧中走出,他单手拿着手机,正在快速地打着什么,一时没注意,差点被蹲在门口的郑风给绊上一跤。
“他这是在干什么?”吴旭彬惊异地看着蹲坐在台阶上,一脸生无可恋的郑风。
“他游戏里的那个巨婴老婆刚刚发信息来,感谢他这段时间给充的钱。”涂鸣幸灾乐祸地说道。
“说自己以后都不会上线了,要把号送给他。”罗泾落井下石地补充。
“就这样?”吴旭彬说。
“不不不,你自己问郑风,问他为什么宝宝不玩游戏了。”涂鸣咧嘴大笑,一看就不怀好意。
“你的宝宝怎么不玩游戏了?”吴旭彬用脚尖踢了踢郑风后背。
郑风沉默,依然是那副生无可恋的痴呆面孔。
“郑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涂鸣嬉笑着故意激他。
“谁说我不敢?!”郑风也喝了不少,他蹭地一声站起来的时候还因为脚下乏力而晃了晃,他满脸酒色地怒瞪着涂鸣他们:“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巨婴怎么不玩游戏了?”涂鸣问。
“她说……她说……”
“她说什么了?”吴旭彬问。
郑风的脸突然垮了下来,小声地说了几个字,淹没在涂鸣和罗泾夸张的拍腿大笑里。
“说什么了?”吴旭彬皱着眉重复问了一遍。
“……她说她儿子要上高中了!”郑风吼道。
“厉害吧!”涂鸣的笑声响荡在整条寂静的街上:“无视防御直接一万点伤害啊!我们郑哥的宝宝居然是个结了婚的大妈哈哈哈哈——儿子都和我们一样大了哈哈哈哈哈——”
涂鸣一边狂笑一边躲避大怒的郑风追来的拳打脚踢,两人就这么疯着朝街的另一头跑了,在涂鸣夸张的笑声中,他还不忘向罗泾喊话:“罗泾!别忘了咱们的赌啊!输的人直播吃/屎!”
“什么赌?”吴旭彬看向罗泾,后者吐出一口烟圈后回答:“赌傅沛令和薄荧什么时候在一起。”
“你们怎么赌的?”
“我赌两个月,涂鸣赌一周。”
“我也参一个。”
“你赌什么?”罗泾抬眼看他。
“我赌你们俩都要直播□□。”吴旭彬微微一笑。
傅沛令说要带薄荧去一个地方,因为今天正好戚容去了影视城探班,家里没人,薄荧不用急着赶回家,所以没多考虑就同意了。
傅沛令上了车后,枕着薄荧的肩膀就合上了眼小憩,少年干净的碎发落在她领口□□的皮肤上,带来一丝奇异的仿佛小动物毛茸茸的触感,薄荧的鼻尖旋绕着一丝雪松的冷冽气味,来源于傅沛令的发丝和皮肤,混杂于烟酒味中。
他的右手依然紧攥着薄荧的手,薄荧也任由他就这么一路握着。
薄荧以为是南山或江边,没想到傅沛令说的“一个地方”,竟然指的是他家。
她觉得一般人都不会在父母在家的时候带女孩子回家,但是因为傅沛令从里到外都不是一般人,所以薄荧也就不确定了,她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能问出盘旋在心中的疑问。
问吧,好像她别有用心似的,不问,更像是别有用心,薄荧在反复的犹豫中,一直到傅沛令打开别墅大门时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问上一句。
傅沛令进门后,右手在玄关墙壁上一摸,明亮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冰冷整洁的大厅和寂静的二楼一角。
也许是处在半山的缘故,房子里的气温很低,傅沛令身上发出的酒气和热度似乎是这栋豪宅里唯一的人气,不由自主地,薄荧往他身边靠了靠。
作者有话要说:富二代的消费我是根据小王的那些花边新闻来估算的=3=每次一写买什么东西,喝什么酒,我就去搜小王,在这里感谢小王为《迷人病》做出的贡献
☆、第 36 章
虽然旁边就是鞋柜,但傅沛令视若未见,穿着室外的鞋子就摇摇晃晃地往里走去。
薄荧犹豫一下,看了眼纤尘不染的光洁地板,脱下了脚上的皮鞋。
走进大厅后,这栋豪宅带给薄荧的冷寂感更明显了,墙上的油画色彩鲜艳,晶莹剔透的咖啡桌上摆放着一整套简约精致的陶瓷咖啡杯,杯口洁净崭新,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光,又长又宽的真皮沙发上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薄荧在这间大厅里找不到一丝使用痕迹——这就是冷寂感的由来,这是一栋漂亮、豪华、昂贵、没有任何温度的房子,就像是从来没有被人入住过的别墅样板房一样。
薄荧从客厅中收回目光,快步追上走上旋转实木大楼梯的傅沛令。
他扶着扶手,走得吃力,薄荧伸手去扶他,却被他看也不看地甩开,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一个方向,薄荧随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隐没在走廊尽头的一片黑暗。
傅沛令终于走上二楼,他步伐踉跄地向着越往里走光线越昏暗的走廊走去,薄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将走廊尽头两扇紧闭的玻璃大门向两边拉去。
夜风一下子灌入了屋内,薄荧闻到了夜露的湿润气息,以及被夜风稀释、混入一丝傅沛令身上雪松香气的淡淡酒味。
傅沛令快走几步,走到了屋顶花园边缘的扶栏前,他抓着扶栏,向黑黝黝的山道尽头看去。
“你还记得圣诞夜那晚看到的夜景吗?”薄荧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傅沛令忽然问道。
薄荧还没有开口回答,他就已经把一个圆圆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
傅沛令说:“今天我要请你看,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夜景。”
在傅沛令鼓励的目光下,薄荧按下了像是车钥匙一样的按钮。
刹那之间,黑黝黝的山路变成了梦幻的乐园,成千上万挂在枝桠上的彩灯一齐照亮了这条寂静的蜿蜒长路,光带一直延续到薄荧脚下的私人花园,星星样式的彩灯在护栏外的树枝上随风微动。
傅沛令突然伸手去摘那颗星星状的彩灯,薄荧下意识地正要阻挡,傅沛令的手中途一转,忽然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
“真以为我那么傻?”傅沛令笑着说。
薄荧从来没有见过傅沛令笑,所以骤然看到他的笑容,她不可避免地怔住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她心中一闪而过。
“这是你让人布置的?”薄荧问。
问完以后她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因为傅沛令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是别人送的。”傅沛令望着灿烂的光路,平声说道:“小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只要有了这条光路,不管多晚、多黑,我都能一眼见到他们回来的身影。”傅沛令顿了一下,收紧了握着栏杆的双手:“……可是我宁愿这条路一直黑着。这样就能欺骗自己,他们不回家是因为山路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