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好。”谢丽尔朝她友善一笑,主动伸出手。
岑念不情不愿地和她握了一下:“你好。”
她在心里默默闹别扭。
岑溪介绍自己时只说了16个字,他介绍谢丽尔时却说了38个字,是她的两倍多!
“她有点害羞。”岑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都是宠溺。
岑念睨了他一眼,拒不配合地把头转开了。
谢丽尔尽力维持平静的表情,眼神却不禁牢牢盯着岑溪放在少女头顶的右手。
他有洁癖,不愿意和人肢体接触,更不会主动与人肢体接触……原本应该是这样。
难道岑溪的洁癖改掉了吗?
她鼓起勇气,说:“溪,我能请你们兄妹共进晚餐吗?我的地导告诉我,距离酒店不远有一家很好吃的云南菜……”
“我不饿。”岑念说。
岑溪笑着看了岑念一眼,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笑眼让她不由脸上有些发烧。
她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坐到沙发椅上。
岑溪看着她那副故作冷静平常,却依然从每个毛孔都透出“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转头对谢丽尔说:“抱歉,以后吧。”
谢丽尔心中的期待慢慢沉没。
她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脸:“好……那你们休息,我先走了。”
她在原地又站了两三秒,然后才黯然离去。
房间里还剩下岑溪和岑念的跟拍摄影师。
岑溪笑着看着她:“谁让你气得饭都吃不下啦?”
岑念抬眸,目光狠狠戳向他。
“让你在门口等我是我不好。”岑溪收起散漫笑容,好脾气地哄道:“下次你先回房等,或者给我打个电话。”
岑溪本意是想哄好她,没想到她的目光更凶了。
……不是这个?
岑溪想了想,说:“你还胸闷么?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顺便在外面吃个晚餐?”
岑念像根点燃的冲天炮,直接猛地起身冲走了。
叫都叫不住。
岑念冲回卧室后,在房间里带着一肚皮闷气扑上床。
刘隽扛着摄影机不敢说话,对着床上的背影拍了快一个小时,床上的少女依然一动不动。
他都快忍不住问问她是否还活着了,敲门声响起,她像打了鸡血那样从床上突然翻身而起。
岑念奔到门前,深呼吸两口,故作漠然地开口:“谁?”
“送餐的。”
岑念觉得这低沉的声音有点耳熟,她也没多想,以为是节目组安排的□□。
她的期待落空,不免有些失望,故意装出来的漠然不见了,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她打开门:“谢……”
后面那个字没有说出,因为她看见岑溪带笑的面庞。
他提着两个印着餐馆名字的口袋径直走了进来,把口袋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第189章
岑溪身上有股室外的凛冽寒气,岑念被风带到, 不由一愣。
“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按着你的口味都买了一些, 这是谢丽尔那个地导推荐的云南餐馆……”他忽然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我一个人去买的。”
岑念好像被说中了心思一般,脸皮忽然烧了起来。
不仅脸皮烧, 就连胸口里也烧。
她有些茫然,有些慌张,避开他的视线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下,装作好奇的样子把口袋里的食盒一样样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汽锅鸡。”
“这是什么?”
“炒饵块。”
岑念一个个问,他也不厌其烦一个个回答, 终于, 岑念笑了,他也笑了。
“不生气了?”
岑念不肯承认,瞪了他一眼:“我没有生气。”
“好,是我生气了。”岑溪板起脸:“哥哥都没背过你,你却让别人背。”
岑念愣了一下, 正在为难怎么回答,岑溪无奈又宠溺地揉乱她的发顶, 笑着说:
“傻念念,下次遇到困难早点寻求别人帮助, 别一个劲逞强, 你的身体最重要。”
岑念心里暖暖的, 岑溪的体贴对应她刚刚的无理取闹,让她很是羞愧。
谢丽尔和岑溪同是评论员,以前又在同一个学校里当过同学,他们走在一起聊天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她会感到不快呢?
这不叫无理取闹,还有什么能叫无理取闹?
她莫名其妙生了一通气,还要什么也没错的岑溪过来哄她,看着岑溪一个个揭开食盒的盖子,岑念心里闷闷的。
岑溪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岑念忧郁的样子,他看过岑念各种表情,但这种左右为难、闷闷不乐的忧郁,他还是头回看见。
他忍不住笑了:“念念,你怎么了?”
岑念憋了好一会,小声说:“……我觉得,我可能进入叛逆期了。”
不然,要怎么解释她这莫名其妙、忽上忽下、讲不通道理的心情呢?
岑溪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听到叛逆期三个字,他竭力忍耐,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岑念的火气又蹭地冒了出来。
看看,就是这样,喜怒无常,一会感动,一会生气,岑念越发笃定自己进入了叛逆期。
“没关系,叛逆期就叛逆期,每个人都有叛逆期的。”岑念忍笑,柔声说道:“哥哥任你打任你骂,陪你过叛逆期。”
岑念没什么威慑力地哼了一声。
晚饭后,岑溪把吃剩的餐盒们收进塑料袋里扔出房间,回来时,他看见岑念站在窗前往外眺望,提议出门散步消食。
岑念马上答应了。
她急着出门,岑溪却让她坐下,翻出围巾和耳罩给她戴上。
柔软的羊绒围巾一圈圈围上她的脖子,不仅温暖了脖颈,也温暖了胸口。
岑溪给她系好围巾,对上她仰望的视线,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低声一句:“傻念念。”
他退后一步,把她拉了起来:“走吧。”
两个跟拍摄影师还敬职敬业地跟在身后,岑溪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也辛苦一天了,先去吃晚饭吧,我带她在附近走走,过会就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我会和节目组说的,放心吧。”岑溪说。
两名摄影师这才松了口气。
岑念和岑溪走出酒店大门后,立马置身于香格里拉二月寒春的冷冽夜风里。
岑溪给她捏了捏围巾,率先往前走去。
岑念望着他光溜溜的脖子,后悔没提醒他戴围巾。
“来。”他见岑念没跟上,转身朝她伸出手。
岑念快走两步追上,把手放到他手里。
岑溪握住后,顺手抄进兜里。
“冷吗?”
“不冷。”岑念摇摇头。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沿着宽阔的大道慢慢散步。
明月初升,外面寒风阵阵,昏黄的路灯照耀着冰冷的沥青路,道路两旁鲜少行人,结伴而行的只有岑溪岑念两人。
再加上一直跟在身后的摄影师不见了,岑念忽然觉得,世界只剩下他们。
“怎么不说话?”岑溪问。
“说什么?”
“你今天表现得很出色。”他侧头看向她,一双工整柔美的眼眸里露着温柔:“明天照常发挥,不要紧张,赢或不赢,我都有个礼物送你。”
岑念起了好奇心:“什么礼物?”
“比赛结束才能告诉你。”
“我来猜——甜点?鲜花?饰品?衣服?”
岑念起了童心,一连猜了几个,岑溪都笑着摇头。
“到底是什么?”岑念追问。
“现在不能告诉你。”
岑念疑惑不已,猜了又猜也没猜中岑溪要送什么。
不过,因为岑溪这句话,她获得冠军的动力又多了一个。
虽然岑溪说赢不赢都有礼物,但就为配得上他的礼物,她也要拿回一个冠军给他瞧瞧。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说话,慢慢走到大路尽头的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夜色深沉,连路灯的光照也不够了。
岑溪说:“回吧。”
岑念转身刚走一步,忽然停下来按了按自己的运动鞋后跟。
“走累了?”岑溪看着她。
这话如果是别人来问,岑念铁定回答“没什么”,但是岑溪来问,她不由就说了真实想法。
“……有点。”
岑溪没有多余动作,直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背我?”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一声鼻腔里传出的低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