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区的那两套别墅别给了,我打算留着养狗。”
“岑筠连!”侯婉尖叫。
“还有什么问题就和我的律师说吧。”岑筠连起身,理了理不存在褶皱的领子,大步往门口走去。
坐在他身旁,被特意叫来“观战”的岑溪从头至尾一言不发,此时也跟着岑筠连起身往外走。
侯婉呆在原地,律师适时再推出一份协议:“侯女士,岑董提醒过,我今天带了十份过来。您放心,都是一模一样的。”
侯婉气得胸口疼,律师递出,她就下意识接过。
只往最重要的财产分割上瞄了一眼,她就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岑筠连此时已经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只差一步就能迈出,侯婉从身后扑来,岑溪侧身避开,她的拳头准确无误地落到岑筠连身上。
她哭着对他又踢又打: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跟了你快二十年啊!”
“边儿去。”岑筠连厌恶地推开她:“自己偏要作死,谁拦得住你?”
“你敢和我离婚——我就去媒体上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岑筠连的黑心形象!”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藏着捏着。”岑筠连说:“赵律,报警吧,我要彻底清查当年的事。”
他重重地冷笑了一声,说:“我倒要看看,最后混不下去的是我的岑氏,还是这姓候的母女俩。”
侯婉震惊地看着他,连眼泪都忘了落下:
“琰珠也是你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侯婉的泣诉反而激起岑筠连更大的怒火,他突然扬起手,侯婉以为自己脸上会挨一巴掌,恐惧地闭上眼,却只听到一声尖利的重响
岑筠连一脚踢在大理石的桌角,他用力之大,连整条长桌都踢歪了。
“岑溪也是我的孩子!”
岑溪面无波澜地看着脚尖旁的地面,要是让侯予晟看见了,他一定会像称赞又像讽刺地评价一句“宠辱不惊”。
很可惜,侯予晟此时自顾不暇,恐怕现在他才刚刚接到岑氏董事会发出的调动通知。
他筹谋多年,终于等到亲手推倒侯家的这一天。
岑筠连怒目圆瞪,恨恨地瞪着侯婉:
“你对岑溪下手的时候就该想过这一天!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娶你——是我一辈子最愚蠢的选择!”
“侯女士。”上司有难,律师再一次站了出来,说:“岑董在婚前已经预支了今后二十年的工资和奖金,岑董的婚前财产您无权分割,不过岑董心善,已经替你打算好了,签下这份协议,您至少可以获得一定不动产的补偿,您要是执意打官司,按法律流程来,您只能分得应有的共同财产,我看看……嗯,10元。”
这句话抽走了侯婉身上的最后力气,她倒在墙壁上,呜呜地哭着。
“你们在说什么……妈,爸在说什么?分什么财产?”
岑琰珠出现在客厅里,满面不可置信。
“从今天开始她不是你妈了!你要是想跟着她走,现在就滚!永远都不要说自己姓岑!”岑筠连没好气地说。
侯婉像是忽然回过魂来,哭着跪倒在岑筠连脚下,抓着他的西裤裤管,说:“我23岁就跟了你,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就不能看在过去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吗?”
“行。”岑筠连说。
侯婉刚刚露出狂喜神色,他接着说:“你可以把你的个人物品带走。”
侯婉的哭声骤然大了,凄惨可怜,哭得岑琰珠也扑上去,抱住她,睁着圆圆的泪眼对父亲怒目而视:“妈!我们走,我们不在这里受气了!”
“不要拉倒,拿着你们应得的10元赶紧打车走。”岑筠连一脸厌烦,转身走了。
岑琰珠擦掉眼泪,伸手去拉侯婉:
“让他和他的钱过一辈子吧!我们走——”
侯婉挣脱了她的手,跌跌撞撞往楼梯上跑去。
她从不用楼梯,可是此时此刻她也忘了,心里只有自己留在抽屉和保险柜里的那些贵重首饰。
岑筠连忽然停下脚步,调头又走了回来:“你站住!”
侯婉惊喜地回过头来。
“岑溪跟着去,看看她拿了什么,不属于她的东西——一根牙签都不能从我岑家带走。”岑筠连冷着脸。
侯婉露出受到侮辱的表情,咬紧牙关,转身继续上楼。
第170章
岑溪神色平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和她踉跄的脚步比起来, 他的脚步冷静非常, 就像一只年轻强壮的雄狮, 胸有成竹地跟在他的猎物身后。
侯婉径直冲进二楼的主卧,翻箱倒柜,将这些年买下的所有贵重物品都扔到了豪华的四柱真丝大床上。
“我的行李箱在楼下,你帮我拿一下吧。”侯婉说。
岑溪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走到床头柜前拿起座机打了内线电话。
“……大许马上送来。”他说。
没能成功把人支走,侯婉恨得咬牙切齿。
她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绿宝石戒指、钻石戒指……见岑溪一声不吭,又试探着拿起饰品抽屉里的一只腕表。
“何必非要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呢?”岑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侯婉拿表的手一抖,不甘心地把这只价值近四百万的江诗丹顿放了回去。
那表面上密集的璀璨钻石,刺得她越发想要流泪。
她转过身来, 泪如泉涌地看着岑溪:
“小溪, 阿姨错了……阿姨真的知道错了……你和你爸爸说说,让他原谅我好不好?阿姨再也不会妄想不属于我的东西了,我保证,今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求求你,你去劝劝你爸爸, 让他不要赶我走……”
“阿姨已经四十三岁了,离开岑家, 我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你体谅体谅阿姨——是, 我对不起你, 你不为我留情,也求你想想琰珠吧!她马上就要高考,马上就要参加钢琴大赛,你考虑考虑她的感受……”
侯婉哀戚地哭着,精致的妆容在泪水冲刷后,洗出一张恶魔的面孔。
“……你和琰珠的感受?”
岑溪望着侯婉难看的面容,笑了笑,轻声说:
“你在我妈妈的家里勾引她的丈夫时,想过我妈妈的感受吗?”
侯婉眼珠一转,一看就是在思考如何辩解。
他不给她这个机会,语气虽轻,但不容打断地说:
“你把示威短信和亲密照片发给我妈妈的时候,想过她的感受吗?”
“你在我妈妈病重的时候,怀上岑琰珠——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他每说一句,侯婉的脸就白上一分,到最后,她失去辩解的心思,惊惧不已地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青年。
那时候的他,才四岁啊!
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他知道她做的每一件事,竟然还隐忍到了今天?
“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他说:“我为你准备的都没用上,你就迫不及待地撞上枪口……可惜了。”
“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拿上你应得的从这里离开,或者我给你想要的,然后我们再来玩一局,这一次我们不赌财产……”
“赌、赌什么?”侯婉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赌命。”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嘴角露出一抹风淡云轻的微笑。
侯婉倒抽一口冷气,脑中闪过无数嫁入豪门却不得善终的阔太故事。
从前她只当笑话在听。
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变成以后传言中的一人。
“想好了吗?”他笑道:“让我听见你的回答。”
侯婉恐惧地看着他,岑溪的心智让她感到后背发凉,以她对岑溪的了解,这绝不是威胁。
这是个疯子。
侯婉无力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希望。
“岑夫人,行李箱带来了。”大许两手各提了一个大行李箱,出现在卧室门口。
岑溪朝门外走去。
“看着她收拾东西,”他在大许身边脚步一顿,说:“还有——别再叫错了,这里没有岑夫人。”
岑溪走出主卧,看见走廊上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岑琰珠。
他早有预料,步伐没有丝毫凌乱。
走到岑琰珠面前后,他停下脚步,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复杂又夹杂着仇恨的眼睛,说:
“要不是他们有意隐瞒,今年你在身份证上就十八岁了。是去是留,你自己做决定。”
岑琰珠先听了他在卧室里对侯婉说得那番话,此时再听到这句,脸上也没有多少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