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学毕业,她会有光鲜的工作和未来,可是生活逼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她没有,只能从别人身上拿。
武君君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她从最坏的结果里选了一条稍好的路,她已经尽力了。
她脆弱无力,希望有个王子能从天而降拯救自己。
武君君捏紧自己的裙角,迈出最后一步。
她站到岑溪身旁,颤声说:“你能帮帮我吗?我什么都愿意做……”
岑溪看了眼梨花带雨的武君君,笑了笑:“什么都愿意做?”
他意味深长的语气让武君君脸色浮出一抹薄红,她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就去求尊少,把你对我说的这番话,对他再说一遍——给你个建议,领口再拉低一些。”
武君君的脸色先红后白,单薄的身体在强力的空调风下摇摇欲坠。
岑溪像是根本没意识到他的话对少女产生了多大的伤害一样,神色如常地说道:
“他应该会为你找一个好买家。”
武君君害怕地摇头,后退了一步:“不……我不能……”
“不愿意?”岑溪说:“还有一条路。”
就像握到了救命稻草,武君君期待地看着他。
“报警。”
“不行,报警的话,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既然这样,那就收拾细软独自逃跑吧。”
武君君闻言呆住了:“你怎么能……”
岑溪终于关掉了水龙头。
水声一停,洗手间显得格外寂静。
岑溪扯下擦手纸,随意地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说:“有人夸你长得不错吗?”
武君君显然知道答案,她张了张嘴,想回答他的问题,半道上又不好意思地停住了。
“是啊,没夸过的话,你也不会站在这里。”岑溪始终垂眼注视着手中那张渐渐变皱的擦手纸:“清纯、柔弱、乖巧听话,就像雨中楚楚可怜的小茉莉……”
他清点着她外貌上的优点,把她说得脸色越来越红,然后话锋一转,将皱掉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他抬起眼眸,冷冷地注视着武君君:“只可惜,脑子不好。”
武君君惊惧交加地看着他,几次三番下来,她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脸再也红不起来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岑溪的印象有着致命的错误。
这一刻起,她不再向往他,她明确知道这个外形无限接近王子的人并非王子。
她看着他脸上的微笑,如坠冰窖,心中只剩下害怕。
“你知道我为什么允许你坐下么?”
他近乎温柔地对她说话,武君君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因为……因为我是岑念的同学……”她胆战心惊地回答。
“错。”
他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温柔。
岑溪微笑着看着她,那微笑在她的注视下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只剩下彻骨的冷意。
“我是为了警告你。”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轻声说:“你不配说她的名字。”
岑溪冷眼看着她,说:“救你的确是举手之劳,但是我不愿意。一个放弃自救的人,没有被救的价值。”
武君君失魂落魄跌倒在地,岑溪无动于衷地走出了洗手间。
身后传来女孩痛哭的声音,没有人在意。
夜场里每天都有人哭泣,伤心的人那么多,无人回顾。
世界中许多人都等着被救,只可惜,世上没那么多慈悲心肠的天使。
岑溪的手机响起,他拿出一看,来电人罕见。
他接起电话。
“少、少爷……你快回来吧,先生要和二小姐打起来了!”
……
岑筠连最近好事频发,大多都是和他回家不到一年的小女儿相关。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最近每每照镜子,都觉得自己返老还童了。
投桃报李,他对岑念也多了数倍的耐心。
虽说小女儿脾气是不好,但那又怎么了?创业的时候,比这更厉害的脾气他又不是没遇到过!
特别是自从岑念攀上汤老的关系后,他就更是下定决心,只要这个小女儿没把屎盆子扣到他脑袋顶上,他就后退一步,忍让一点……
万万没想到!
这个女儿没有把屎盆子扣他头上,而是直接把他塞屎盆子里去了!
岑筠连从侯婉那里看到照片和监控视频,又听了张嫂和大小许的证言后,他血气上涌,差点当场去世。
第167章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岑筠连怒不可遏地掷出手中照片,在纷纷扬扬的照片雨中怒指岑念:“我处处忍让的结果就是让你生了狗胆做这种好事?!”
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暂停了播放监控视频, 只剩下照片雨还在飞舞着。
这一周以来, 她每次去岑溪房间都被监控记录下来, 变成了此刻指向她的利刃。
在自己家里却被暗算的恼怒一阵阵冲上头脑。
岑念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这里不是家,连暂时的落脚处都算不上,有人虎视眈眈, 随时等着逮到她的痛处一击必杀。
她站在二楼的会客厅里,神色冰冷,再一次说道:
“我去岑溪的卧室只是为了请教问题和借书。”
“问问题用得着睡在你哥卧室里?!”
“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岑念说:“我问心无愧。”
“你问心无愧,难道我就有愧吗?!”岑筠连气得手指发抖,说:“你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 一次次地半夜出入你哥哥房间, 这事说出去,谁觉得正常?”
岑筠连愤怒的表情只让岑念厌烦。
岑溪需要他的时候永远不在,他只会在事后摆出一张慈父面孔,他以为自己忘掉了从前对岑溪的忽视,别人就都会忘掉吗?
岑溪没有忘掉, 她也没有忘掉。
岑筠连不是坏人,但也绝不是个好人。
岑念开口道:“你觉得我在他房间里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专挑半夜过去吗?”岑念又问。
“我怎么知道!”岑筠连气急败坏。
岑念看着他, 心里厌烦至极。
“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冷冷说道:“你疼爱的儿子每晚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心思听信小人谗言, 乱泼脏水。”
岑筠连一愣:“你说什么安眠药?”
侯婉看到岑筠连迟疑的表情, 马上想起了从前的经验,只要岑筠连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对岑溪的怜爱愧疚就可能盖过她精心挑起的怒火。
她好不容易抓到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再让岑筠连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今天,必须有一个人从家里滚出去!
侯婉适时开口:“岑念,你对我有意见,我知道,但这监控清清楚楚,做不得假。你和岑溪都是大人了,你们做事情之前为什么不多想想?这事传出去,丢的何止是你们的脸?”
岑念冷眼看着她,侯婉端坐着,一脸发自肺腑的担忧,好副大度的正妻作态。
“爸,你们在说什么?”敲门声响起,岑琰珠惊疑不定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妈,你又做了什么?”
侯婉眼前一黑,巴不得现在就把这个永远不和她站同个阵线的女儿打包送到外婆家。
“你别管!回楼上去!”侯婉怒声说:“大许,把她带走!”
“妈!”
“大小姐,您别管了,快走吧……”
岑琰珠的声音慢慢远去了。
被这么一打岔,岑筠连的重点又回到了岑念深夜出入岑溪房间的事情上来了。
“你老实交代,你和你哥到底在房间里做什么?!”
“……你们自己脏,”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岑筠连和侯婉,缓缓说道:“别把别人想得和你们一样脏。”
“你——”
岑筠连气极,抬起一巴掌就向岑念扇去。
紧闭的房门在这时打开,岑溪一个箭步来到岑念面前,用力握住了岑筠连扬起的右手。
“哎哟!”岑筠连疼得当场就叫唤了起来。
岑溪松开手,岑筠连立即捂着手腕后退两步,惊惧地看着岑溪。
他何尝见过刚刚的岑溪?刚刚他握着自己的手腕,脸上的狠厉表情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下一秒,岑溪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