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杀了她!”
芦花怔怔的回头看黑岛。
黑岛做了个摊手无可奈何的动作,脸上再无爱意。“芦花,你太蠢了。”
“……你一直在骗我?”芦花颤抖着问。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是真正爱上了你?一个丑陋的兽人?我们的仇人?”
“你一直都在骗我——?!”芦花反应过来,那些一直被她忽略的细节终于在此刻串联到一起。“从最开始我们重逢的时候,你就没想认我!是看我认出你了,才将计就计承认,所以我和你的事那些人类才会装作没看见,因为他们最开始就知道你在算计我,只有我——只有我还蒙在鼓里!你从一开始就想好了算计我?!”
“是你太傻了,芦花,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哪怕一次,说过我爱你吗?”黑岛站在山崖看着芦花的表情居高临下而怜悯。
“……”
没有,一次都没有。
每次都是他用意义相同的我也是,你说呢,糊弄过去,她居然没有发现!
“你居然从一开始就骗我!!”芦花的呐喊从尾音开始变为尖叫。
“你居然骗我!”
“芦花,我给过你机会,你还记得我问你——当初可有一瞬想过抛弃我吗。”黑岛面无表情。“可是你骗了我。”
芦花跌坐在雪地里。
“你以为当时我昏倒了?”
“错,我还有知觉。我知道你立刻抛下我走了,也许你有过挣扎,不过那不重要,你选择了抛下我。在那样的环境中抛下我你应该知道结果,但是你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
“十三年后我给你机会忏悔,你却又骗了我。”
“真是好一对怨侣呀。”螭拍着手掌的冷言冷语传来。“但是是不是该谈谈我们的正事了?”
“你就是首领?”黑岛挑眉不屑的低头眺望过去。
“没听过我的名字是否有些孤陋寡闻?我允许你称呼我为螭,你的大名就不必报了,我已经知道了。”说完还戏谑的看了眼芦花。
“一个畜生而已,还配使用名字?”黑岛针锋相对,火药味更浓。
“以后你会后悔这么说的。”螭不怒反笑。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黑岛也是淡笑连连,在风雪顶端穿着黑色披风的他此刻更是显得魅人心魂,但是这一切再传不到芦花眼中。
第14章 决裂
“你不会以为在个畜生身上装置窃听器就万无一失了吧?”
“开口闭口都是畜生,我倒是心胸开阔,但你的老相好会记恨你的。”螭唯恐天下不乱。
“够了。”沉默许久的硫鹖黑着脸开口。“首席,不要说这个了。”
“你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芦花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月色照在雪地的反光把她照的一张脸毫无血色,苍白异常。“什么时候开始?”
“第一次见面。”螭的脸上毫无一点反思,漠不在意的说。“最开始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没想到后来听到那么有趣的事。”
“……你也知道?从一开始?”她抬头望向黑岛,与她心底最后的希望相反,黑岛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所以说……从一开始,我才是被算计的那个猎物……?”芦花站在空阔雪地里,单薄的仿佛随时要倒下一般。
枉她费尽心思……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其中两头奔波,为自己的一点小成就沾沾自喜时,毫不自知自己这时已陷入两张巨大交织的网,成为一场对弈的牺牲品。
牺牲品。
所以当她在雪山第一次重逢黑岛回去后,螭会用失望的眼光看她,那个时候她就成了两台戏剧上的丑角。
但是螭装作不知,放任她在雪山香格里拉自由来回,曾经的首席雄狮来演讲时,他也是明知黑岛会去刺杀还故意将他引去雪山,一切只为篡权!
甚至在之后黑岛根据地暴露,她再无理由往来两地,他居然给了她临时代表的身份,现在清醒想想这是多么蹩脚的演出,如果不是螭在背后操控,这个职务怎会这么巧偏落给她?!
但是她太傻,一切只当巧合便心安理得的享受握在手心的幸福。曾经黑岛带她走进地狱,如今这个男人又将她推入地狱。
原来时局早已翻盘,只有她一人不知。
狂风刮起,寂静的山间只有呼啸的风声。
芦花深呼一口气,抽出绑在大腿的短刀,左手一把抓住自己长及腰间的黑亮长发,手起刀落没有一丝犹豫。
“黑岛,我在此发誓,有生之年我们不共戴天。”
黑色的发丝在风雪中醒目的飞舞。
黑岛面无表情的盯着芦花,风雪几乎都要吹进两人冰凉的身躯,沉默的时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黑岛却笑了。
在白色风雪中,他披着黑色披风站在崖尖,狂风吹乱他黑色的发丝,他望着芦花所在的位置低头一笑。
“好,我们有生之年不共戴天。”
“你们让我看了一部不错的戏,但是也差不多该谢幕了。”螭说话了。“来人,去把芦花押回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搞错了,这里是——人类的地盘!”黑岛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类立刻气逾霄汉的喊了起来。
“人类的地盘——!!”
“你们这群肮脏的畜生——!”
在黑岛的示意下,一个人类拉扯着芦花,把她推搡到远处的空地上。
“杀。”螭冷笑一声,作出了最后的指令。
血肉之战开始了。
战争情况几乎是一面倒。
兽人们完全是用肉体抵抗人类的真枪实弹。
整个雪山荡漾着野兽的嘶吼声,血沫味一次次冲击着芦花敏感的嗅觉。
芦花冷冷的看着战争发展,如今任何一方对她再无意义了。
谁死谁活,都无所谓了。
而明明应该愁云惨雾的螭依然还是那张冷漠的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浅笑。
只不过半个多小时,兽人就死伤惨重,人类站在高崖充分利用地势差活用迫击炮几乎还毫发无损。
明明是战败了,螭却带着胜利的微笑。
“撤退。”不轻不重两个字,写下了历史上兽人对人类的第一次战败。
硫鹖浑身是血的想来拉芦花,却被螭命令其他兽人强行拖走了。
这是自兽人诞生以来人类的第一次胜利。
在一瞬的静默后,雪山间响起欢天动地的欢呼声。
芦花冷眼看着。
战争结束后芦花被捆上铁链关进了黑岛的房间。
纤细的铁链从项间被系上床头。
芦花真正懂了昨天黑岛所说的“宠物”一意。现在她就被看作黑岛的宠物被戴上项圈饲养起来。
铁链的长度明显是经过计算的,芦花试了试,最长刚好到房间内设的盥洗室,一分不长一分不短。卧室也是经过收拾了的,所有能变为武器的东西都被收走,芦花身上的短刀自不用说。
芦花退到离门最远的地方,坐下蜷成一团。
人类大概在进行庆功宴,外面很热闹,洋溢着欢声笑语,但是这些传不到芦花心里。
她想起就在昨天,她差点在这间房间里成了黑岛的人。
昨天黑岛本来也是意乱情迷,但是在看到芦花尾巴的那一瞬突然恢复了理智,现在想起来,这并不是用“吃惊”可以简单解释的,而是那一瞬她的尾巴提醒了黑岛她是兽人,是他的仇人。
这些太过简单的事偏偏那个时候她就毫无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石门被轻轻推开了,一股酒风席卷而来,芦花闭着眼没动。
来人摸索着躺上床,没了声响。
一夜无眠。
芦花仿佛又回到了她刚穿来的那个晚上。
也是这样冷清的夜,两人明明相距很近,近的触手可及,却各怀鬼胎。
两天过去,黑岛没有叫人送吃的给她,她也不反抗,只是像雕塑一样缩在墙边不说话。
第三天早上黑岛终于端着羹汤来了。
芦花瞟他一眼继续发呆。
“吃。”
不理他。
黑岛把碗放在她面前,芦花一掌打飞,溅了黑岛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