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满意了,从来都面部表情不多的他,也只有周身的气息会平和些。简单来说,这人的心情好坏,大多数情况是要根据他周围空气的冰冷程度来判断的,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的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练得是寒冰掌呢。
白衣胜雪,纹着黑色的八卦图案,如同宣纸上滴落的黑墨,只无端将他冷硬的面部线条,衬得更加冰霜,混不带半分人气儿。只是他眉眼生的太好,浓黑的眉毛与他的五官线条差不多,冷冽的眼眸更是如出鞘的刀锋,似乎就连光线入了那双眼也要被削断一般。
举手投足之间,衣袖清扬,不染半点尘埃。就连此刻手中拿着的雪白的枣泥山药糕,也不过将他的冰凉气息诠释得更完美罢了。
他就保持着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把一盘糕点尽数收到了肚子里。
泽之:“……”(╯‵□′)╯︵┻━┻你还我那个高贵冷傲的阐教三代弟子首座!这个冒牌货是谁,拖出去砍了!
决定不去看那糟心的杨戬,泽之摸了摸肚子,又拿出了一小碟没事干拿后院的坛子泡出来的泡椒凤爪,权当零嘴儿吃着。
“对了,这次修真大会的奖品到底是啥啊?”泽之塞了一截凤爪在口中,同样慵懒地撑着脑袋看着对面漂亮到寻常人不敢直视的孔宣,嫣红的唇勾起的弧度将他的容颜衬得更加光彩夺目,上挑的眼线将他的眼睛描绘着有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传说,伏羲曾见盘凤于天地间起舞祷祝,并听闻其优美啼声。故而作曲《凤仪》,此次修真大会的奖品,便是在伏羲身陨后,遗落的上古乐谱,《凤仪》半章。”孔宣向来都是聪明的,回答的问题从来是面面俱到。泽之听完之后瞬间就明悟了,这东西,难怪长琴会想要得到,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但是——“半章?”哪个缺德的把它给撕了?
这样的话,就算是想抢,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
泽之一点儿都没意识到来自洪荒的强盗思维已经不知不觉深入他的内在了,大概这是通天同化他最彻底的一个方面。
泽之陷入了沉思,捉摸着上哪儿去找那剩下的,有没有可能是落在洪荒本界了。世界很多就是有这么个不好的地方,谁也摸不准天道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是打算让宝物永世蒙尘,还是重见天日。
没等他想多久,孔宣略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次的凤爪不辣吗?”
泽之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孔宣是有些不太习惯这种辣味的,不过又有些想要尝试,故而听到泽之的回答之后,正想要朝着那小碟子伸手,就看到泽之清澈的眼中,两行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下,与此同时还有他模糊的声音:“辣死我惹呜……”
手中拿着被咬下一节的鸡爪,泽之泪流满面,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50章
因为担心长琴,泽之最后选择了在长琴突破的时候在一旁为他护法,第二天就是修真大会了,其实人数已经选定了,不过天虚门的长老们看了看泽之和长琴,最终很含蓄地宣布还有一个待选名额。
有眼色的弟子都明白这个待选是留给谁的,只有那些没摸清门道的迷迷糊糊的孩纸们仍然为此坚持不懈的奋斗着。
泽之向来是觉得有资源不用是傻逼,有后台不走是逗比,为了不当傻且逗的*,他对于那些人只同情,然后坚决不可能把这个名额让出来,其实他所要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全部都只能靠长琴自己。
长琴结丹的时候,天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比其他任何人的结丹都要平静许多,甚至坐在一旁的泽之都只能根据他散发的灵力的变化去推断,还担心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呃,成功了吗?”
长琴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这时早已月上枝头,从打开的窗子处在室内投下些许光辉,不算明亮的清冷光线下,长琴的笑容反而稍显暖意,“恩。”简短的一声应答,却是最好的消息。
基本上走上修真路之后都是不需要休息的,即便是休息也是调息打坐,结果房内的一张床主人反倒是换了,泽之在紫霄宫待了不知多少元会,从来自己的房间内都是清冷的,无床具不说,唯一的也只有打坐的蒲团。
所以这种能让自己生活更堕落的东西,泽之毫不犹豫的恋上了,通常夜晚就变成了——长琴在正厅内打坐,泽之愉悦躺在床上睡觉。
“太好了,明天就可以参加大会了,可惜杨戬已经是分神期了不然你们还能互相照应下。”泽之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淡青色的宽大衣袖边缘是一圈淡的不行的细纹路,伸手的时候袖子从手腕处滑落至手肘,露出一截乳白的手臂,不经意间落入长琴的眼中。
“即便他仍在出窍,我们也是不同的场,何来照应一说?”长琴唇角的笑容顿了顿,反倒是勾了勾扩大了弧度,眼眸流转过光华,不知不觉加深了些颜色,黑色部分暗沉了些。
泽之没有注意那么多,只轻轻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睡觉这个习惯可千万不能抛弃,揉了揉眼睛往床的方向走去,谁知还没走到一半,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股力量,由于太习惯长琴的气息所以对他并无戒备,泽之压下了反射-性的避开念头,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侧头看着他。
长琴一手揽着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腰,微笑着迎上他的视线,那微笑如同窗外的月光,明明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却让人感觉到柔和,只听到他悦耳如凤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忽然觉得这样的突破有些累了,今晚想到床上休息。”轻轻浅浅的话语如同春日下纷扬的花瓣,轻巧地落在耳中,勾起一些微痒的神经末梢。
泽之莫名缩了下脖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打算:“诶?好吧。”
毕竟其实自己才是最不缺休息的那个人,出于对凡人修真过程的不了解,泽之以为他是真的累了,脚下换了个方向,打算往正厅走去。
谁知长琴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搂的更紧了,下巴蹭了下泽之的肩胛骨,凑得更近,另一手也环上了泽之的腰,双手稍微用了些力,从侧面将泽之抱得更紧,“床够大,睡得下两个人。”
泽之:……这下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和别人这样亲近过,在紫霄宫的,曾经被师兄们抱着睡过,某种程度上也算难得了,可也不知道是在人间待久了还是什么,这时候乍然了解到长琴的打算,泽之竟是觉得有些窘迫。
见泽之陷入了沉默,眼神还往旁边的地方瞟,长琴低低地笑出声,几乎是心情有些愉悦地凑近泽之找不到瑕疵的脸庞,气息朝着泽之扑面而去,距离近到几乎说话的气息都直接喷薄到了泽之的唇上,“在想什么呢?”
捎着调侃意味的话语让泽之有些恼,总觉得好像自己不敢就像是认输了一样,本着力量的差距自己怎么说都是个攻的角度,泽之告诉自己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问题,于是几乎是有些挑衅意味地看了长琴一眼,复拉开他的手,又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长琴在他的身后,唇角弯弯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走向床边,泽之掀开摊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一角,解下外袍,里面是一件浅绿到接近白色的内衬,精致的做工寻不到一丝缝隙,浑然天成就像是本该如此。发带只手指灵活地绕了下,便瞬间解开来,黑色如瀑的长发顿时铺洒了一床,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又往里头让了让,让出了一块位置给长琴。
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对上长琴含笑的眼眸,长长的眼睫毛扑簌着将眼中的光遮去大半,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像是某些传说中的侍寝,又撑着脑袋,同样牵起笑容,看着长琴。
长琴表示,如果不是真的和泽之力量相差太大这点时刻让他保持清醒的话,泽之这幅乖乖躺床上还不算,还非得显示气势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想要蹂-躏了!
敛了敛眼眸,长琴开始了缓慢的解衣过程,在将黑白色的外袍脱了之后,又将手抚上了身后的长发,束在脑后的头发发带与泽之扎高的不同,只不知用什么方法有几缕较为小的,而后又松垮地通通束在脑后,寻常的时候让他形象更加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