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就好麻烦的样子,顾渠挠了挠头发,难得在除了吃之外的地方打算下点儿功夫。
“要不,下山去找人学?”顾渠伸出食指戳了戳下巴,清澈的目光瞅向太子长琴温和的眉眼。
“没有那个必要,烛与席,找山下人族借些便是,至于羊倒是更简单不过了。”此言一出,连顾渠都觉得原本麻烦地不行的东西霎时间简单了起来。
悭臾在他们俩旁边偏了偏脑袋,金色眼睛看着俩人,并不说话。当然了,他不说话不代表顾渠会忽略他的存在,不怀好意地伸手抓过悭臾,顾渠拎着他:“小样儿,吃了东西是不是打算拿点什么报答下我啊?”
“借烛、席是吧,我知道了。”悭臾张开如蛇一般的血红口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道。
咦今天这小子倒是非常上道呢。顾渠松开手,看着悭臾刺溜一声消失在了丛林间,一下子只剩下他和太子长琴在原地。
原本还在想着要找个机会独处非常难,谁想机会说来就来,顾渠都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是太子长琴的放大版面庞了。顾渠一时被惊的后退一步,虽然太子长琴就算是这样放大那张脸也毫无瑕疵。
“长、长琴,怎么了吗?”顾渠的眼睛睁的比平时更大了些,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想掩饰什么。
太子长琴唇角的笑容不知何时加深了一些,倒是没有这么轻易让顾渠蒙混过去,只紧盯着他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底倒映出的自己的脸,轻笑一声问道:“对于中午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渠了然地点了一下头,似乎不想气势这么低下去,毫不躲闪地对上太子长琴的目光,而后猛然伸手绕到他脖子后,凑上去,这一回结结实实地亲到了,还紧贴了好几秒,分开之后顾渠莞尔笑道:“这就是我要说的。”
太子长琴之前看出了他的尴尬,所以给他点时间冷静下,没曾想这次给他机会解释,他倒来了这么一出。
更让他自己不解的是,对这样的感觉,竟然还有些淡淡的喜悦。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唇,将笑容扩大了些,什么也没说,可也把所有心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顾渠最后的顾虑也在他这样的笑容中烟消云散,只用力抱紧太子长琴,心底涌上一股由衷的喜悦。
太子长琴也双手环抱上他的背,渐渐地,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地爬上眼角眉梢。认识顾渠的过程一点点在眼前铺开,不知什么时候,生命中已经全是这人的痕迹,无法抹去,也不愿抹去。原本以为的最快乐的事情不过是陪伴这人看过这世间万里河山,原来,原来却还可以更进一步。
不远处,早该远离了的悭臾在树丛间,一双金色的眼眸眯了眯,哼,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结果竟让他看了这么出戏。
心中的不悦在一点点扩大,不过……悭臾转了转眼珠子,从此之后顾渠的身份就从长琴的好友变成了长琴的媳妇儿,这就意味着——太子长琴最好的朋友还是他哈哈哈哈!
想通了的悭臾忽然心情一阵舒爽,那点儿不开心也灰飞烟灭,转身哼着小曲儿去给顾渠找烛、席去了。
@悭臾,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太子长琴果奔了这么多年,你真的确定长琴以后不会偏心吗?
也不知道是悭臾之前的愤怒太深让他们俩感受到了还是咋的,顾渠指尖绕着太子长琴的漂亮长发,另一手握着太子长琴的手,偏了一下头,开口打破了两人静谧的时光,“你说,你就这么被我拐跑了,悭臾会不会很愤怒?”
太子长琴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
顾渠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太子长琴只淡笑一下,解释道:“悭臾乃我至交,见我寻到使我不再孤独之人,会为我高兴的。”
顾渠见他胸有成竹,也不去怀疑这个结论的真实性了。只是坐在那石头上,吹着微凉的山风,想起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样子,有些庆幸,遇到的人是太子长琴。即便是有一天他回去了,他也会找到,再一次来这里的办法。
说来也不由得有些可笑,这在一起,竟然只是太子长琴梦一场,若是有一天他回去了,若是有一天太子长琴梦醒了,到那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何止万水千山?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一个世界。
“长琴,若是……”顾渠指尖停下了缠绕着太子长琴头发的动作,起了一个话头,还没等他接下去,太子长琴破天荒打断了他的话。
“若是有一天,你我从这梦中醒来,我也绝不会遗忘你。”太子长琴的语气依然是温和的,如同旁边潺潺流淌着的溪水,但顾渠就是听出了,这话语中如同誓言一样的郑重。
顾渠笑了笑,跳过了这个不太吉利的话题。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长琴,这是你随伏羲上天的第几天了?”
太子长琴仔细想去,奈何记忆竟然有些模糊,只闭了闭眼眸,而后睁开,眼中纵然一片清明,却含着浅浅的无可奈何:“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记不清这是在天界的第多少天,自天宫建成之后,他曾回榣山去寻悭臾,已寻不到友人踪迹,只得重返天宫,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独自奏乐,只是再也没有友人在一旁听着了,再也没有说话的人了。
那样孤独的日子,怎么敢去数度过了多少天?
顾渠握着他手指的手一紧,太子长琴安抚性地用拇指轻轻摩挲过他的手,笑着答道:“已经过去的,便算了罢。”
顾渠摇了摇头,看着前方的溪水,过去的事情确实已经过去,可留下的痕迹,却要花更漫长的时间才能抹去,如同那水底早被磨平棱角的石头,若要它们恢复成原先那样,真的,还有可能么?
我以为,你孤独的只是日后在人世间一世世渡魂的日子,却没想到,你其实一直都是孤单的。
“长琴。”顾渠没有看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那只手。
“恩。”我知道的,若是日后我当真落入那般境地,不论隔着多远,你都会跨越万水千山,来到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渠:长琴,我们忽然在一起了,会不会吓到观众?
太子长琴:不会,他们希望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观众,真的吗?
☆、奇怪的事
小华山上的特产确实算是多的了,在悭臾将烛、席带回来之后,顾渠将那东西放在地上,俯身鞠了一躬表示最大的敬意之后,随着长琴转身往后走,在他们身后,那棵有灵性的参天古树,树下放着一堆贡品,点着两根红色的蜡烛,正当顾渠和长琴走到拐角处时,那红烛忽的闪烁了一下,而后两簇火苗猛然增大,红烛烛泪顺着烛身流淌下来……
而那树本身伟岸的身躯晃动了一下,苍老的树干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纹理动了动,竟是一只眼睛的形状,而后树干内部有什么往外挤去,先是头而后是身体,不一会儿就从那树中分离出来一个人,有着苍绿的外袍,长发披散在耳后,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太子长琴似是感应到了一般,回头看去,只见那贡品旁的两根红烛已悄然熄灭,淌了一地的红蜡,烛芯已经烧黑,往上飘着细小的黑烟,没过多久连那黑烟都悄然不见,只是那场景怎么看都让人心中不由得膈应。
而原本该站在那参天古树前的人,像是未出现过在那儿一般。
顾渠见他很快转头回来,以为他只是回头看看刚才的东西,也并未多问什么。自从祭拜完小华山的山神之后,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找地方特产然后大吃特吃一顿!
“赤鷩,赤鷩,你在哪里呀~萆荔,萆荔,你在哪里呀~”哼哼着改编的歌,顾渠踏上了他今天的寻找晚餐之旅。
太子长琴一早知道他遇上吃的必是极其兴奋的,除了告诉他那些动植物的生活生长区域之外,也就只拉着他的手以防摔跤,其他的并不插手,让他一个人娱乐去。
长袖华服将两人的手遮挡在宽大的袖中,当然这并不妨碍悭臾看到,但悭臾也就像没看到一样照例活泼地爬悬崖跳深潭,用着并不输给顾渠的意志去挖地三尺找食材!
正午时分——
不远处是一棵树,那树照例顾渠是不认识的,只是今天的树除此之外依然很不寻常,具体请见那树梢上挂着的一个圆溜溜的,远看稍暗色的,不时有勤劳的小生物在那圆滚滚的物体外围爬过,寻了个洞钻进钻出,周围还可以看到它的同伴们飞来飞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