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又向隅(54)

“不必了。”宁清言伸手拉住她,“坐吧,今日只是想与妹妹说些体己话罢了。”

多时未见,原本她走去哪里不是叫人追捧的人儿,今日观她,虽是敷了粉黛,却仍能瞧出疲惫,人也消瘦了不少。

思及此,目光扫过她的帷帽,想来应是很不想要见人,可她说路过与此,也实在不似真话。

“好。”秦青便就依了她重又坐下。

宁清言这才抿了一口白水,将杯盏放下,停了一瞬道:“这才不过几月,可是想起先前书院咱们日日一起读书的时候,竟像是做梦一般。”(?′з(′ω`*)?轻(灬? ε?灬)吻(??????ω????)??????最(* ̄3 ̄)╭?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姐姐可是有什么心思?”

宁清言摇了摇头,而后又拉了她的手:“秦妹妹,你可怪我?”

“怪你?怪你什么?”

手被她抓着,秦青也不好抽回来,却是见她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听说那日陈家本是去秦府提亲的,我……我此前问过妹妹心意,还说你与陈二公子很是般配,如今陛下赐婚,倒叫我这一番话,十足荒唐。”

“姐姐多虑了,这不是姐妹间说的话么,做不得真的。”

“不。”宁清言摇了摇头,“是真的。妹妹不知,我有多嫉妒你。”

“……”她面上很是认真,叫秦青终于是无法再笑出来。

宁清言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松了她手去,低头尴尬一笑:“我确实是嫉妒你的。你可以轻易就拿到所有的甲等,可你却年年都没有去行宫,似乎毫不在意。可是你不知道,那是我每年唯一开心的时候,因为可以与他共处一殿,甚至还能在散步的时候碰见他。”

“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拒绝过我的,我送过他精心打的络子,他却是瞧都不瞧。”宁清言面上的笑慢慢清苦起来,“我以为,他是谁都瞧不上的,可是那日殿上你们一并跪在殿前,我却并未瞧见他一丝不快,哪怕你的父亲辱他欺他。”

“秦青,我以为,有你父亲那殿上所行,你们该是再无可能,可是呢——”宁清言摇头,“可是他竟自己去秦府拜见,甚至……甚至还上门提亲。他是当真欢喜的你。”

这个结论,便就是秦青自己听来,都觉得十足地不可思议,可宁清言分明已然认定,看她的眼都红了起来。

“这件事情……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宁清言抬眼,“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不是误会。只不过,现下是陛下亲赐的婚,改不了的。”

秦青终是叹了口气:“姐姐既然知道这是改不了的,便就不该再纠结,往后的日子,是你们自己的。”

“不一样。”宁清言缓缓站了起来,“就当我是自私吧,嫁给他之前,我还是想来见见你,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还是那一句,你当真不喜欢他么?”

“不喜欢。”

秦青答得太过干脆,宁清言愣怔一下,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兀自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终于别过眼去:“好,那你能保证,永远不会喜欢他么?”

秦青也站了起来,这次,是她盯住了她未曾看过来的眼:“宁清言,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不接受你这样与我说话,我不是犯人。”

外头有尖利的一声猫叫,而后是芦苇追过去的声音。这声响终是叫宁清言深呼了一口气去,抬手将帷帽戴了:“对不起,我先走了。”

屋门打开,有阳光刺眼,宁清言一步跨出,却听得后边人道:“我保证。”

“……谢谢。”

第四十九章 只能

外头芦苇正抱了一只黑猫往廊下来, 宁清言瞧了一眼,便就直接走了。因为戴了帷帽,芦苇也不清楚究竟是谁, 只擦身而过的时候, 多望了一眼。

“芦苇,怎么了?”

芦苇这才哎了一声上去,将猫往前递了递:“是方才在厨房墙头上的, 被王婶娘赶了下来,不想竟是摔了,小姐瞧它这腿。”

“摔了?”秦青探手过去, 黑猫又是一挣, 比之团子先前模样毫不逊色,只那爪子被芦苇按着, 无端又抖了抖, “猫怎么会摔着, 本就是会爬高的。这定因是原本就伤了, 你抱紧了些。”

“是!”

待将这猫包扎好了, 小东西终于没了那么大的敌意, 秦青招了婶娘过来送些吃的,后者一进门瞧见, 愣了一下:“这不是偷吃的猫么?”

“摔伤了。”秦青跟着看了一眼, “婶娘瞧它这瘦骨嶙峋的样子,定是还不曾得手。”

“那可不是,我日日盯着呢, 就怕外头那些猫猫狗狗的进来叼了东西。老爷吩咐过的,这药材什么的,万不能被践踏了。”

说起这个, 秦青想起来:“此前这京城街上没得这般多的猫儿,如今这是怎么了?”

“小姐这话说得倒是不错,确然这些时日猫儿才多了起来。”说话间,那瘦猫终于卸了戒备开始吃盘子里的菜汤和窝头,倒也不挑,应是饿极了。

王婶娘叹了口气:“咱们这城西倒还好些,小姐是没去城中,今日去街市上的时候,那摊贩们可是苦不堪言呐。都说这狗来富贵猫来穷,做生意的人家,哪里想要瞧见猫的,再者说,这猫么,阴气重着呢,实在不好。”

“婶娘别说了,没得有些瘆得慌。”芦苇蹲下去瞧了猫,复又抬头,“对了小姐,我记得那宁小姐不是还养了一只猫的?听说还是西域进贡来的,是异瞳呢。”

“那哪里能一样,”那般猫儿,怕是有时候比人金贵多了,也不知是幸或不幸,秦青直觉有些什么不对,再要细想,却又混沌,直到听见这宁小姐三个字,才微微怔住,“王婶娘方才意思是说,这京城人家很是不喜这些猫儿?”

“何止是不喜欢?”王婶娘接道,“传说猫是自带阴煞,平白没有人家喜欢野猫入室的,晦气得很。”

说着又瞧向那地上的小畜生,哎了一声:“尤其是这黑猫,更是不好。”

秦青笑了笑:“无妨,婶娘若是闲下,倒是可以将这猫抱去护国寺,也算是一桩善缘。保不准能给婶娘带来些什么好事儿来,婶娘且等着便是。”

王婶娘依言也笑了:“那可是借小姐吉言了!”

养心殿内,公公正打着扇,便就听见那案前人砰得摔下一本折子,而后跟着一声哼。

那扇子便就停了下来,不敢动作。只那阶下立着的人上得前来:“父皇息怒。”

“朕怎么息怒?”仰靖安点着那个折子,“来,太子你瞧瞧!你去瞧瞧!”

仰桓广袖收了一瞬,而后才躬身捡起,垂眼看下几行:“父皇是气司户监办事不力?”

“接着看!”

闻言仰桓便就又拉开了后几页,这才慢慢拧了眉。合上折子的时候,人已经跟着跪了下去。

仰靖安的声音染了不悦:“太子缘何跪下?”

“父皇圣断,定能听出朝臣弦外之音,此事虽非因儿臣而起,却又事关儿臣,因为儿臣,父皇才越发心焦,”仰桓跪得端直,“儿臣此跪,但求父皇息怒。”

“好,很好。”仰靖安重复了一声,这才从那案后行出,负手站在他身前,“你说得没错,猫患祸国,乃是传闻卦辞,这一次倒是不需得他司天监与朕说了。”

仰桓便就听着,仰靖安踱了步去:“祸国,祸国——司户监半月前便就已经下了人手去捉,到如今,怎生还能越演越烈!”

折子在仰桓手中,仰靖安说着便就来气,又抽了回来一把甩开,声音更是提将起来:“现在可好,一纸折子请罪,倒是归咎于天命!好一个言之凿凿!朕看这司户监是想要废了!”

仰桓终是抬起头来:“父皇,前朝所谓猫患祸国,直指楚皇后。当时楚皇后妖言惑众,天命降警示于京都,全城猫满为患,百姓无法生活。”

“可是父皇,儿臣对母后,未曾有一丝不满。”仰桓坦然往上,“此间有折子如此,看起来乃是于母后不利,实则乃是直指儿臣。”

“儿臣若是做下此举,便是寒了父皇的心。父皇自小教导儿臣厚德载物,更遑论母后心挂儿臣,特意替儿臣选妃,且特意拨人入东宫伺候,儿臣本应感激,怎会行此不义之事。”

仰靖安眯了眼,半晌才复道:“司户监,可都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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