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又向隅(2)

秦管家很是欣慰,拢了袖子对芦苇道:“眼瞧着小姐这病是好了,啧啧啧。”后者整个却是有些蔫,匆匆跟了上去。

秦知章的书房前种了些药草,“慈精严正”的四字牌匾就挂在正中墙上,很是醒目,衬得那挥毫的人更是严肃。

秦青进去的时候,正瞧见他铺了新纸,许是听见声音,那案前人抬起头来,手里还捏着根狼毫笔,随意点了点边上:“青儿来了,坐。”

怕是没得好糊弄了,闻言秦青索性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跪到了地上:“女儿错了,请爹爹责罚。”

“青儿这是说的哪里话?”秦知章这才将笔搁下,“既是病刚好了,便就好生将养,地上凉,起来吧。”

“女儿是来请罪的。”

“哦?”秦知章眯眼看下去,面上无波,“那你说说,错在哪了?”

“女儿不该为了一只猫轻易下水,不顾自己身体,叫父亲担心。”

“医者仁心,畜生也是生命,无妨。”

秦青顿了顿:“女儿万不该为了一只猫,与那蒋家公子起了争执。”

“竟还有这一出?”

“是!那猫儿本便还小,又失了母亲,自是对我有所防备,怎知那蒋家公子见猫儿挠我,便就讽它忘恩负义,嘲女儿多此一举,女儿气不过,便就与他置了气。”

秦知章听了,目光落在那地上的女孩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才道:“青儿,人行于世,若一直囿于一点意气,胸无格局轻重,终究枉然。”

“是,女儿谨记!”

“既是病好了,明日便回书院好生学习吧。”秦知章摆摆手,“不过十日就要学考,你落下这几日课程,好生将补。”

“是!”

秦青爬将起来,本是转身要走,忽然又折身回来,将手里的梅枝递上去:“父亲,方才女儿折了新梅,拿来送您。父亲近日辛劳,可要注意身体。”

说罢人便就蹦跳出去。

那梅瓣上还染了水珠,很是好瞧。秦知章伸手过去,抬眼对刚刚进门的人道:“你说那日蒋家马车跟了青儿一路?”

秦管家点头应是:“老奴瞧得仔细,不会有错。”

“青儿年纪小,又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秦知章转了转手里的梅枝,“可毕竟是女孩子家,若那蒋岑有意……”

“老爷放心,老奴心里有数,会好生看顾小姐的。”

“嗯。”

作者有话要说:架空,非常空。

前世当然不是梦,是真实的双重生,可溯细节。

老规矩啦,还是日更晚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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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山河顾景》

顾问昔上辈子谈不上波澜壮阔,却足以做了整个容国茶余饭后的谈资。

都说她是命好,才会从孤女做到郡主,最后竟然还嫁给了那大霂的皇帝,成了一国之后。

街头巷尾传得神,却只有她明白,被心上之人亲自送去和亲的痛,更遑论那大霂的皇帝,乃是缠绵病榻之人。

和亲的队伍浩荡,终究停下,她却固执地不肯出来,直到外头一声清咳,眼下伸来一只略显白皙的手。

“郡主,莫怕。”

之后很多次,都是这只手,分明羸弱,却将她牵得甚紧。

成景尧握着她的手,行过路,踏过风,挥过剑,临过字,亦带着她在那废后圣旨上按下沉沉玉玺。

“你想要的,朕给你。”

只是此后,午夜梦回,再无人与她说莫怕,再无人……

重来一世,她仍是孤女,他未及帝位。

流矢急飞,顾问昔自暗处袭出,一剑斩下,不想却是被人一把扣住,那手指修长,分明熟悉,却再无前时暖意。

成景尧声音清冷,就在耳边:“姑娘莫怕,本宫不杀你。”

双重生,有甜有虐,各自背景

第二章 如何

秦青打书房回来,芦苇仍是有些忐忑,连奉茶都透着点小心:“小姐,老爷没有责罚吧?”

“不曾。”秦青踱步到案前翻拣了一番,“收拾一下,明日要回书院。”

第二日出府的时候,是秦管家亲自来送的,若不是秦青拦了一道,怕是他还想一并跟着往书院去。

“秦管家可是有事?”

秦恪顿在马车边,憨憨笑着:“无事,无事。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小姐,想着多送送。”

秦青狐疑看了他一眼:“我是要去书院,晚上便就能回来,秦管家可是担忧过甚?”

“小姐说笑了,小姐大病初愈,老奴自是要多留心的。”秦恪略略退后几步,“那小姐慢行。”

秦青抽眼往边上又瞟了一眼,这才搁了帘子:“走吧。”

时辰尚早,街市上只有早点铺子开始烧水忙活,码了包子的蒸笼漾了好些白气,袅袅撒进了半空。

半晌,才见得一辆青灰色的马车从秦府侧面行出,驾车的是个年轻的小厮,路过包子铺的时候,有折扇挑了帘子,胖大婶笑得很是欢欣,麻溜包了包子递进去:“爷,四个白菜包子!”

“今日六个。”顿了顿,车内清朗的声音又道,“再拿两个肉的单独包。”

“好的公子!”胖婶的眼笑得更是眯了缝。

书院的早课皆是诵读,未近女学便就能听见里头声音,秦青因着那梦里春秋,现下倒有些近乡情怯来,低头仔细理了理衣衫,这才领了芦苇进去。

她向来话便不多,却也不是难相与的,女学的官家小姐们待她都算和气,加之因病缺了好几日的课,此番瞧她进来,纷纷都打了招呼。

秦青一一应了,最后停在了空下的案几前,有人自她后边唤了一声:“秦姐姐!”

面前的姑娘很是娇俏,正托腮瞧她,秦青想起梦里自己的一顿胡乱编排,没来由就顿了一下才应道:“陈三小姐。”

“什么陈三小姐,听着怪生分的。”陈怡榕起身便就探了手往她额上,“莫不是还烧着呢?”

“……”秦青拨了她手,拉了她一并坐下,“好了,榕妹妹,赶紧背书吧,不怕文先生抽背吗?”

“你这人,大清早的能不能盼着人点好?”陈怡榕瞪她,又偷摸凑近了些,“对啦,你还不晓得吧,咱们书院来了新人了。”

“谁?”

“就你落水告假那日,蒋家少爷第一天来。”

秦青瞧住她,须臾皱了皱眉:“你这般开心做什么?”

“啧!这你就不知道了!”陈怡榕点了点案上的书册,“有了那蒋家公子,今年学考,我再也不用垫底了!”

秦青哽住了,半刻才道:“那真是——恭喜你啊。”

“客气客气。”说罢,陈怡榕又想起来,复道,“对了,你这几日不曾来,怕是先生讲的都不知道吧,需不需要我给你补补?”

闻言连芦苇都险些摆歪了笔,好在她家小姐很是礼貌地拒绝了:“学考在即,榕妹妹劳累,我自己努努力,若是还有不明白的再麻烦你。”

“也好!”陈怡榕这才坐好了,重新端了书册,“你若是有难处,莫要客气。”

“嗯。”

秦青揭了课本,瞧见边上丫头偷笑的脸:“怎么?”

芦苇声音压得低,面上端正得很:“奴婢感慨陈三小姐义气。”

“哦。”低了头下去,秦青捏了笔杆,下一刻便就敲在了丫头的脑袋上,“好好磨墨。”

“是是是!”

早课过了便是两刻钟的时间供书院少爷小姐们用早饭,各家丫头小厮们皆是回马车取食盒,秦青等了一会,不见芦苇人影,便就起身往外走去。

方行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一道声音传来:“秦小姐,好久不见。”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连秦青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却已然转了过去。面前人影高大,轻易就将她拢在了自己的暗影中。

“秦小姐不记得在下了?”蒋岑的声音一如那梦中的戏谑,没个正形,却也是一瞬间将她点醒。

秦青退了一步,矮身行礼:“蒋公子。”

“啊!那就是记得的?”

秦青不答,单是垂了眼,不敢再看他容颜,只目光所及,是他腰间佩玉,翠绿非常。

重又稳了稳心神,她才复又开口,声音竟有些干哑:“蒋公子可是有事?”

“那是自然!”蒋岑收了折扇,从怀中掏出个纸包来,“跟你商量个事。”

有食物的香气,秦青却是又退了一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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