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我看未必吧,这么多天来,你既知自己身份已败露,居然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传信,是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江芷瑾语气平静,听不出已经动怒了。
“娘娘,我没有……奴婢也是被逼的,再说、再说是殿下派奴婢来看着娘娘的,奴婢不敢不听!”
“嘴巴还挺硬,敢拿殿下来威胁我,那我就让你看看他能不能赶来保你!”
江芷瑾把桌子一拍,起身从怀里摸出匕首来,几步过去,毫不犹豫地在珠儿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血开始一滴一滴地冒出来。
江芷瑾慢悠悠地开口:“若是你能等到殿下来,应该就死不了……若是等不到,就坐在这儿慢慢等血流尽吧。”
珠儿不顾脖子上的伤口,发疯一样抱住江芷瑾的脚,“娘娘,不是殿下派我来的,是太子,是太子殿下!他让我来盯着你,他说、他说你对二殿下很重要,让我看着你,说是看着你就抓住了二殿下的软肋!娘娘你放过我,放过我……”
重要?
软肋?
怎么可能……
江芷瑾怀疑珠儿在骗她,一脚甩开她,“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一个丫鬟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没有,我没骗娘娘,我弟弟在太子府当差,若我不听话,太子便要杀了他,所以太子料定我不敢说出去,才告诉我这些的!”
“那你现在为何不怕,太子若是知道你告诉我这些,你弟弟一定保不住了。”
“没有人不怕死,我都要死了,还管别人做什么,娘娘饶我一命,我以后一定只听娘娘的话,我还可以给太子传假消息,娘娘让我做什么我会听的,只要娘娘放过我!”
江芷瑾想了一下才说:“不用传假消息,平时怎么做,以后就怎么做吧……自己出去清理一下,没割到要害处,瞎嚷嚷什么。”
珠儿一听江芷瑾放过自己了,连忙爬起来出了屋子。
江芷瑾拿出帕子准备把刀擦擦,偏过头看归宁已经被吓傻了,张着嘴都不知道说话。
“被吓到了吗?”
归宁木讷地点点头,“娘娘……你、你信她的话吗?”
江芷瑾擦刀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开口:“信,为什么不信,都吓成那个样子了,还能说假话么。”
……
开春三月的天,微风和煦。南熙国皇城内风平浪静,边境却不怎么太平。江府的人被关押了一月有余,太子证据在手却迟迟不处罚,有人偷偷将此事写了密函呈报了皇上,声称太子压下此事意在收买还在边境的江尤,此事虽小却会带坏朝内风气,助长官员私交的风气。
“小?江风勾结朝内官员私运兵器,此乃重罪!证据确凿,当日太子认定此事有疑点,朕便交由他处理,如今怎还拖着!”皇上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把手中的密函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旁伺候的马公公连忙躬身走过去,把地上的密函捡起来又退到一旁,“皇上,之前四皇子传信北唔国近来欲集兵攻打边境,江尤为四皇子军营中的得力干将,太子或是为安定军心,才如此的。”
“北唔国未免欺人太甚!明日传太子进宫,我有话问他。”
“是。”
……
“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高高坐在上面,并不叫太子起来,“江府的人太子为何迟迟不处置?”
“回父皇,四弟看重江尤,江府出事时,四弟也是写信力保他。近来边境不太平,我若在此时处置江府,皇城口舌众多,风声传到边境难免会扰乱军心,我知道朝中定有人不满我此番作为,可儿臣实乃为全局考虑,等边境太平,儿臣一定重重处罚江风等人!”
“先起来吧,”皇上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马公公,“莘儿信上说北唔国近来正集结兵力攻打我国边境,你认为他们为何如此?”
“回父皇,北唔国一向与我国交好,此次出兵无非是想我们今年多送些礼,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倒是个好机会。若是四弟率领众人赢了此战,南熙国的威名一定大大传扬!”太子起身,脸上尽是一副爱国忠君的模样。
“可若是输了呢,众所周知北唔国的兵力一向强劲。”
“据儿臣打探到的消息,北唔国此次集结的只是一小部分兵力,虽仍是不容小觑,可我相信四弟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定能打赢此战!”
皇上还是有些担忧,若是输了此战,边境一破,他们便可大举入攻,以后就必定不是送送礼这么简单了:“此战关乎到我国威严,朕想派人带兵去支援边境,太子可有推荐的人选?”
太子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季子苏这人果然有用,今日皇上问的问题跟他之前所说相差无几,父皇果然还是担心四弟一人无法赢得此战,如此便更好。
“父皇考虑周到,儿臣觉得派二弟前去再合适不过。二弟少时便喜爱练武,身手不在四弟之下,后来受伤才转了性,虽是搁了这些年,可底子还是在的。且若是派了其他皇弟,或是将军,四弟怕是要一意孤行,听不进去他们的话。若是父皇仍是不放心,可派孟铎大将军跟随左右。”
皇上在龙椅上思索良久才说:“嗯,既如此,你替朕传话给他,让他和孟铎明日清晨便出发带兵前往边境支援莘儿。”
“是。”
“太子如今把季子苏看得倒是比我这个二弟还重了。”李煊言坐在椅子上,背向后靠着。
太子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我这也是为大局考虑,若是此次计划成功,我们以后的路肯定是一帆风顺。”
“我多年不曾习武,太子就不担心我到时候被下破了胆,临阵脱逃?”
“二弟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且还有孟铎随你左右,此番本就是一场交易,我相信北唔国那边会见好就收,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李煊言自顾自地起身往外走:“希望如此……父皇的旨意,我自是不敢违背,明日定然会准时带兵去往边境。”
“这就对了,”太子也跟着起身拍拍袍子,与李煊言擦肩而过的时候神色张扬,“我就回去了,府里的人我会好好替二弟照顾一段时间的,特别是、江侧妃。”
“那就有劳太子了。”
……
“李煊言要带兵去边境?”江芷瑾皱着眉头纳闷道。
珠儿恭顺地站在她面前:“是,府里上下都知道呢。”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江芷瑾起身端着茶杯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十分不安。珠儿近些时日倒是很老实,外面的消息也一字不漏地传给她,若她说的是真的,边境现在不太平,为什么要派李煊言去……这一仗应当是要输的,他们肯定要让我大哥当替死鬼,派李煊言去应该只是推波助澜,我不能空等在这里!
若是大哥遭了陷害,太子必定也不会信守承诺放了江府的人……
“归宁,收拾东西,后日我们出发去边境。”江芷瑾把茶杯一把搁在桌上,急急地吩咐道。
归宁有些担心:“娘娘,若是被人发现我们走了怎么办?”
“太子虽盯着李煊言,可李煊言不在府,府里还有姬妾,他便不好再来。”江芷瑾双手握着有些不确定,“若珠儿说的是真的,那太子便会通过她来问我的消息,只要让珠儿给他传些假消息就是了。”
“珠儿可信吗?若是我们一走,她便告诉了太子怎么办?江府的人在皇城会不会有事呀?”
江芷瑾想了一下缓缓开口:“这么久都不动手,想来不会因为我就动手坏了大事,且现在别无办法,我们就当珠儿是可信的吧。”
“是,我这就收拾东西。”
……
次日是大好的天,日头高高地挂着,南熙国皇城城门口,三千多的士兵正跟着李煊言和孟铎排队走出城门。他们带着无限地激情和澎湃,想为脚下的这一片土地尽情挥洒自己的热血!李煊言一脸沉重地骑马走在最前面,孟铎与他并排骑马走在右侧。
“二殿下怎么看着心事重重,莫非是在为此次事情担心?”
“大将军身经百战自然是不怕的,可我多年不曾习武,会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孟铎哈哈大笑两声:“二殿下说笑了,此次就是有劳二殿下跑一趟,到时候坐坐镇就好,上阵杀敌的事儿自然是由属下们来做的。”
“那到时候就有劳大将军了。”李煊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