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错的不是你，是我
没等江野说话，姜染自顾自的继续说：“我觉得问题并不大，就是血流的有点多看着有点吓人罢了。 实际上真不疼。”
姜染刚说完，前面的护士就叫了她的名字。
打针包扎的时候，姜染疼的嗷嗷直叫。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医院公园里的长椅上，姜染一个人坐在那，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我见犹怜。江野买了瓶牛奶给她。
姜染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那个眼神就像是在看智障：“我手这样了，你确定我自己拧得开？”
她倒不是故意怼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她伤的右手，中指和无名指指肚上都有伤口，微微弯曲一下，就会疼。
十指连心，姜染觉得伤口愈合前，她还是用左手吃饭吧。
右手暂时算是废掉了。
江野沉默着拧开瓶盖，倒是没直接递给她。握住瓶身，他将瓶口凑到她嘴边。姜染挑了挑眉，见他表情严肃认真，她才放心的张开嘴。
江野的确没有恶作剧的心思，他的动作幅度很小，生怕呛到她。
过了会儿，姜染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犹豫着开口：“话说，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她呀？”
虽然姜染很不希望江野见到那个女人，但是那的确是他的亲生母亲。 江野并没有明确的和她说过他讨厌那个女人。
这么想着，姜染又觉得这次好像是自己多事了。
“你一路都没说过一句话，生气了？”姜染顿时有些头疼，“我其实出发点是好的，真的是好心啊！天地可鉴！”
盯着她脸上的真诚，江野终于开口：“她为什么咬你。”
姜染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会问这个。
她也没隐瞒，“她进了学校喊你的名字，还要喊她是你的妈妈，周围人太多了，我怕大家乱说就捂住她的嘴了。”
没人知道那个时候的姜染有多紧张。
‘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姜染从小就知道。
江野在东大并不是什么低调的存在，如果传出去他有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妈妈……
姜染倒不是嫌弃那个女人，也不是歧视精神疾病患者，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个女人不配是江野的母亲。
而且，狗儿子又那么脆弱。
姜染真的发誓，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从头到尾她都在为江野着想。
盯着他漆黑的眼睛看了两秒，姜染眸光一暗，似是有些失望：“舟舟，如果你现在是来找我秋后算账的。那我会很难过的。”
姜染越想越委屈。
她真的是好意，怕江野受到伤害，怕江野见到那个女人会不开心。
江野蹲下身子，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和她平视，“对不起。”
闻声，姜染一愣，眼底蓄起的泪也忘了滴下来。
这三个字看似很简单，但是姜染完全不记得上次他说这三个字是哪一年的事情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对她低头了。
“我从来都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
江野薄唇紧抿，最后吐出一口气：
“错的不是你，是我。”
第86章 一个人为他挡下千军万马
从头到尾，江野的沉默是因为自责。
他以为，他能把小公主保护的很好。
但没有想到，最后给小公主带来危险的人，居然会是他。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染。
他看到姜染红着眼坐在地上，自己按着伤口的时候，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姜染冲他一笑，反倒去安慰他：“和你没关系啊。”
“伤的这么重，她咬你的时候你不会躲吗？”
医生说对方要是再用点力，这手指都能活生生的被咬断。那个女人神志不清，下手没轻没重，完全不会考虑后果。 想到这儿，江野又是一阵后怕。
姜染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小声解释：“本来……本来第一反应是甩手，但是后来又想到一松开她又要喊，就一直没动……”
结合她的话，江野实在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
江野深吸了一口气，额头抵在她的膝上，声音不稳：“她咬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松手……不值得。”
他不值得。
江野很清楚的知道，小公主平时磕一下碰一下就要闹个不停，可是这次却忍着一声没吭。
小公主当时也很害怕吧。
看着血迹不断从指尖滴落，她肯定会怕，可是全程就是没有松手。
为了保护他。
“对不起。”
他声音沙哑。
姜染心里一酸，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诶呀不用道歉，反正过几天就好了。”
“再说了，爸爸保护儿子，天经地义嘛。”姜染开着玩笑，试图调动气氛。但效果并不佳，江野深深的陷入自责当中，嘴边一直重复着那句‘对不起。’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姜染拉了拉外套，“我们回去吧，我有点饿了。”
她本来就是出来吃饭的，现在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江野起身，眼眶还是红的，他说了声好。
姜染站直身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那个，要不你背着我走吧。”
江野的目光落在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上，眉头一蹙。
“之前追她跑得太快了，崴了一下脚，虽然问题不大，但还是有一点点疼。”姜染有些不好意思。
她虽然已经习惯穿高跟鞋了，但是跑这么快难免会翻车。
……
东大闯进一名精神疾病患者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姜染受伤的图片被挂到论坛上，包括江野的公主抱。
大家议论纷纷，猜测江野和这个精神病女人是什么关系。
有人说是包养江野的富婆，有人也猜测这是江野的母亲，而主角迟迟没有出面解释。
一天后，东大学生会发了声明。官方给出的解释是附近精神病医院的患者偷跑出来，并没有解释这名患者和江野是什么关系。
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内，江野反复的看着当天校门口的那段监控。他看到姜染差点被推进车流中，看到她踩着高跟鞋扔了东西奋不顾身的追上去，看到她坚持了很久没松手，看到她一个人落寞的走到一边坐下，盯着伤口发呆……
记忆中娇滴滴的小公主，此刻身披铠甲手持长剑，一个人为他挡下千军万马。
第87章 我会内疚一辈子
因为伤口的原因，这几天姜染特别不方便。
想不用右手真的太难了，她又不是左撇子。但是右手一碰，伤口就疼。
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她疼的一夜没睡着，早上爬起来去校医院买了镇痛药缓解，才堪堪能睡着。
江野大概还在愧疚中，每天抽空就来看她，电话每天要打五六个，还不算微信上的那些关心的消息。
姜染其实是真的怕疼，怕得要死，她那天看到血出来的时候脚都软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这几根手指大概都会废了。
但是江野这么难受内疚，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除了在医院打针包扎的时候她在江野面前喊过疼之外，她并没有再对江野说过一个‘痛’字。
江野每次问起来，她就是一句：一点都不疼。
当然姜染并不知道的是，她这种回答江野听了只会更难受更心疼。
这几天江野对姜染真的是无微不至，上课陪着一起去帮她记笔记，下课去吃饭也是一口菜一口饭的喂着她。
姜染一开始还心安理得的接受，后面就越来越良心不安。
很奇怪，姜染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有‘良心’这种东西。
“本来是我病了，我没瘦，你怎么看着瘦了这么多啊。”晚上吃火锅的时候，姜染有些心疼的看着还在给她夹肥牛的江野，“你自己吃啊，不用管我，我会用左手拿筷子了。”
说着，她抽了一双新的筷子，用左手拿住。虽然用着有些费力，但还是能夹住菜并且顺利的送进嘴里。
姜染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江野什么叫做‘身残志坚’。
“这就是个意外，你呀别老去想这件事了。”姜染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还不忘拿着筷子艰难的给江野夹菜：“来来来，都说吃啥补啥，你多吃点猪脑补一补。”
江野：“……”
“吃呀，看我干嘛？”
“姜染。”
江野突然放下筷子，极其认真的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