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恋爱了
这些日子，陆衍之每天按时上下班，时不时的也会和小禾聊聊天。
小禾已经好多了。
她说，爸爸妈妈带着她已经去看医生了，她每天都有在按时吃药，乐观积极的面对生活。
因为小禾的原因，陆衍之也很开心。
两人虽然年纪差了许多，身份也不同，但是他们的目标却是相同的。
他们都想好起来。
“阿衍。”堂哥出声叫他。
闻声，陆衍之的目光从和小禾的聊天记录上抽离，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堂哥，眼神里有些许的茫然。
陆方之有些好奇，“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以至于他和他说话他都没有认真听。
陆衍之有些心虚的关了手机，不知道该怎么说。
瞧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陆方之皱了下眉，大胆猜测道“恋爱了吗？”
“……”陆衍之一噎。
要说他刚刚在喝水，估摸着这一口就直接喷到堂哥脸上了。
恋爱？也亏得堂哥想的出来。
“就一个小朋友。人家才初三呢，我要是和人家恋爱，那警察叔叔都得把我带走。”陆衍之语气无奈。
见堂哥一脸不信的表情，陆衍之只好解释“就前一阵子在医院认识的一个小朋友，最近都有和她聊天。”
“你的病人？”陆方之问。
陆衍之点头。
陆方之更奇怪了。
“就她是因为自杀，不过现在没事了。出院的时候，我们就加了个微信。”
陆方之了然，“这样啊。”
握住酒杯的手顿了顿，他下意识的问“这位小朋友是抑郁症吗？”
陆衍之迟疑了一秒，才点头。
瞧见他点头，陆方之放下酒杯，皱起的眉一直没松开过。
“怎么了？”陆衍之有些不太明白。
陆方之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纠结了一会儿，他轻声道“我其实不太赞成你经常和这位小朋友联系。”
陆衍之摸着屏幕的手指停下，他奇怪的嗯了一声，“为什么？”
“你们两个互相倾诉，做彼此的倾听者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我是觉得可以支持的。”听到堂哥这么说，陆衍之就猜到了他后面还会有个但是。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方之又说“但是，你们两个现在心理素质都不过关，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者是她，在对彼此倾诉一些生活上的烦恼，烦心事的时候，对方会感同身受，会陷入同样的纠结难过的心理当中？”
陆衍之一愣。
“我承认你们彼此鼓励这是好事，但是源源不断的向对方输出负面情绪，而对方也不是一个心情稳定的人，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不太赞成。”
陆方之这话说的没有错。
如果一个抑郁症患者经常对另一个抑郁症患者经常输出负能量，大家内心都很敏感，很容易接不住这些东西的。
别说对方是以为抑郁症患者，就算是对方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在长期这样的环境渲染下，也很难不会崩掉。
陆衍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想反驳，但是堂哥说的也没有错……
第504章 我们已经尽力了
和堂哥分别三天后，陆衍之怎么也没想到，堂哥说的话竟然成真了。
小禾自杀了。
她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
陆衍之拼了命似的，想要救她回来。
空旷的急救室内，陆衍之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说，我们在撑一撑啊……
可是小禾已经睡着了，很安静，很安静……
从急救室出来，陆衍之看着门口的小禾爸妈，像是失了声一般，唇瓣张了又张，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句话，从陆衍之从医开始，说过的次数不算多。
但是每一次，他都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而这次的感觉更要强烈。
他看着瘫在地上已经哭到抽搐的小禾妈妈，一直强忍的泪水也忍不住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
他没敢留在那，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陆衍之提前下班了，没人知道这一晚他是如何度过的。
次日一早，陆衍之递了辞呈。
他没办法再留在这了。
无论是出于对自己的考虑，还是出于对病人的负责，他都没办法再留在这了。
那种无力感，一次又一次的袭来，像是一根细长的针，毫不犹豫的扎进心脏。
陆衍之辞职这件事，家里人都不知道。
就连他堂哥也被蒙在鼓里。
——
窗外亮了又暗，陆衍之这几天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是几点，他只能通过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艰难的判断一下此时四白天还是晚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从床上起来。
这两天他都没有好好吃饭，下床的时候他身子还有些晃。
厨房里他一开始买回来的那些厨具都已经成了摆设，因为这几天没有人打扫，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啤，他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旁边的阳台桌上放了一本他快看完的书。
这几天他除了睡觉就是看书，也没有出去过，也没有碰过手机。
啤酒在冰箱里放了很多天了，干到有些裂的唇一碰到罐子边缘还有些不适应。啤酒入喉，他分辨不出味道，只知道是真的凉，钻心的凉。
不知道在窗边坐了多久，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街道上车水马龙，肉眼可见的热闹繁华，可惜这些都不属于他。
和窗外一比，房间内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里，除了他之外，只有无尽的寒意，无尽的孤独。
酒喝完，他把空了的罐子随手一丢，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陆衍之不悦地皱了下眉，觉得很吵。
他现在很喜欢安静，就连电视机都不想开了，那些声音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嘈杂了。
他翻开手边的书，静静地坐在那看着。
凌晨三点，他吃了药躺在床上。
深蓝色的床单有些褶皱。他已经几天没有打扫过房间了。
床下也是乱七八糟的，堆满了一些生活用品。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刚刚在书里看到的那段话。
第505章 救救我啊
我因为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忧愁、自怜、绝望，我的心又这样脆弱不堪。自己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想到这段话，他勾了下唇。
分不清这笑是因为想到了那个人，还是在笑自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衍之睫毛颤了颤，他紧闭着双眸可是挡不住想要跑出来的泪水。
他没有伸手擦，像是已经厌倦了，疲惫了。
他翻了个身子，任由泪水顺着眼尾落进枕头里，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
凌晨四点，床上的人转辗反侧，还没有睡着。
他睁开眼睛，眼圈发红。
坐起身子，他摸到床头柜上的安眠药，又吃了一颗。
半个小时后，困意没有袭来。
无边无际的黑暗围绕着他，这是漫长的孤独。
他抖着手去拿药瓶，哭着吃了一颗又一颗。
凌晨五点，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进厨房，血落了一地，随着他的步伐一路延伸进浴室。
窗外已经慢慢亮了起来，微弱的灯光照不散卧室内的黑暗。
陆衍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不清晰的，他只记得，自己用最后的力气给江淮打了一通电话。
他用虚弱颤抖的声线，对着电话说：
“淮哥。”
“求你——”
“救救我啊。”
——
江淮说了什么陆衍之没有听清。
他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他太困了，眼皮子越来越重。
“扑通”一声，还在响的电话应声坠落，沉到了浴缸里。
江淮的声音戛然而止。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陆衍之想，如果——
他是说如果。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还是很想……很想，遇到江淮啊。
——
天微微亮，清晨的云城薄雾未散，温度也有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