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父指着坐在轮椅上的宿婳,显然是被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给气着了。
看看,有她这么跟自己的亲生父母说话的吗?
“这可是你说的。”宿父冷哼一声,甩手走了。
黄玉洁看了眼女儿:“婳婳,你以后……好自为之。”
随后也追着丈夫离开了荣徽园。
宿家夫妻俩一走,原本表情淡漠的宿婳忽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唇色越发地淡了。
佣人忙过来,准备帮她拍拍背,被她制止了。
女孩一直咳到唇角溢出血来,这才稍有缓和。
她面无表情地从佣人递过来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擦掉嘴边的血液。
佣人看着她那张漂亮苍白的侧脸,怕她又晕过去,于是试探地说:“宿小姐,我推您上楼休息吧。”
宿婳将被血液浸湿成红色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声音清淡:“去外面。”
佣人迟疑:“可是您的身体……”
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扫过来,明明毫无波澜,却让佣人生出了一丝惧意,只能噤声。
奇怪。
宿小姐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为何会给人如此沉重的压迫感?
如同从地狱染血开放的彼岸花。
带着致命危险的吸引力。
……
林寐组了个局,蔺臻嵘自然也去了。
地点就在红橘俱乐部。
私人聚会,所以几人都没带什么女伴。
林寐知道蔺臻嵘洁癖重,因此早让人做过了清洁,整个场地一尘不染,甚至还隐隐弥漫着一丝消毒液的味道。
最先来的英俊男人咋咋呼呼道:“卧槽,林寐你让人喷的什么啊?我怎么感觉自己进的不是俱乐部,而是医院?”
林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说:“七哥也会来。”
牧昱佟瞬间改口:“这会不会喷少了?”
林寐:“喷三次了。”
清洁也做了好几遍。
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蔺臻嵘来的时候,果然站在门口将现场扫视了一遍,确定还算干净,这才走进来。
林寐吐槽:“放心吧,我早让人做过了清扫,连消毒液都喷了好几瓶。”
蔺臻嵘没说话,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袖口微微挽起,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
见蔺臻嵘看着空荡荡的场所皱了下眉,林寐解释道:“牧昱佟出去打电话了,程决还没到。”
说曹操,曹操到。
程决打着呵欠从外面走进来,纽扣没好好系到最后一颗,露出脖子上的吻痕。
一看就知道刚从某个女人的床上下来。
见到八风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的蔺臻嵘,本来没个正形的程决猛地站直了身子:“七哥,你怎么也在?”
蔺臻嵘往后一靠,淡淡开口:“问林寐。”
林寐:“……”
这个程种马,不都跟他说了七哥也在场,还特么去浪!!
第19章 万一小病秧子被吓到
程决接到林寐的电话时还没睡醒,只隐约记得林寐说组了个局,大家聚一下。
因着蔺臻嵘洁癖重,这种无聊的聚会,对方一般不会到场。
所以程决才会一时兴起去找前几日刚看中的那个小明星。
林寐恨铁不成钢地在后面踹了他一脚,程决挑着眉躲过去。
林寐咬牙:“滚去洗干净再来。”
程决不依了:“我洗过澡才来的。”
林寐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呵呵冷笑:“不想被七哥亲手扔进水里,我劝你最好给自己消个毒。”
程决:“……”
最后,程决还是去楼上的房间又洗了两遍澡,还全身都喷了消毒液,这才回来。
甫一坐下,程决就没个正形地眨着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笑眯眯地问道:“七哥,你那小未婚妻还活着吗?”
“嗯。”蔺臻嵘口味挑剔,手中端着的酒是牧昱佟特意从家里的酒窖里拿来的,漫不经心地扫过去,“她只是身体弱,还不到病得快死的地步。”
蔺臻嵘虽语气浅淡,但其中的偏袒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连年纪最小的牧昱佟都来了几分兴趣:“宿小姐当真如传闻的那般貌美?”
已见过宿婳本人的林寐施施然道:“岂止貌美,说是天人之姿都不为过。”
程决和牧昱佟对视了一眼,原本对于蔺臻嵘非要指明宿婳联姻一事还有些不解,现在听林寐这么一说,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肯定是颜控的七哥看上了人家的美貌。
程决往后一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改日,见见?”
想到女孩那张精致病白的脸以及弱不禁风的身体,蔺臻嵘轻飘飘朝着他看去:“她不便见人。”
“不是吧?”程决表情诧异,但眼底的笑意却毫不掩饰,“七哥,你这是打算把人藏着不给看?”
蔺臻嵘垂眸,轻抿一口杯中的红酒,漫不经心道:“她身体不好。”
“那我们更要去看看了。”程决翘着腿,像个纨绔风流的二世祖,“这叫探病。”
蔺臻嵘将酒杯搁置下,声音不紧不慢:“不许打扰她。”
那小病秧子身体差成那样,还动不动就咳嗽吐血,连他都不敢三天两头去客房看望女孩,哪能让程决他们打扰女孩的静养?
万一小病秧子被吓到,又病得晕过去怎么办?
蔺臻嵘的手指在杯沿摩挲,皱着眉心想:真难养。
“七哥,我知道你之所以选中宿婳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但美貌只是一时的,而且宿婳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活不了多久,她死后,你又作何打算?”林寐这话绝没有盼着宿婳死的意思,但宿家千金身娇体弱,命不久矣几乎是整个喻城的上层圈子人尽皆知的事,所以林寐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而已。
蔺臻嵘慵懒随性地靠着沙发,淡淡地提醒:“她还没死。”
而且那么漂亮且身娇体软的一个人,死了着实可惜。
林寐还想说些什么时,蔺臻嵘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黎叔打来的。
“七爷,宿小姐又病倒了。”
蔺臻嵘挑眉:“怎么回事?”
这两日不都好好的吗?怎么又病倒了?
黎叔叹气道:“受了点风寒,医生已经过来了,但宿小姐拒不配合就医,现在还僵着呢。”
第20章 我有更好的止疼药
宿婳身子骨弱,她不配合治病,医生也拿她没办法。
就怕把这位病美人给气出个好歹来。
一时之间,整个荣徽园乱作一团。
宿婳倚靠在床头,面色苍白,两片弧度好看的唇瓣更是毫无半分血色,咳嗽声不断从喉间溢出,眼尾飘着不正常的绯色,目光却平静冷淡得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
佣人端着温水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半步。
医生更是束手无策。
宿婳先前高烧不退,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却在医生准备给她扎针输液的那一瞬忽然睁开眼睛。
带着极致的寒意与阴鸷,如同在暗夜苏醒的野兽。
医生吓得手一抖,手中的针差点就扎歪了。
宿婳缓缓偏过头,看向手背上的吊针,漂亮的眸子干净透澈。
她抬起手,注视着在输液管里流动的药水,病殃殃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医生不禁在心里叹息:红颜薄命,宿小姐这副身体也不知能撑到何时。
如果好好将养着,或许还能多活个几年。
“啊!宿小姐……!”就在医生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佣人惊呼了一声。
医生看过去,只见宿婳不知何时将吊针给拔了,针尖还滴着刺目的血水。
女孩的手背更是渗出了点点鲜血。
医生惊讶道:“宿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
宿婳不答,只将滴着药水的吊针拿在手里随意把玩,白皙的手背瞬间泛起了一小片青色。
医生生怕她戳着自己,不敢动手去抢,其他人看着她这副清瘦纤弱的样子,更是碰都不敢碰她。
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蔺臻嵘赶回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病殃殃地窝在床上的女孩,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毫无半分光彩,薄凉得要命。
直到瞧见了他的身影,女孩脸上的麻木冷意才褪去了些。
她歪头,颜色淡得过分的唇轻启:“蔺先生,您不过来吗?”
床的周围被女孩闹得一片狼藉。
蔺臻嵘的洁癖那么严重,怎么可能会靠近?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觉得宿小姐是在挑战七爷的忍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