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婳接着说:“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语调冰冷,隐隐含着几分刺骨的寒意与戾气。
韩书钧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被女孩拿着刀片抵住脖颈的那幕,一股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气顿时贯穿脊背。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看着女孩的那双眼睛里带上了几分警惕和惧意。
生怕女孩再像上一次那般拿出刀片横在他的喉咙处。
旁人感受不到,但他却是能清晰地意识到,宿婳那时候是对他起了杀心的。
见韩书钧没再不知趣地往她面前凑,宿婳身上那股足以摧毁周围活物的阴鸷气息才稍有收敛。
她面上没有丝毫神色波动,语气薄凉:“嫁进蔺家,我心甘情愿。”
“至于你……”女孩嘴角微勾出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冰冷至极,“太脏。”
闻言,韩书钧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周围人也觉得宿婳这话说得未免刻薄。
韩书钧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还是韩家的独子。
可现在,宿婳傍上了蔺七爷,看不上韩家少爷就算了,但她居然说韩书钧脏?
这不是在明晃晃地侮辱人吗?
宿家是怎么教导的女儿?
第83章 要星星要月亮都给
周围人是什么心思,宿婳并不在意,面无表情地扔下这句话便走了。
因着宿婳还在病中的缘故,蔺臻嵘这几日都住在公寓,也就导致公寓里多了点男人生活的气息。
先前说的“约法三章”也就此作废了。
见女孩这么早就回来了,蔺臻嵘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心里还是愉悦的。
小病秧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像这种人多嘈杂的宴会就该少去。
从宿家带回来的扬琴积了灰尘,自然是要打扫干净之后才搬进公寓。
好在公寓的布局足够大,倒也有多余的房间来安放这架扬琴。
宿婳洗过澡后才来与蔺臻嵘说话。
整个人懒洋洋地倚靠在男人的身上。
女孩刚刚沐浴的身子又暖又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蔺臻嵘有片刻的失神。
手臂下意识揽在女孩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反应过来的时候,蔺臻嵘耳尖微红地别过脸去。
男人嗓音略微沙哑地开口:“那架扬琴是怎么回事?”
宿婳自然而然地接过佣人拿来的小毯子盖住下半身,闻言淡淡道:“外婆送的。”
黄玉洁的长相虽也称得上漂亮,却不是顶尖的,而宿望海的样貌也绝非上等,能够生出宿婳这般绝热的女儿,还是因为宿婳的容貌大多遗传自外婆。
宿婳的相貌比较像外婆年轻的时候,所以外婆对她便多了几分偏爱之心。
年幼时,外婆没少去医院看望她,怕她一个人在医院里闷,还给她带各种各样有趣的小玩意儿。
黄家的孙女那阵子正在学钢琴,于是外婆便在她生日那天送了这架扬琴。
但这些事,宿婳并没有说给蔺臻嵘听。
一方面是她和外婆的感情只是比宿望海夫妻俩亲近一些,但也不算深厚,另一方面则是宿婳也不是那种追忆往事的人。
蔺臻嵘扫视着女孩这副病殃殃的模样,菲薄的唇轻启:“你学过扬琴?”
宿婳点点头:“玩过两年。”
微抬眸看了眼男人,她慢悠悠地问,“想听?”
蔺臻嵘的手指轻轻撩绕着她耳畔的一缕长发,应了一声:“嗯。”
宿婳便让佣人将扬琴搬到了客厅,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酬劳呢?”
蔺臻嵘把玩女孩头发的动作一顿,低眸看向怀中的女孩:“你想要什么?”
这话说得底气十足,仿佛女孩要什么,他都给得起。
宿婳假意思索了两秒,语气慢悠:“我缺个抱枕。”
蔺臻嵘挑眉:“就这个?”
他还以为女孩会趁机提出一些比较有难度的要求。
比如要星星要月亮之类的。
结果女孩只是想要个抱枕而已?
“这个抱枕得是温暖的。”宿婳漫不经心地说着自己的条件。
“还得会搂着我睡觉。”
蔺臻嵘:“?”
抱枕难道不是你抱着睡觉的吗?
宿婳接着说:“还得会亲我,抱我,哄我。”
蔺臻嵘:“?!”
这是抱枕吗?
蔺臻嵘朝着黎叔看过去,用眼神询问:这世上有这样的抱枕吗?
搂着一起睡觉就算了,还要又亲又抱?
这哪里是什么抱枕?
连男朋友的义务都包揽了。
要真有这样的抱枕,那还要什么男朋友?
第84章 你的洁癖对我免疫
蔺臻嵘搭在女孩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语气迟疑:“你确定,有这样的抱枕?”
宿婳表情认真地点头:“有。”
尾音刚落,她便伸出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清冷的声线带着一丝软糯:“我面前的就是。”
蔺臻嵘顿时怔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女孩这是想和他睡。
众所周知,蔺家七爷是个洁癖狂,能近他十步以内的女人几乎没有。
迄今为止,只有宿婳一人是个例外。
但并不代表这个例外会打破蔺臻嵘的所有原则。
他是不讨厌女孩的近身,但还做不到和女孩同床共枕。
男人面露犹疑,没立即答应下来。
宿婳不紧不慢地晃着白皙的脚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触碰了下男人的小腿。
蔺臻嵘身子陡然一僵,却并不厌恶。
不知过去了多久,才听男人沉声开口:“只限今晚。”
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了。
宿婳深知不能逼得太紧,淡淡地应了一声,也将踩在男人腿上的那双玉足收了回来。
公寓里铺满了柔软的地毯,还开着暖气,宿婳便准备直接光着脚走过去。
蔺臻嵘眉头一拧:“把鞋穿上。”
佣人忙将绣着只兔子的毛绒拖鞋拿到宿婳的跟前。
宿婳低头看了一眼,本来想踢开的,但动作在半路顿住,最终还是乖乖将鞋给穿上了。
扬琴是民乐中必不可少的一种击弦乐器,慢奏时,音色如叮咚的山泉,快奏时音色又如高山潺潺流水。
音色明亮,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可以独奏、合奏或为琴书、说唱和戏曲伴奏,在民间器乐合奏和民族乐队中经常充当“钢琴伴奏”的角色。
宿婳虽只在小时候学过两年,但她学习能力极强,水平即使比不上专业的,却也算拿得出手。
她在扬琴前坐下后,只略思索了几秒,便决定演奏哪首曲子了。
较为激昂的音符响起,磅礴大气,如同千军万马而过,若此时再配上笛声,那真的犹如身处金戈铁马的战场。
宿婳敲击琴的动作不见生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学了七八年呢。
黎叔听了这首曲子,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豪迈之气。
颇有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雄心壮志。
但曲子只奏到一半就断了音。
宿婳身子骨弱,不论是弹琴还是拉琴,都需要用力,而她显然不具备力气这种奢侈的玩意。
见女孩额角渗出了些许薄汗,脸色苍白不见半分血色,蔺臻嵘忙从佣人手中接过消毒纸巾给女孩擦了擦脸,心中不免有些自责。
明知道小病秧子身体差,平时走个路都能累到,还让她敲击什么扬琴。
宿婳仰着小脸,心安理得地让男人帮她擦额头上的冷汗,清亮透澈的眸子直视着男人。
她忽然开口:“你的洁癖是不是对我免疫?”
蔺臻嵘动作微滞,却没否认,点头应了一声:“嗯。”
“为什么会这样?”宿婳微歪了下头,似乎真的很好奇。
蔺臻嵘将消毒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又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指,这才回答女孩的问题:“因为你是小金碗。”
是他潜意识中认为最干净的那只小金碗。
第85章 他今晚可能会失眠
宿婳知道男人给她取了不少别称。
小病秧子,小金碗,小娇气包,富贵花,宿妗妗……
上一世男人在外面提到她的时候都是说“我家小病秧子”或是“我家小娇气包”。
而当着她面说的最多小金碗。
……
入睡之前,宿婳微侧身,漫不经心地朝着男人看去:“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蔺臻嵘:“……”
男人借由喝茶这个动作掩饰住他的不自然,镇定道:“你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