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婳:“嗯。”
郁迟忽地沉默了下来,宿婳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相隔甚远,他没法给出准确的治疗方案,一切都只能等回国,给女孩做过检查再说。
但小孩三天后就要去上学了,上学就意味着她要离开温暖的花室,进入嘈杂的环境,甚至还会因为身体差的缘故而发生不可预料的意外。
郁迟的想法是希望女孩住院接受治疗。
可是宿婳已经住了那么多年的院,如今提出要去学校读书,就是叛逆的一种表现。
再说了,就算他想要阻止,宿婳也不会听他的啊。
郁迟愁得都快掉头发了。
等等……
不知想到什么的郁迟语速极快地问:“你在哪个学校?”
“喻城一中。”
“小朋友,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我一定回国!”
宿婳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嗯。”
半个月吗?
如果找到那个人,她的病会在半个月内不治而愈吗?
挂断和郁迟的通话后,宿婳抻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穿着粉色小兔子的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往楼下走去。
黎叔又在指挥佣人进行全庄园的清洁消毒,宿婳不喜欢过浓的消毒水味,裹着厚实的冬衣,坐在轮椅上由佣人推着去了后面的花园。
荣徽园栽种的花都是些名贵的花卉,郁金香和月季最为常见,清雅淡香,彰显高雅。
不过宿婳发现,花园里不知何时移栽进了几株牡丹。
大红大紫的,夹杂在这小家碧玉的花朵之间,显得异常瞩目。
牡丹,花之富贵者,所以也可称为富贵花。
因对生长环境颇为苛刻,并不好养。
宿婳随手一指:“那几株牡丹是最近才栽种的吗?”
身后跟着的佣人看了一眼,恭敬地回答:“是的。”
宿婳的视线还停留在那几株牡丹花上,声音清冷,又问:“蔺先生让人栽的?”
佣人再次点头:“是。”
这几株牡丹也极为名贵,分别是有着“花后”之称的魏紫和有着“花王”之称的姚黄。
前者代表着庄重、神秘和典雅,如同母仪天下的皇后一般。
后者代表尊贵、睿智、至高无上,就像那端坐殿堂的九五之尊。
蔺臻嵘让人移栽牡丹的时候,可能根本没想到这些花寓意着什么,只觉得宿婳就和这些牡丹花一样难养。
得小心翼翼地养着,才能避免它枯败。
第56章 陪你到睡着为止
蔺氏集团在正月初十这天,全体员工正式上班。
蔺臻嵘作为老板,可以延迟一两天再去公司。
也就能送宿婳去上学了。
破格录取的消息发来没两天,学校就寄来了校服和学生手册。
上面陈列了校规以及住宿要求。
蔺臻嵘坐在沙发上,拿着这本学生手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如同在看一笔上亿的大单子。
宿婳正小口小口地喝药,等药汁见底,才放下白瓷碗,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消毒毛巾,将手指慢慢地擦拭干净。
不紧不慢地做完这一切,她才抬眸看向男人:“有问题?”
“这上面写着:高二以及高三的学生必须住校,若有特殊情况,可申请外宿或走读。”蔺臻嵘面容微沉,“这边距离一中至少有二十公里,走读的话……”
宿婳的身体可能遭受不住如此长期的奔波。
但是住校,他又不放心。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
宿婳知道男人在想些什么,她既然决定了去上学,自然是把这些因素都考虑在内了。
她神情淡漠地说:“可以在学校附近租房。”
宿婳这话倒是提醒了蔺臻嵘。
他可以在学校附近给女孩买套房啊!
到时候再让家里的佣人过去照顾女孩日常的生活起居。
说办就办,蔺臻嵘立马给秘书打电话,让他在一中附近买套房,最好是精装房,三天之后就能拎包入住的那种。
秘书详细地问了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地理位置和朝向等等。
蔺臻嵘不知道女孩的喜好,便旁敲侧击地对宿婳道:“有哪里住得不舒心的,可以提。”
宿婳目光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没有。”
顿了顿,她又说,“住校也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给打断了:“不行。”
答应放女孩去上学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再让她一人去住校,蔺臻嵘根本不敢设想后果。
宿婳往后靠在轮椅上,语气薄淡:“可我不想一个人住在外面。”
蔺臻嵘也没想让她一个人住:“我会安排佣人过去照顾你。”
宿婳眸光深沉地盯着男人,忽然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朝着男人走过来:“我不想要佣人。”
说着话的同时,俯身靠近,“我想要你。”
蔺臻嵘:“……”
男人神色微怔,很快恢复如常,轻咳一声道:“我会过去看你的。”
宿婳轻飘飘地说:“住校也没什么不好的。”
蔺臻嵘:“……”
洁癖极重的蔺七爷对于居住的地方极为苛刻,让他换个住处,可不是一件易事。
蔺臻嵘敛眉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个比较适中的提议:“一三五七,我过去陪你?”
宿婳伸出柔软的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顺势在他腿上坐下,闻言挑眉:“那二四六呢?”
这副审问的模样像极了妻子怀疑丈夫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一三五七陪她,二四六就去陪别的小妖精。
蔺臻嵘尽量保持面上毫无任何表情:“二四六陪你到你睡着为止。”
宽厚的大手下意识搂上女孩的腰。
怎么还是这么细?
养了这么多天。
喝的补药都补哪儿去了?
第57章 这种感觉很糟糕
片刻的沉寂过后,宿婳才语调慢悠地开口:“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你不想和我睡?”
那双漂亮的眸子微眯,眼尾处掠过一丝隐晦的暗光。
却无人可察。
蔺臻嵘不知道女孩是怎么从他的话中得出这个结论的,于是下意识反驳:“不是。”
宿婳:“那就是想和我睡?”
蔺臻嵘:“……也不是。”
垂眸看向怀中的女孩,恰好捕捉到她那张精致得要命的小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蔺臻嵘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病秧子就是故意的。
他伸手捏住女孩的下巴,薄薄的一层肌肤下是硌人的骨节,蔺臻嵘的力度便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许多。
更像是用手指捧着她的下颚一般。
“你不能住校。”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乖乖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住着,我会过去陪你。”
宿婳朝着蔺臻嵘的耳后看了一眼,目光幽暗,沉默地点了点头。
见女孩眸底的碎光瞬间恢复为古波无惊的枯井,蔺臻嵘不禁蹙眉。
他不喜欢看到女孩这样。
这副模样的宿婳会让他觉得抓不住。
好像稍一松懈,对方就会如同细沙般从他指缝间溜走。
这种感觉……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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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的办事能力很强,三天内果然把房子的所有事宜都给处理好了,就等着宿婳开学时直接住过去了。
蔺臻嵘不知道的是,宿婳让学校保留了她的宿舍。
一中的住宿条件是全喻城最好的,三人间,带独卫和独浴,按年级分配,同年级的基本都在一个楼层,从低到高的排序。
宿婳是插班生,所以她的宿舍是临时分配的,目前只有一位室友。
开学这天,气温还是很低,宿婳穿着厚实的冬衣,外面还罩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衬得女孩越发纤瘦,虽这身装扮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但好在女孩颜值耐打。
其他行李已经送到学校附近的公寓了,宿婳只背了个书包,坐在车上朝着黎叔等人挥挥手。
黎叔微笑着鞠了一躬,随即对蔺臻嵘恭敬道:“家庭医生也安排住在了楼上,一旦宿小姐病情发作,医生会立马赶到。”
蔺臻嵘:“送小病秧……送她去学校后,我就直接去公司。”
“好的。”黎叔想了想,试探着问了一句,“那您今晚回来吗?”
蔺臻嵘:“……”
今天周一,按照和宿婳的约定,他得在公寓陪她。
蔺臻嵘面容冷漠地吐出一个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