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窗(112)

作者:人生一假/漫林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房屋雅致,轻鹤坐在了木廊上,晒着太阳淡笑道,“你们要是哪天想我了。”

“就在这里摘点儿草莓,烫一壶青梅酒,来看看我。”阳光打在轻鹤白色的毛衫上,闪出碎光,他用着最温暖的语调,说出最残酷的离别。

“我和林漫去倒些茶。”迷舟浅吸了口气,拉起林漫,留下他们两个人讲话。

寂然浸透着心房。

“想喝黑啤了。”轻鹤打破了沉寂,浅浅地道,“斯回,烟还是要戒的。”

微风阵阵,陆斯回沉默不语。

“怎么着,这是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别开玩笑了。”斯回出口的声音有些重,他不要他佯装若无其事。

“回哥。”轻鹤明白斯回在想什么,他抬手指了指那参天的古树,“树高千丈,总要落叶归根。”

“各有天命,我叶轻鹤不认也得认。”他凝望着陆斯回,“可人生在世,诤友难得。”

“这辈子,我能遇到你,值了。”轻鹤的眼神澄澈,追寻着斯回躲避的目光,他的话语急迫,“但我放心不下你们。”

“我放心不下迷舟!”

“我放心不下我父母!”

“所以——”轻鹤的嗓音有片刻的堵塞,“我想拜托你,有空的话,帮我照顾照顾我的父母,也照顾好迷舟。”

“我不要。”陆斯回磕在木廊上的脚步急促,呼吸失控,他的声音沉闷粗重,“我不要答应你!”

他慌乱地来回踱步,他害怕他离开,“你的父母你自己照顾!”

抛下伪装的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什么坚韧的男人,他们像两个年少的、无助的、赌气的男生。

“你的爱人你自己去爱!”斯回要挣脱开轻鹤握住自己胳膊的手。

“我没时间了,陆斯回!”轻鹤紧抓着他,与他对视,“我没时间了!”

“我就要走了!”

顷刻间,凝视着彼此的他们,泪水从眼眶中冲溢而出。

“我就要走了...”轻鹤的声音哑然,“我就要走了...你明不明白...”

室内,迷舟和林漫揪心地忍泪。

尖锐的痛,在血脉里绽开。

“你怎么可以离开。”陆斯回摧怆地回握住了他的肩膀,哭断衷肠,“你怎么可以离开?”

“究竟要怎样,你才可以留下来?”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不要告别...”他的热泪滚滚。

“不要和我告别...”他的心千疮百孔。

“不要同我们告别...”他的伤反复感染。

他们多想知道,谁来解他们这无解的悲与愁。

当之后,林漫将轻鹤的病情告诉夏颜时,猝然间,夏颜手中的陶瓷杯摔落,陶瓷碎片撒满一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于他们每个人来说,轻鹤是湛湛晴空中那一束最温暖的阳光,是无边黑暗里的那一颗最亮的启明星,是贫瘠土壤上那一株最挺拔的青杨。

相知的一天又一天里,轻鹤带给了他们无上的安全感。正因为有他不可替代的存在,即使他们势单力薄,身后也像有千军万马。

然,白云苍狗,苍黄翻覆。

在生命这场浩劫中,那坚实的堡垒被无情地冲塌摧毁,他们赤手空拳,无力招架。

他们,溃不成军。

那天回程的路途中,轻鹤有些累了,他靠在了迷舟的肩膀上,握紧了她的手。

道路凹凸不平,摇摇晃晃,轻鹤在半梦半醒之间,轻喃了一句:

“好想再看,一场雪啊。”

————

想说的话很多,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有不停地泪流。

记得投珠或留言,感激不尽,下章待续。

第四四章 困兽之斗

视线落在审讯桌上的那一对被弃掉的银质袖钉,林白露回想起她送给郑欲森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礼物,便是袖钉,那对儿袖钉由贝壳制成。

那时每个清晨,贝壳玄色的螺纹都会出现在郑欲森衬衫的袖腕处,而后袖腕扶在方向盘上,他们在上班路上聊聊昨夜看的电影,讲讲新闻难做。下车时,他会轻吻下她的额头,充满希望的每一天,便那样开始了。

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从什么时候,越来越大的房子,更换掉的车,消失的吻,各自上班的路程,重新组成他们的生活了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他衬衫处那枚贝壳,被华贵的钻石或金银质的袖钉取代了呢?而这样的袖钉,现在又为何被这样扔下了呢?

“白露。”林白露的思绪被他中断。

确认过房间没有监控后,郑欲森望着她已不再戴有他们婚戒的无名指,说,“回来我的身边。”

闻言,林白露眉峰微挑,唇边露出了一种自讽的笑容,“郑欲森,我最近在起诉离婚的过程中,拖你的福,明确了些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协议离婚要冷静个30天,什么诉讼离婚一审不判离,二审就要冷静六个月。”林白露缓缓地道,“提交家暴证明的材料里,有打人的视频好像没什么用,视频里挨两巴掌又怎样。”

“想要定性家暴,就要提交轻伤鉴定报告。”林白露视线与他相对,“被打断一根肋骨只能算得上轻微伤,可构不成家暴。至少要被打断两根,才能算轻伤。”

“若是肋骨处被打断六处以上,也就算个轻伤一级。”

“你说,会不会有很多被家暴的人,在看到这样的标准后,反倒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遭到了家暴呢?”

郑欲森划了两下打火机的齿轮,将手中的烟尾点燃,缄默不语。

“回到你身边?”林白露敛去了嘴角的笑容,“这句话在我耳朵里,和‘等我杀死你’没什么差别。”

“如果你见我,是为了这段婚姻的话,我们大可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林白露的手说着收紧了一下身上的风衣,就要站起离开时,听见郑欲森开口,“一条新闻,影响观众的时效能有多久?”

她停下了朝门转身的动作,眸光微闪,还未说话,他便继续道,“十分钟、五天、十天,还是半个月?”

郑欲森吐出一口烟雾,他的话语随着浮浮沉沉的白烟,弥散在整个阴暗且狭小的空间里,进而将她笼罩。

“观众想要的不是新闻。”郑欲森反复将打火机盖翻开扣下,发出冰冷的金属声,“他们只想要一个发泄愤怒,或表达怜悯的机会,从而借此来演绎自己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当他们抒发完这份看似正义的情绪,达到自我满足后,那条被利用完的新闻,就立刻会被弃之不顾。”

“我们做过那么多条受害者家属申诉的新闻,你不会不记得他们最后的模样。”一张张衰枯的脸,在二人的脑海里闪过。

“没有什么比被观众听腻了,看烦了,说乏了的新闻,更一文不值。”郑欲森将烟蒂狠狠捻灭在烟灰缸里,“所以关于金乾这条新闻,就算四台肯做这个祥林嫂。”

“可观众又愿意听祥林嫂,讲述几遍呢?”

林白露的牙齿上下相抵,她心里十分清楚,他不是在危言耸听。

“我来为你预测一下走向,如何?”郑欲森将烟灰缸推至一旁,“白橙作为事发时的目击证人,体内有酒精麻醉剂成分,且时隔四年才推翻原本证词站出来指证,其话语的可信度已大打折扣。”

“退一步,金乾哪怕承认了自己当年在现场,但他大可说陆光莱是在推搡中自己失足坠楼,亦或说她是被盛天豪推下的,这都无妨。”他的食指敲了一下桌面,吐字果断,“金乾只需要坚持咬定陆光莱坠楼与自己无关即可。”

“警方没有直接证据。”郑欲森看了一眼手表,“24小时一到,就得放人。”

“当然,陆斯回显然料到了在坠楼案上,金乾不会被轻易定罪,才播放了最后那个视频。”他的上半身朝后靠向椅背,“目的就是为了把金乾和其父金文海圈死。”

“然而,他远远低估了金文海的心狠手辣。”

“金文海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郑欲森目露狠光,“眼看自己长子金乾深入政坛的计划告吹,那就为他开张精神病诊断证明好了,送他去精神病院,免去牢狱之灾。”

“长子废掉还有次子,更何况他金文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手上握了不知多少官员的把柄。”

“恶人会只有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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