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敲窗,两人近距离面对面坐着,接触的身体,放大了敏感度,对方不同于自己的体温让感官渐热。
呼吸亲昵地相染,谁也不讲话,如此安静地听着雨声。林漫低眸一颗一颗慢腾腾地解着他衬衫的扣子,她对天发誓她只是想为他肩膀上药,可手上的动作难免令人遐想。
陆斯回盯视着她潮红的脸颊,手掌抚在她的腰侧,腿上她臀部的触感带来酥麻的痒意,“好慢。”
他干哑的声音掺在雨声里莫名性感,林漫为自己不平,小声道,“扣子那么小,很难解嘛。”
闻言,他一手将她的手掌扣住,又带着她的指尖为他解衣,明明一个人就能做的事,却偏偏要增加纠缠。
被他裹着的手越来越往下,他精壮的胸膛已经袒露,林漫赶紧抽手拿药,“好了好了,不用全解的。”
被中断的陆斯回,倒也没不满,手又回到了她的腰侧,眼眸微阖望向她的唇部。
消肿药膏在狭小的车内,渐渐散出味道。“疼吗?”看着他的伤,林漫眼里都是难过。
“不疼。”陆斯回似乎过分专注于自己盯着她唇部的视线,听觉被屏蔽,回答不是因为他听到了,而是读出了她的口型。
才不信他讲的话,沁凉的药膏很快覆在他的肩膀上,林漫问道,“还有哪里疼吗?”
“有。”在欲望的表达上,陆斯回始终直白张狂,收紧了覆在她腰间的手掌。
林漫的呼吸随之一紧,以为他还有哪里受了伤,紧张地道,“哪里?”
“这里。”陆斯回拉着她柔软的手压在了他的硬挺上,还没等她反应,他就深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个极没有耐心的吻。
因为这个吻不圆融也不柔和,是急迫甚至顽劣,是非对方不可。也或许是药膏凉凉的味道,让这个吻像冰潺的溪水注入了磅礴的山脉,将彼此渗入彼此。
他扣着她的头压向自己,唇舌深度交缠发出声响,令她羞涩的湿润,让她想要支起身体,却怕按到他的肩膀。
转瞬间,视线被颠倒,陆斯回将她整个人笼遮在了椅背上,她发如泼墨,唇被吻得红肿。
“我好想你...”陆斯回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凝望着她低声道。
“嗯?”林漫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不解,“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嗯。”陆斯回又吻上了她,碰着她的唇重复道,“我很想你。”
陆斯回明白他的贪心在于,他想要同她在一起的纯粹的时间多一些,再多一些。
他贪恋她在自己的怀里,而不是身侧,他渴求她被他真实触碰着,而不是目光所及。
而林漫在相处的不经意间,能明显地感觉到陆斯回好像很喜欢吻自己,是一种超过饱和的喜欢。他总是一遍一遍地吻着她,或轻或重,舍不得离开。
他的衬衫已褪向腰间,当林漫的手想要解开他的皮带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两声,拉回了些她的意识。
是母亲安月打来的,他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接起,口中“嗯”了两声后挂断。
“怎么了?”林漫起身想要离开他的身下。
“要去趟医院。”母亲在电话里未说明什么事,只是让他来一趟。
空间紧窄,他放下手机就要抱她,“我抱你。”
“不用,我身体可柔软了。”林漫说着挪回了驾驶座。
“嗯,很柔软。”陆斯回整理了下衣服,笑着肯定道,“你回家休息,我——”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医院。”她行动比言语还快,已经启动了车。
听着雨刷器摆动的咔哒声,从记忆里一个很小的细节浮现在陆斯回心里,那就是一直以来,林漫表达需求的句式固定且清晰。
“我要和你一起。”“我要和你一起上去修。”“我不要。”“我不要你一个人。”她的话从不模棱两可,似是而非,让人舒畅。
“这场雨下完就要秋天了。”
“嗯,咱们市夏长秋短,没两天就冬天了,一年又一年啊。”林漫感慨道。
“喜欢听雨声了吗?”
“不喜欢。”林漫故意这么回答,看他眉头微皱,才顽皮地说,“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雨声。”
车窗上的雨水变得清澈。
“不喜欢也没关系。”斯回的嗓音缱绻,“和我在一起就好。”
林漫笑着看了他一眼。
到了医院,在病房门口医生对陆斯回道,“我们对病人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根据陆光莱的脑电图,发现病人有复苏的迹象。”
“什么?”陆斯回一时间都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您说什么?”
“您先镇静。”医生继续道,“只是出现了有复苏的迹象,病人康复的概率依然很小,但要比原来的希望大了些。”
“如果家属同意,我们会请顶尖的神经科专家前来分析指导,共同商讨一个关于病人复健的方案,只是仍不能向您保证,经过治疗后,病人就会醒来。”
“同意。”陆斯回没有任何迟疑,“我们同意。”
希望再小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不就是靠着那么点儿希望,心里能有个盼头,才能活下去吗?
“家属的陪伴也至关重要。”医生合起了手中的病例,“您也不用着急决定,等我们开会确定后会再通知。”
“好。”陆斯回颔首致意,“谢谢您。”
待医生走后,安月先是问了句陆斯回受的伤处理了没,又忙看着站他身边的林漫问道,“这位是?”
林漫光想着来了,这忽然见了未来的婆婆就慌了神,也没个心理准备,脱口便道,“同事。”
“同事?”陆斯回一下握住了林漫的手,将她向自己拉得更近,介绍道,“母亲,安月。”
“妈,这您儿媳妇,林漫。”
听到这个介绍,林漫气都给顶了下。她最多也就预想他会说个“女友”什么的,自己口里的“同事”和他说的“儿媳妇”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顿感尴尬,说话都不流畅,“阿、姨,您好,我是林漫。”
安月一听自己儿子有了喜欢的人,还是认准了的姑娘,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简直是心花怒放。
自己儿子今年三十了,安月能不担忧他的终身大事吗,忙拉起了林漫的手要往另一侧走,“诶、诶,你好。”
见陆斯回还握着林漫的手不松,安月便笑着一把将他打开,满眼都是林漫,儿子也不管了,留他一人站原地。
注意到林漫刚回答两人的关系是“同事”,想着人姑娘可能不太愿意,估计是自己儿子硬追的人家。安月便同她边走,边慈蔼地道,“斯回啊,他没谈过恋爱,只知道读书工作。他要是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千万别担待他。”
“啊?”林漫还是第一次听有妈说别担待自己儿子的。
“人得知错才能改呀,你就直说他哪里做错了。”林漫看着就比陆斯回小,安月紧着道,“斯回他嘴笨,后来性格也闷,这点不好,但他知道疼人。”
他还性格不好,林漫觉着阿姨对陆斯回可能有什么误解,正打算回话,就听见陆斯回道,“妈,漫漫容易害羞,您别把人吓着了。”
林漫瞪了他一眼,分明在用眼神对他说着,“大哥,你不说话我根本不会害羞。”
安月一想也是,看了眼都凌晨了赶忙对斯回道,“你快把小漫安全送到家,让她休息。”
“我们住一起。”瞧着林漫瞪更大了的眼睛,斯回心中得趣儿,浅笑道,“是她送您儿子回家。”
没想到自己儿子效率这么高,安月笑逐颜开,往外送俩人,“那真是麻烦小漫了。”
“不麻烦的,阿姨。”林漫眼尾微弯。
安月越看林漫越喜欢,“以后有什么都能跟阿姨讲。”
“好,您也是。”
“成了,以后有得见。”陆斯回揽过了林漫的腰。
认真道别后,林漫一上车就想把陆斯回打一顿,“都怪你,你突然说什么儿媳妇,我慌乱得都没发挥好。”
“还有,你说什么我害羞啊,你没说之前我本来没那么害羞的。”
“还有还有,你干嘛要说住一起,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很随便?”林漫开始拼命回忆刚刚对话的细枝末节。
“瞎想什么呢。”陆斯回吻了下有些炸毛的林漫,“我妈她偷着乐还差不多。”
林漫被他吻得平静了些,“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