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女配求生记+番外(39)

作者:月见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贴回墙边,循着阴影绕路去了后院。

景月槐握着兰秋红肿的手,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涩:“明明是我的错,却要你代我受罚,我还没能护住你。”

兰秋摇摇头,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过是些小伤,奴婢不疼。只是娘娘,您刚才不应该顶撞皇上的。皇上是有意维护您,因此才责罚奴婢。如今皇上盛怒离去,就连奴婢也不能留在您身边,谁来照顾您啊。”

“姑娘,请快些离开吧。皇上已下了旨,你是不能留在这里的。”侍卫在门口催促道。

“娘娘,奴婢要走了,您要多多保重。”

“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木门开启,带入一缕寒风。殿内炭火已灭,温度开始下降。

景月槐望着空荡的寝殿,只觉得有些冷清。她叹气,本毫无波澜的心底泛起涟漪。

叩叩。

惆怅间,谁人轻敲寝殿的窗。她跪在榻上,推开了窗。寒气掠过嫩白的指尖,灌入她的衣袖。看到来者,她诧异的一眨眼,将窗户完全推开。

窗沿之下,一双湛蓝的眸子闪烁着光。子人竖起食指,头顶着窗,利索的翻进了屋。他笑了笑,拿出了怀中的小食袋。

“这几日我忙于他事,久未拜访娘娘。京城新开了一家小食店,我瞧着不错,便一早买了入宫,想带给娘娘。”

“殿下,你来的当真不是时候。”

屋内一片狼藉,玉镯金钗散落在地。杯盏碎落,茶水洒了满桌。木雕滚落桌底,落的满是灰尘。

子人脸上笑意尽散,不解道:“我方才来时,只见侍卫满院,到底出了何事?”

景月槐无所谓的一耸肩,开始捡散落各处的首饰:“很显然,我被禁足宫中了。皇上说,若我悔过后肯认错了,他便撤去这满院侍卫还我自由。”

他放下小食袋,将翻转在地的木箱摆正:“你何错之有,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殿下没瞧出来吗?”她苦笑,一指金银首饰,“这都是我为逃离宫中所做的准备,如今事情败露,我自是要受罚。”

只不过,这真的算事情败露吗。即便她此刻被软/禁在此,但种种迹象也不能表明她就是铁了心要出宫,事情仍有反转的余地。贵妃……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暗中联络朝臣。

串联朝臣,左右朝局,意图摆布陛下。这个罪名,可比她这偷跑未遂要重的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的真好。

一时间,子人无语凝噎。他拾金钗的手一顿,忽无比认真的望着她的背影。

“若你想离开这皇城,我可以带你出去。”

“殿下说什么?”

她回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若想走,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阴冷的宫城。普天之下,并非只有碧清国一处容身之所。”

两人相视,眼神皆意味不明。

窝在暗处的系统突觉不妙,它一踢吃饱喝足的槐角,催促道:“你快点回皇帝那去,劝他回心转意,收回成命。”

槐角不情愿的一甩尾巴,懒得动弹:“不去,皇帝那死性子一般人怎么可能劝得动。再者,本大爷说的话他也听不懂。这么多年了,能听懂得就只有她这个做饭好吃的小厨子了。”

系统跳到槐角身上,悄悄地探下头去。只见子人将脖间的宝石解下,塞给了愣神的景月槐。它低头一叨槐角,急道:“让你回去就回去!无论怎样,都要引着他往这里来。皇帝不来,再过几天她就要跟别人跑了!”

一听这个,槐角噌的跳下房梁,钻洞离去了。

景月槐垂眸看着掌中的红宝石,不知所措道:“殿下这是何意,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这么大的一颗红宝石,保不齐是什么家传宝物。本来他路就走窄了,放着歆嫔不追,日日来她这里。这要再一收,那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这不是什么家传宝物,娘娘放心收下便是。此物便作为约定的凭证,宝石如心,必当守诺。如若不然,石碎心裂。”

“殿下?!你发这毒誓做什么?如此一来,我更不能收了,殿下——”

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行动一般,子人背过手,后撤了一小步,不给她归还的机会。

“这是我灵达国的传统,许诺时必以物作证,以示心诚。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娘娘便不要为难我了。”

子人捋了一把空荡荡的缎白衣领,笑的瞧不见了眼睛。他绕过她站到无人值守的窗边,修长的手指抬起了窗。嘴唇几次张合,声音被风声吞没。他撑起窗,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秋实宫。

他刚刚,说了什么?

第33章 求生第三十三记

踏出伏龙殿时,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不知何时下起的雪将周遭的气息遮掩。雪花不大,却如春雨般密密地下着。细密的雪模糊了人的视线,仅三丈远便瞧不真切。

颜霁泽抬头望着没了月亮的夜空,神情落寞。

墨色狐尾披风落在他肩头,沈木撑起油纸伞,劝道:“皇上,雪下的这般急,您身子又没好利索,还是别出门了。”

这般大的雪,她宫中炭火可还够烧?身旁无人照顾,她定是不习惯。

风吹过,像是带着谁人的话语,在他耳边徘徊着。那话语如刀,划过他的耳尖,却疼在了心头。

“朕出去走走,不许跟来。”

“欸皇上!”

沈木抢先一步拦跪倒在殿前,拦下了想要离去的颜霁泽。他连连叩首,劝道:“皇上,您这不顾风雪出门也就罢了,好歹告诉奴才一声您要去哪啊。您说您这一走,若是又病倒了,就算是十个奴才也难抵罪啊。”

颜霁泽不做言语,只凝望着黑夜。他越过沈木,只身走入风雪,朝着心中所想的方向去了。

雪浸湿他的乌发,被打湿的披风沉重无比。他拨开额前乱发,仍望不到宫殿的轮廓,弯弯绕绕的宫巷快要将他的耐心耗尽。

风雪渐大,令巡逻的侍卫寸步难行。也正得益于此,他翻过湿滑的墙壁时,无一人察觉。只是,既然他可借机翻入这秋实宫,旁人自然也可。

肩上的负担被一把扯下,狐尾披风如垃圾一般被丢在了角落。寝殿前,当值的侍卫不知去了何处。厚重的门帘被雪打湿,更加沉重。

有些冻住的木窗被轻轻抬起,呼啸而过的风灌入本就阴冷的寝殿。颜霁泽翻身入殿,轻落在地毯上。他呼吸声渐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

殿内并未烧炭,即便盖了两床棉被也不足以暖身。景月槐缩成一团,将自己裹在被中,只露出了用来喘气的鼻子。伸手去触,那鼻尖竟没有半点温度。

午时喝下的汤似乎苦麻了他的舌尖。他半跪在床边,伸指悄悄地抬起一点被褥,瞧见了她安睡的脸庞。匀称的呼吸声隐隐传来,鼻息喷着在他掌心,有些痒。

“月槐。”他低声呼唤,想听一听她的声音,却又恐将她吵醒。

被打湿的衣襟散着透骨的寒,令他止不住地抖。他起身,欲在殿内翻找炭火时,床榻上传来一声嘤咛。

“妈,冷……”景月槐又缩了缩身子,声音带着哭腔。她开始不安的喘息,眉头紧蹙。

颜霁泽蹲伏在旁,有些不知所措。

“湖里好冷……”

“月槐?月槐……”

他跨进内侧空旷的床榻,跪坐在她身旁。隔着厚厚的被褥,他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背。可她的不安感没有减少半分,反倒更痛苦的喘息起来。

颜霁泽蹙眉,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她平静下来。他一沉思,想起了幼时所听的歌谣。

“明月沉沉唤风来,催人入梦中。空中万星如灯明,伴你到天明。夜深梦醒莫要怕,披衣推窗仰天望。月落西沉去,初阳自东升……”低沉的声音唱着哄孩子的歌,一遍又一遍,在空荡的殿中回响。

景月槐安稳地睡着,再没有坠入湖中的沉溺感。

他安抚的手缓缓停下,犹犹豫豫地轻躺在了她身侧。微湿的睫毛颤抖着,他伸出的手又收回,只额头轻抵在了她的背上。

雪是苦的,他不喜欢下雪天。

每次天降这般大的雪时,他身边的人都会弃他而去。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直至今日。

雪势渐大,风席卷而过,似要吞没万物。窗隙呜咽着放入几缕风,带走了他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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