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此人该如何处置?”
“死。”
“等等,我来。”
如今已经十八岁的钟淮,从隐蔽处走出,手中握着他爹惯用的大刀,一刀斩下去...
夏冰玉便是这般死掉的。
而钟淮却被沈明泽护着了。
山头上,听见孤冷的声音道:“钟淮,我帮我办件事可好?”
“好。”
钟淮去了云南,萧睿佑封地。
在不久,沈明泽在潘首辅的推荐上,入了大理寺,当了大理寺卿。
一年后,直入内阁。
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又一年,他整顿朝政,收买人心。
在一年,朝堂则有他把控,这一切都要感谢夏冰玉,那个女人留下来百官弱点与罪证。
如此他才能更快一步的掌控百官,也能更快的为了表妹报仇。
时机成熟,他修书一封给远在封地的萧睿佑,告诉他,太子之死,先皇之死,萧睿佑心中悲凉,直逼京都。
钟国公死了,如今能出兵的,唯有长远候陆守,那个曾经为了战功,杀了穆王的人。
但是长远候陆守却在出征前夕,死在了他在外养着的小妾身上,据说杀害他的人,是大长公主。
最后这出征人选则落在陆飞手中,那个杀人如麻,喜怒无常,逼死长嫂的男人。他出征在外,直接将萧睿佑‘抓回’京城。
萧睿佑入了朝堂,当场质问是否是他谋害先皇,陷害前太子的?
朝堂官员们,纷纷议论。
萧睿翼并不当他是一回事,挥手招呼一下,便拥进来诸多禁卫军。
为首的则是成王。
萧睿佑并不惧怕,他想要一个答案。
“我只问你一句,这上面所说,你害死了父皇,害死了太子是不是真的?”
萧睿翼怎么会承认。
“三哥,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已吧,谋反叛逆,乃是死罪。来人啊,杀了他...”
然而此刻整个朝堂,并无一人听从他话,沈明泽稳稳的站在台阶之下,冷冷的看着上面的人,从愤然,不甘,最后的惶恐...
“你们都想造反吗?”
沈明泽道:“这是宫中夏皇贵妃所手书您的罪证,下毒害死先皇,并且设计陷害先太子一事...”
“弑君,不忠不孝,弑父,以下犯上,让西夏公主伪造文书,残害忠良,不仁不义,如此君者,臣怕之,也不敢为之臣,请皇上您下位...”
“请皇上您下位...”
残害忠臣,早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不得人心。
弑君弑父,天理难容。
萧睿翼注定不得人心,走不了很远。
但是他不让,便是抢。
萧睿佑登基便名不正言不顺了。
然这一切早就在沈明泽意料之中,他不急,因为后宫之中早有人急了,那便是被逼的什么都干得出来的钟锦灵。
她在老夫人的唆使下,早就对萧睿翼下了毒,今日他朝堂逼迫,萧睿翼怒急攻心,毒性发作,而他一口鲜血吐出来,晕厥过去,摔倒在龙椅下,在那一刻,他似乎瞧见了,樱花树下,有一个小女孩,走向她跟前道:“我欢喜你...”
可惜再也没有这个女孩了。
钟锦灵爱的只是他的权势,夏冰玉爱的只是他的地位,唯有那个他一直以为的蠢货,是真的爱他,不将他置身在险境,事事为他着想。
可惜一切都晚了......
他一死,本该萧备继承皇位,但是萧备年经八九岁,却已经知晓事明哲保身,他将玉玺捧给萧睿佑,推他上位。
......
新皇登基,沈明泽则领着萧备隐居在寺院,整日吃斋念佛,任凭萧睿佑几次去请,都换不来他回心转意。
春夏秋来,他日日念佛,日日夜夜。
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他问寺里的主持,问他需要念多久的佛,才能让她来生过的好一点。
寺院里的主持道:“公子心思纯良,所思之人,必定为因公子之善,而得到超脱。”
如此沈明泽散银钱,修寺院,只希望她来生能过的极好。
春去秋来,他每每在佛祖跟前打坐,极其虔诚。
春去秋来,这一坐便是十数年...
四十岁的他,微微仰头,看着佛祖,隐约瞧见佛祖他笑了。
当萧备小和尚前去唤他,正瞧见他嘴角漏出欣慰的笑容,但是却死了。
主持进来,双手合十,虔诚悼念。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公子虔诚终于感动了佛祖...”
萧备小和尚不明,问:“主持如何知晓?”
“他本是寿终正寝之命,如今故去,必定是佛祖点化,让其追随其心中遗憾。”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276章 梦醒
钟锦绣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似乎又重新经历过一回前尘,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里面的自已是如何的蠢笨,如何害死家人,看着表哥他如何力挽狂澜,如何为她复仇,又......
钟锦绣慢慢睁开了眼睛,惶恐的观察着,她害怕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梦,梦醒了,自已仍然在那冰冷的皇宫里。
她侧头,瞧见沈明泽趴在一侧,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他闭着眼,下巴生出青青的胡茬,并不明显。
如此心中便是一松。
在往下看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温暖,恰好将她的手完全的罩在其中。
钟锦绣只轻轻动了动,沈明泽就醒了过来。
钟锦绣想要开口唤一声表哥,但是喉中干咳,却发不出一声。
“你醒了...”
然就这一句,钟锦绣泪水便止不住了。
“是不是哪里疼?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生了...”
钟锦绣微微摇了摇头。
不,她要生,要为他生很多很多孩子...
一个月后,钟锦绣恢复的差不多了,梁唤和他的师傅亲自照看孩子,且孩子比她们想象的顽强,一个月精心养护下,孩子终于有了生机。
沈家得到消息,出发前来常州。
阴氏刚到,便什么都不顾的说落了小沈氏一通,若非钟锦绣制止,小沈氏她怕是跪下来赎罪了。
私下里,钟锦绣告诉小沈氏道:“姨母,不论我以前性情如何,但是我对锦心和钟淮并无恶意。”
小沈氏岂能不知,五年前,钟锦绣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她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任何危害她利益。
甚至处处帮衬。
她不会忘记的。
但是这般出色,与之前大相径庭,锦心怀疑她不是真的锦绣,自已心中便是不是不怀疑的。
可是她不是钟锦绣又能是谁呢?
“锦绣啊,你是姨母看着长大的,你是她,姨母是相信你的。但是锦心还小,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她计较。”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姨母,我不会的。”
钟锦绣想了又想,道:“我想见一见锦心。”
“在房里关着呢。”
钟锦绣去见了钟锦心,彼时她正坐在房间画画,休养生息,似乎并不对此有影响。
钟锦绣看见她这模样。
“本来还担忧你,怕是心存愧疚,如今瞧着,是我多心了。”
钟锦心看见她并不奇怪。
“你来是想要炫耀你是胜利者吗?”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我一直觉得,不作死便不会死,你说二房三房是因为我而落败,其实这话对也不对。”
“是就是,你敢做不敢当吗。”
钟锦绣看着她,对于她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
钟锦绣知晓她不信,便道:“不论你信不信,我对你和钟淮,绝对没有恶意。既然你听到了老夫人说的话,那你也应该知晓,爹爹的身份,倘若老夫人不死,接下来死的就是我们。这一点你心中没数吗?”
“你知晓....”不可能的,她也是听说了老夫人说辞,才知晓的,她如何得知的?难道是爹告诉她的?
“锦心,你比我聪明,从一开始你便知晓老太太对我对咱们大房不安好心,当我适当抛出一些枝条,然你就接了,这说明你心里明白老太太她对我不好,而唯有大房安好,你才能安好...”
钟锦心紧握手指,没吭声。
然钟锦绣道:“然我不是个好人,不懂知恩图报,更不懂以德报怨,但是这次,我不想让人看咱们家笑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你觉得你的未来在京都,我会跟爹说,送你回京城。若是你不想回去...也不想嫁给商户,我也会跟爹说,让他不管你的婚事。如果你想学你母亲嫁给你姐夫,这也要等我死。”